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通灵境

  虽然，裤子云的魂丝早已归于一体，但是他再也不能像先前一样集中精神修仙了。
  接下来要进阶“中四境”中的通灵，于他，可谓不小的挑战。
  通灵境，可感知三界，可预测未来，可趋利避害，可逢凶化吉。
  这次得救，得益于岳父舟弃横的通灵，往来于三界，这才窥见舟弃竖在地府的所为，方才有了线索。
  历经生死摇摆，他已深谙委屈才能求全这个朴素的道理。
  夫人舟弃竖也不再纠缠过往，满眼云淡风轻，尽量不再去打扰，让他安心修炼。
  贺勿缺仍很放肆，动辄以孩子舟杜撰为要挟。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早已得知底细的舟弃横脸色大变，好在贺勿缺开始识趣。
  那段时间，舟弃横给她做了一套貂皮大衣，点睛之笔在于大衣后背安了个狐狸尾巴。
  起初，贺勿缺爱穿上这件大衣四处显摆，以为真是流行的新款式，几次要求兜风，都在哄堂大笑中被拒绝，这才引起她的警觉，索性把狐狸尾巴藏起来，据好事者讲，后来索性剪掉了。
  她不再猖狂，低调如下弦月。
  鸡公岭。火坑再次熊熊。
  通灵境。
  裤子云盘坐于滚滚的火苗之上，闭目养神，豆大的汗珠宛如闪亮的钻石，镶嵌于火舌，其硬度坚硬无比，每天一场修炼下来，都会吸引大量女弟子，前来捡拾这种难得一见的钻石之汗。
  贺勿缺收集最多，她的耳朵、颈部、手腕、脚踝，都被这种钻石缠绕。
  关于汗钻，舟弃横甚是不解，也从没听说修仙通灵境还有意外副产品。
  这得益于裤子云的魂丝飘浮于天地间，在流浪中，吸收了日月之精华所致。
  “把裤子云白养着也值，他所产生的经济价值胜过慧灵根。”
  这种疯话盛行一时，前来观望的商人趋之若鹜，不少私藏着银票的贵妇往来于玄幻宗门。
  舟弃竖忙得不亦乐乎，从早忙到晚，将裤子云修炼通灵境所产生的汗钻统统高价卖出去了。
  所卖之钱正好筹集峨嵋捉襟见肘的军费开支。
  当然，视钱如命的贺勿缺也抢了不少汗钻。
  据小道消息，她的肚脐眼里也镶嵌了几颗，每回一次娘家云台县，其哥贺天问总要让她安心地解手整整一通宵，好从大便中淘出汗钻，呵，反正贺勿缺偷吞汗钻已成习惯。
  腊八节那天。
  豪雪大如席。一群贵妇从皇宫中慕名而来，她们愿用金银来换取汗钻。这些贵妇胖得概括，不是丰腴，那叫肥。
  她们仗着强大的政治背景，过着披金戴银珠光宝气的空虚生活，寂寞时还会来一段红杏出墙，顺带节外生枝。
  其中，就有一个胖妇想来目睹火坑之上裤子云修炼时的风采。
  此贵妇虽肥得流油，却也姿色扰人，仅胸脯那一波无情的荡漾，就让人浮想联翩。
  此女人正是皇后武则天的金牌奶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是在产奶，就是在产奶的路上。
  呵，真不可思议。
  由于她的特殊身份，宫中大臣出现多名跪舔者，其中来俊臣从不缺席。
  她这次来得很早，被一群大臣的老婆簇拥着。
  她的到来令玄幻宗门的所有弟子不敢怡慢，否则，那贵妇会唱“我手持钢鞭把你打！”
  她用欣赏青花瓷般的目光瞅着火坑上方的裤子云，被他那饕餮般高隆的几大胸肌深深吸引，一波欲火之后，她的胸脯再次对应一番无情的荡漾。
  眼贼的贺勿缺很想打断她的贪婪眼神，凑过去套近乎。
  “娘娘，这裤子云正在修炼通灵境，有什么话需要民女代劳叩问吗？”
  “呵，我怎么看，这个人都不像传说中的一代悍匪，倒是满满的正能量。”
  “娘娘，您是不是看上了他修炼此境时所产生的汗钻？民女知道你是宫中的大贵，愿意无偿地献上汗钻。”
  “呵，你待会儿告诉他，就说我想单独见他，步撵已备好。”
  还在捡汗钻的舟弃竖也在不时地打量这个胖得险些爆炸的贵妇，暗骂，那么肥，却把自己当成葱。
  傍晚。
  裤子云已完成当天的修炼任务，从修长的火苗上方跳下。
  舟弃竖为了不打扰他，早就闪退了，火坑旁边仅剩贺勿缺一人，还在捡拾那些闪闪发光的汗钻。
  “云儿，缺娘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贺勿缺声音油腻。
  裤子云一见她就心烦，掉头就走。
  她赶紧小步上前，拦住。
  “你，你，你曾把我裤子云害惨了，今天又想怎样？”
  “云儿，那还不是怪你魅力太大了吧，”贺勿缺勾腰，胸前恰似露出一对贪食的雪白鸽子，“今儿有位从宫中来的娘娘一直在火坑边看着你呢，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让你单独去步撵见她。”
  “岂有此理，我裤子云的心中只有修仙。”
  这时，站在云端督促修炼的舟弃横稳稳地飘落下来，瞟了一眼贺勿缺，捋了捋白须，不耐烦地问：“难道缺娘总有什么人话不方便大声说出来？老夫听说那件貂皮大衣你不喜欢，剪掉了狐狸尾巴？”
  贺勿缺受不了这种含沙射影的挖苦，用手按捺住胸前那对贪食的假鸽子，悻悻地说：“有从皇宫来的娘娘想要他单独去见面。”
  舟弃横一听是皇宫来的娘娘，脸上立马生起微笑：“哦，爱婿你得去一趟，出于礼貌。
  唉，玄幻宗门正是少了官方背景，所以在江湖上总是不受待见。
  你别磨磨唧唧，不必担心舟弃竖，她是个识大体的女子呢。
  你若敢得罪娘娘，那么老夫明天就不再传授通灵境了。”
  裤子云不得不低头，因为他必须迫使自己完成修仙课程，真正强大起来，再者，他也想从那位女子的嘴中打听一下京城中有关花落与花头的消息。
  ...
  撵车内。
  裤子云被眼前这个胖妇逼入死角，能明显感受到她那一波又一波花样翻新的荡漾。
  “听来俊臣大人总在武皇后面前说你是匪，不过今日一见，他纯属打胡乱说，在我眼中，你是大英雄，只是不知道你这英雄能否顶天立地，我们可以一试。”
  胖妇开门见山，一脸和平。
  “我裤子云不知如何称呼你，你也是来买汗钻的吧？”
  “呵呵，磁性的声音更令人着迷，明人不说暗话，你叫我娘娘，不不，叫我阿妹，我是武皇后的金牌奶娘，我的奶水滋养着她十余年了，且从未断绝，我不是来买汗钻的，而是来买金刚钻。”
  “啥？金刚钻？不懂，我没有。”
  “哈哈哈，你有的，我呢，也有的是瓷器活。”
  显然，她在挑逗。
  裤子云忍了又忍，暗骂，宫廷真他妈太肮脏龌龊了，还是普通人活得通透。
  “英雄，你在嘀咕啥呢？能否借我金刚钻一用？你可知道，你这也是在为大唐出力，你一出力，我奶水的质量就蹭蹭地上去了。”
  呵，不可理喻。
  裤子云不好得罪她，问：“娘娘，既然你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那么就一定知道不少宫中的事情，我想向你打听两个人，不知可否。”
  “问吧，我的大英雄。”
  “你认识花落和花头两位女子吗？”
  胖妇的眼睛眨了眨，若有所思：“哦，想起来了，宫中的确有这么两位女子。”
  “是吗？请娘娘讲讲。”
  “别叫我娘娘，我有那么老吗，叫我阿妹吧，否则我不会说。”
  “阿，阿，阿，妹。”裤子云感觉拗口。
  胖妇严肃起来，“唉，我先说花落吧，那女子命不好，半年前被武皇后再次捉奸在床，她被绑进后宫，成天清理马桶。要不是皇后碍于李治的薄面，差点把她杖毙了。
  唉，好可怜。
  李治真是个耙耳朵，换作我，非把那女子接到身边不可，天下哪有皇帝不敢干的事？”
  裤子云一听，心头一阵乱痛，问：“花落会有生命危险吗？”
  “呵，你这个英雄真是个情种，怎么如此关心她？
  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在给皇后哺乳时，听她念叨过，说什么花落这个女子真不识时务，居然敢跟我抢男人？
  作为皇后的我真想轻而易举地做掉那个女子，但又不得不考虑到各方势力，政治就是平衡各种关系，唉，我只有让她痛苦地活着，若杀掉她，我就没多少制约李治的筹码了。
  啥叫感情？在我武则天的眼里，还是奶水管用。”
  裤子云暗想，只要花落没生命危险，就有转危为安的那天。
  尔后，淡淡一笑，问：“你真有花头的消息？”
  “是不是长得有点像男孩子的那个？”
  “嗯。”
  “呵，这个女子真是鸡公咯咯叫——不捡蛋（简单），令皇后的二儿子李贤着迷呢。”
  “武皇后知道这事了？”
  “当然知道啦，只是她不想捅破，皇后曾打算把花头做掉，但实在喜欢她写的诗词，再说长得也漂亮，于是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任他们暗中来往。
  皇后说，爱情可以塑造人的灵魂，在理麻人的工具箱里，唯有爱情是经得起校对灵魂的好工具。
  阿妹我在御花园见过花头一次，她正和李贤相谈甚欢，似乎早已坠入爱河。”
  裤子云稍微平静下来。
  胖妇再次问：“阿妹我的大英雄，你还有女子要问吗？没有的话，可借我金刚钻了。”
  裤子云笑道：“她们是我的好姐妹，我不得不关心呢，另外，我想问问，来俊臣是不是还在皇后跟前说我的坏话？”
  “呵，来大人把你恨得咬牙切齿，一直想朝廷发兵清剿你呢，说你这匪首一日不除，天下便无一日安宁。”
  “那他怎么不发兵？”
  “被皇上李治否定了，狄仁杰大人也在帮你说好话，再者，武皇后何尝不知来大人是想公报私仇，也劝阻了他，说什么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个人恩怨不能高于国家。”
  裤子云暗想，怪不得来俊臣没再骚扰黑峡谷与峨嵋山。
  胖妇的胸脯再次荡漾成水灾，蛾蚕眉毛在一撇一捺不停地跳：“阿妹的大英雄，现在你可以证明你的顶天立地了。”
  裤子云只好利用通灵境的感知功能，悄悄发出一丝灵力，遁入她的眉心。
  渐渐地，她睡着了。
  “呵，好乱的心房。”
  裤子云感知到胖妇的灵魂正在灼热地熊熊燃烧，有流星雨正被她悉数收入怀中。
  在女人圈吃亏不少的裤子云赶紧开溜。
  ...
  夜色柔和，夜风却潦草。
  舟弃竖远远在躲在步撵外，观望着这边的动静。
  撵车一动，她的心则一痛。
  见裤子云跳下撵车，她赶紧矮下身子，隐入不明不白的阴影里。
  裤子云回到单独的卧室，倒头便睡，实在是太累了，连续半年的通灵境修炼，令他疲惫不堪。
  他却不知，床是被舟弃竖提前用身子温暖了的。
  唉，原来真爱一个人居然可以爱得如此艰难。
  当晚，裤子云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看到皇宫中的净房里，花落正在给太监和宫女们涮马桶，她喘着粗气，龟裂的手生了冻疮。
  一太监把尿盆扣在她的头上，引来一群抓蝶的宫女哈哈大笑。
  唉，可怜的花落。
  她已挺着大肚子，想必早已怀上李治的孩子。
  她半蹲身子，似哭似笑，继续涮着令人作呕的马桶。
  忽然。
  一群手执刀剑的卫兵冲入净房，有卫兵把她的头死死地按在地上反复摩擦，高力士拂尘一甩，冷笑道：“花落呀，实在对不住了，玩就玩吗，谁叫你胆敢玩出龙种呢？”
  说罢，把手一挥，一群卫兵饿狼扑食般把她压在地上。
  “高公公，我们可以上吗？”
  “活腻了不成？绝对不可以的，李治那边我们也得罪不起。”
  “她腹中的龙种怎么处理？”
  “还用公公教吗？把她捶打下来。”
  花落在拼命地喊：“云哥哥，你在哪里呀，快救我。”
  裤子云一惊，从床上滚落于地。
  原来，是场梦。
  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梦，而是今夜五更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这是通灵达到化境之后的提前预判。
  现在已是三更。
  十万火急。
  裤子云跑出房间，脚踏火云，腾空而起，向京城长安飞去。
  当他赶到梦中之地。
  只见一伙气势汹汹的卫兵正扑向花落，高公公正与王公公（小不点父亲）对吵。
  “高力士，你我断子绝孙就算了，何必要害花落姑娘。”
  “王无根，你代表不了武皇后，只能代表势单力薄的高宗李治，你我的生存之道在于见风使舵。卫兵们快把花落腹中的龙种用乱棒打下来。”
  裤子云的出现真是及时雨。
  火云的气浪直卫兵的脑门。
  “滚开，我裤子云来也。”
  话毕，手起刀落，一道亮黄的剑弧闪过之后，血雾直喷。
  高力士和王公公都被吓傻了。
  裤子云拔开卫兵，好不容易扶起奄奄一息的花落，再次脚踏火云，消失于长安的夜空。
  拂晓。
  花落已被火云载至峨嵋山。
  本想将她带回玄幻宗门，却苦于无法静心修炼，不得已而为之。
  峨嵋沸腾了......
  花落得救了......
  龙种却胎死腹中......
  霜冷长河，泪洒大地。
  豆娘带着花夕、花阳、花下、魂魄之影的花枝涌了过来。
  美人鱼抱着雪娘、母夜叉、宫商角、肥肥和小不点，相拥而泣。
  花上霜用干瘪的声音大哭起来。
  军师和李舞黛、朱泰山一起，激动得来回走圈圈。
  紫衣大侠、玄武将、东风破，相互击掌。
  那群被裤子云救下的孩子，一个个哭成一锅粥。
  狂欢之后，大家冷静下来。
  军师慎重地说：“花落得救，幸亏裤子云的修炼已达到一定境界。”
  纸间雪接话：“我作为女帝，当然知道‘中四境’阶段的通灵境，是最考验意志和心神的，裤子云能在魂丝尽散之后迅速调整心态，集中精神，这太不敢想象了。”
  裤子云甩了甩长发，一脸窘态：“我可能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关键是精力总不集中，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境界要修炼，且一个比一个难，我真的快不行了。”
  豆娘走过来安慰道：“云，你一定能行的，我，我，我......”
  肥肥尖叫：“豆娘姐姐把话说完呀。”
  豆娘脸一红：“我我我，我爱你！”
  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裤子云为等这句话好多年了，顿时眼泪乱迸，潜意识地一把抱紧豆娘。
  作为妻子的美人鱼也感动得热泪盈眶。
  雪娘赶紧从怀中掏出手绢，收集着真情的泪水。
  被救的花落神志还很混乱，喃喃自语：“云哥哥，我想你，你在哪里呀你在哪里。”
  母夜叉把头努力地扭向正面：“云，我还等着你修炼完成后，能把东方也败的魂魄与肉身找回来。”
  红毛水上漂斜举着红缨枪，向天空戳了戳：“我好难过，你是我的夫人，我不想东方也败活过来。”
  场面感人，无法言说。
  下午。
  花落清醒过来，向大家讲述了她的诸多不幸，最后她说：“不过，这是值得的，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只要牺牲我一人能够给大家带来平静的日子、安稳的生活，所有的牺牲都值得。”
  无人不被感动。
  “花头呢？求求你把妹妹也救回来。”花夕轻埋着头，对裤子云说。
  “嗯，不过她目前状态良好，跟李贤深深相爱了，等我修炼完‘上四境’，一定把她和李贤接到峨嵋住上一段日子，”裤子云目光坚定，“我还得马上回玄幻宗门继续修炼，在修炼期间，切不可断断续续呀。”
  军师走到裤子云跟前，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云，辛苦你了，我们期待一个崭新的你早日归来，我听说极寒山洞中的天霸也在没日没夜地抓紧修炼，还有那绝情谷的鬼人，就快转世了，来俊臣派上千道士驻扎在谷底，成天为鬼人祷告，盼望它早日复活。”
  裤子云不断地摇头，看得出他还是没有多大信心。
  这时，豆娘拉着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回玄幻宗门，当个贤内助，助你修仙。”
  掌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