212 玄武境

  自从豆娘来到玄幻宗门，裤子云的修为便进步神速。
  舟弃竖与豆娘的相处，形同姐妹。只是贺勿缺感到碍眼，认为又遇到一颗错别字。
  她把心思用在两岁多的娃娃舟杜撰身上，偶有冷言冷语，生活的激情偏向于打扮，用裤子云修炼通灵境时所产生的汗钻换了不少衣裳。
  豆娘视她为空气，不跟她一般见识，这样，日子倒也安稳。
  春天来了，彩霞山开满鲜花，裤子云的修仙正式进入到“中四境”中的玄武。
  玄武境的修为主要在于自控，关键时刻可引爆自己。
  自控谈何容易，既要控制欲望，又要控制思想，还要控制愤怒。
  玄武境的最高境界，主打一个感应。
  凡人与凡人都是有感应的，星宿与星宿也如此，所以人做事要凭天地良心，人必须要有感恩的心才是做人的根本。
  唯感应方自控。
  此境有点像通灵境的延伸。
  春分那天。鸡公岭。
  火坑依旧，烈焰嚣张。
  裤子云盘坐于火舌之巅，打坐或冥想，身体不时散发出七彩之光，若干魂丝时聚时散，双腿不时闪现青龙。
  舟弃横仍站在云端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裤子云爆炸。
  毕竟，但凡修仙者，都止步于玄武境，要么因不能自控而疯掉，要么因心神不宁而自爆。
  这种自爆很吓人，不仅响声振聋发聩，而且产生的冲击波能令星辰错位、山河颤抖。
  没人能逃脱那毁天灭地的冲击波。
  与其说是自爆，不如说是同归于尽。万不得已而为之。
  这天。
  心神不定的裤子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心想报仇雪恨的他开始被火苗反复摇晃与吞噬。
  他最受不了的是舟弃竖为他招魂时，大权在握的阎王居然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变着花样把舟弃竖从头至尾现次折磨了一番。
  这些隐私，作为妻子的舟弃竖都给他坦白了，包括黑白无常两个鬼差的揩油。
  “老子要把阴曹地府掀个底朝天。”火坑上方的裤子云似乎喊了出来，又似乎没有。
  整个身子不断地发绿。
  这引起守候在不远处豆娘的警觉，赶紧大声咳嗽，示意他集中精神。
  然而，他的思绪又飞到修炼通灵境的那天晚上，后悔自己不该用意念让宫中来的那个胖妇想入非非，令她真的以为借到金刚钻，揽下了瓷器活。
  这个武则天的金牌奶娘，回宫后便四处宣扬她与裤子云有过一段颠鸾倒凤巫山云雨。
  流言四起，飞短流长。
  裤子云的英雄形象大打折扣，匪就是匪，人们如是说。
  好在豆娘安慰他，没有能封住他人的嘴巴，走自己的路，让他人去说吧。
  说来也怪，自从那天晚上的步撵相约之后，那个胖妇的奶水便常呈飙飞状，且浓度极高，令宫中不少大臣都在跪舔，来俊臣总被弄得满脸都是奶状渲染过的小麻点。
  四十几岁的武则天回春了，得益于胖妇跟裤子云空穴来风的鱼水之欢。
  武皇后暗下芳心，待裤子云修炼完成之后，一定要把他收入囊中，至少要跟诸多备用奶娘一起产奶，供她笑谈渴饮，多余的，泡澡。
  唉，武皇后七窍生烟的欲望之火被火坑上方的裤子云意念到了，难怪他的心神紊乱如坐针毡。
  忽然。
  轰隆隆——
  裤子云的额际凭空出现惊雷，雷声宛如糖葫芦，一串又一串，滚过头顶。
  他的身体再次发绿，脚底自摆乌龙。
  糟糕！
  站在云端的舟弃横赶紧狂甩身子，御下两只胳膊，让胳膊牵引着复杂的闪电，向火坑上的裤子云劈头盖脸地挖过去。
  裤子云被闪电击中头颅，掉落于火坑之中。
  当然，凭借超强灵力，他不会被烧成烤鸭，只是，晕了。
  豆娘慌了神，险些跳入火坑去救裤子云，正好被赶上来的舟弃竖一把抱住。
  “豆娘，那可是天火，你怎么敢飞蛾扑火呢？”
  “云哥哥该不会有事吧？我看他被闪电击中了。”
  这时，云端上的舟弃横已落在火坑边，一脸错愕：“你们俩个快跑，搞不好裤子云就要爆炸了，那冲击波会掀翻整个鸡公岭山头。”
  有几十个总爱观摩修炼的男女弟子一听，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这时，贺勿缺稀里糊涂地跑到鸡公岭，想像上次那样能捡到汗钻。
  舟弃横大吼：“缺娘，瞎眼了吗？不想要命了？搞不好裤子云就要自爆了。”
  贺勿缺一听，吓得腿脚发软，一下子瘫软在地，大声哇气地哭闹：“你这个糟老头，竟然敢把危险分子带到玄幻宗门来，老娘我偏不走。”
  裤子云在火坑中打滚，换作平常，他早就跳出来了，这次因被闪电痛击，似乎昏了头，找不到东西南北中。
  豆娘被吓得手足无措。
  舟弃横御下的那双手臂正在火坑中硬拽裤子云，可是总拽不出来。
  舟弃竖急得大汗直煮，一把推开豆娘，想跳入火坑救出裤子云，暂失双臂的舟弃横一脚将她踹飞至彩霞山，让她远离了危险。
  “缺娘，也让老夫踹你一脚吧。”舟弃横做好了开踢的准备。。
  “你敢，老娘愿意与裤子云同归于尽，反正你给我定制的袍子全都安了狐狸尾巴，今天老娘把话挑明，小裤子云归你，这个大裤子云归我了，哈哈哈。”贺勿缺很失态，边说边在火坑边打滚。
  好险。
  要不是豆娘扯住她的脚，她早就滚到火坑中去了。
  “你不是想我死吗？扯我脚干吗？”
  “想找死也轮不到你，我才有那个资格跟云哥哥一起死。”
  火坑里的裤子云身体再次放出刺眼的绿光，他真的快要爆炸了。
  舟弃横只好紧急收回自己的双臂，伴随一道闪电，飞向天空，开逃！
  豆娘一脚将打滚的贺勿缺蹬下鸡公岭，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会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蒸发掉。
  “云哥哥，豆娘来陪你了。”
  说罢，她
  跳
  下
  火
  坑
  ...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忽然有声音传出：“雪娘来也！”
  话落，火坑上空闪现一道炫目的青光，尔后，火坑瞬间被冻住成淡蓝色的冰窖，先前那些错综复杂的火舌也立马被定住、凝固。
  山下众多弟子都被眼前的一幕差点惊掉下巴，谁有如此神力让火焰倏忽成冰？
  啊，原来是万年女帝的纸间雪飞来了。
  裤子云没有自爆！
  他得救了。
  被纸间雪从火坑形成的冰窖底给刨了出来。
  石破天惊，山呼海啸！
  纸间雪激起的气浪居然在春天里能够形成纷纷扬扬的雪花。
  她不是因过度归还裤子云的灵力而失去功力了吗？
  原来，纸间雪毕竟是万年女帝，情急之下，还是能够激发出洪荒伟力，只是这几乎要耗尽所有的修为。
  她又是怎么知道裤子云快要爆炸的呢？
  原来，豆娘怀中的玉笛早已飞到峨嵋军师手中，并显示一行字：裤子云快要自爆。
  这真是西方神主宰人，东方人创造神。
  豆娘有点懵。
  纸间雪微笑如花：“你这孩子真傻，要是我晚来半步，你早已化成灰烬了。”
  缓过神来的豆娘泪水涟涟：“雪娘，感谢红尘有您！”
  说罢，用手轻抚被冻成冰雕的裤子云。
  “别乱动，他已成易碎品。”纸间雪看了一眼慌乱的豆娘。
  “啥？易碎品？云哥哥被冻死了吗？”
  “瞧你急成啥样了，如果他没有‘下四境’的深厚基础，的确已成冰人。”
  “这么说，云哥哥有救了？！”
  “是的，只等我解冻，”纸间雪沉思片刻，“豆娘，你可得有心理准备，我得用我的身体去熨贴他的身子，得用我的心去熨贴他的心。如此，他就可以活过来。”
  豆娘略为迟疑：“用我的可以吗？唉，我不是那个意思。救人要紧，不管雪娘采取什么措施。”
  纸间雪解下红裳......
  半炷香过后。
  裤子云苏醒过来，惊讶地问：“雪娘，您怎么来了？”
  豆娘接话：“云哥哥，要不是雪娘及时赶到，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裤子云恍然大悟：“我差点自爆，我的自控力太弱，看来我不适合修仙，唉，害苦了大家，我跟西楚霸王一样，真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雪娘浅笑：“云，你是我们的希望，所受的苦必将成全一个强大的你。这次，你在修炼玄武境时，问题出在走神上。”
  裤子云甩了甩长发上的冰滴：“唉，我的识海里总有挥之不去的仇恨，不能集中精神啦。”
  “不必自责，作为有血有肉、有骨有梦的人，不可能四大皆空，”纸间雪目光温暖，“云，你千万不要自暴自弃，所有的梦想都需要汗水的浇灌方能开花，此生，我能感受到人间真情，还得谢谢你们呢，爱情之路我虽然没走好，但我已收集到足够分量的纯情之泪，世间有些路不一定非要自己去面对不可，心可以带我们走很远。”
  雪花还在飞舞，大山已成旁白。
  纸间雪把豆娘的手轻放在裤子云的掌心，继续道：“雪娘早就有个打算，帮助你们一起完成修仙，当然，我只能隔着网送你们一程，以后的路还得靠你们自己。”
  豆娘满是疑惑：“雪娘，我的功夫没法跟云哥哥相提并论，我怎么可以修仙呢？”
  裤子云也这么认为。
  纸间雪掸了掸裤子云肩头的碎雪，眼神充满期待：“你们可别忘了，我可是万年女帝，待会儿我会引爆自己所有的灵力，化作青烟遁入你们的体内，如此，你们的修为就可直线上升。
  我见你们是心性善良、敢爱敢恨之人，所以我想助你们一臂之力。”
  裤子云急了：“雪娘，千万不可以这样，我和豆娘宁愿不修仙，也要让你不受到一丝伤害。”
  纸间雪手捧一把雪花，撒上半空：“生命与寿命不一样，生命是射线，寿命是线段，我们无法延长寿命，却可以因大爱而无限延续生命呢。我意已决。”
  豆娘伤心地哭了：“雪娘，我不要修仙，我不能让你消失，你的成人之美只会给我们带来终身的痛苦。”
  纸间雪表情严肃：“你们可知道，鬼人和天霸在不断地进化，本质上，它们乃社会的戾气所致，更多的丑恶还需你们逐个去攻克。
  如果不借助外力，修仙之路可以说是遥遥无期。
  要想打败它们，你们就得从‘下四境’修炼至‘中四境’，再至最高境界的‘上四境’，越到后面的修炼越需要时间，即便天赋异禀，也得花上几十年，甚至一辈子。
  时不我待呀。
  云，你答应过母夜叉，要替她找回东方也败的魂魄与肉身，若时间过长，就难实现诺言了。
  要想花时三五年就修炼至‘上四境’，我必须牺牲。”
  裤子云把耳朵捂得紧紧的，豆娘满眼泪花。
  然而，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纸间雪忽然变作青烟，伴随一道捅天金光，遁入他们的眉心。
  雪娘，消失了，永远的，而又永远地。
  可以说消失得无声无息。
  ...
  这时，被刚才那道金光吸引的舟弃竖再次赶到鸡公岭。
  “云哥哥，呜呜呜......”舟弃竖激动得直哭。
  “夫人，何必哭呢？我这不好好的吗？”
  舟弃竖不断用手轻捶裤子云的肩，然后抱着豆娘，哭稀了。
  许多弟子也陆续来到鸡公岭。
  舟弃横的到来，令大家错愕。
  只见他张开嘴巴，不问三七二十一，冲着裤子云和豆娘的朝向，不断地猛吸着气。
  他这种反常的举动胜似魔鬼。
  “爹，怎么了？”舟弃竖惊问。
  “岳父大人，您有病？”裤子云感到莫名其妙。
  “舟大伯，您？！......”豆娘诧异。
  舟弃横突然狂笑：“哈哈哈，老夫看到仙气了，刚才那个救下爱婿的人一定是万年女帝，她把仙气全部传给你们了，老夫见你们修为尚浅，拥有如此仙气也是浪费，所以老夫想吸些仙气，合理利用。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
  裤子云用身体挡住豆娘，不让舟弃横再次靠近。
  “爱婿，别让老夫失望，惹毛了，老夫可得真的动手。”舟弃横怒目而视。
  那时，贺勿缺已从半山腰爬了上来，浑身粘满泥土。
  “糟老头，刚才豆娘这女子把我踹下悬崖，想暗害我，你你你，一定要为我报仇。”贺勿缺咬牙切齿。
  “啥？这是真的吗？”舟弃横厉声呵问。
  “你在胡说，豆娘分明是在救你，生怕你被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化成空气。”舟弃竖解释。
  舟弃横没吱声，阴仄仄的目光直逼豆娘。
  这时，贺勿缺哭闹起来：“糟老头，快动手，弄死这个女人，我可把丑话撂在前头，我们的孩子舟杜撰被这个女人吸走了不少阳气，自从这个女人现役玄幻宗门后，我们的宝贝儿子就一直发高烧，难道你不觉得有鬼吗？以前我也不相信她是个灾星，直到昨天晚上，我看到......”
  “你看到什么了？”舟弃横怒问。
  “我我我，我看到她用嘴巴咂着我们那宝贝儿子的命根。我先忍着，没说。呜呜呜......”贺勿缺少明显是在诬陷。
  “把儿子带来，老夫要亲自问问。”
  “儿子死了。”
  “啥，再说一遍。”
  “儿子真的死了。”
  “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为何不早说？”
  “你在云端上传授玄武境。”
  唉，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居然也敢讲！
  然而，舟弃横似乎信了。
  他狂甩身子，甩掉两只胳膊，那胳膊一前一后，像“”字般向豆娘和裤子云深挖过去，还自带闪电，扯天扯地。
  说时迟，那时快。
  裤子云飞起一脚，就将逼近的一只胳膊连同它所牵扯的闪电踢到九霄云外。
  另一只胳膊不断地向外拐，眼看就要挖到豆娘，这时，只见她轻轻一煽，那只胳膊便燃烧起来。
  天啦。
  豆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气急败坏的舟弃横利用分身术，显现出若干个一模一样的身影，使出杀手锏——混天夺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