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雨与夜晚

这雨下的很急，急得莫争月和简玳都来不及躲。
简玳拉起莫争月的手往屋檐下面跑的时候莫争月还没反应过来。
“快走，好大的雨！”
简玳拉着她躲到了附近的居民楼下。
两人全身都被雨淋湿了。
偏偏今天还吹风，一阵风刮过来，莫争月冷得直哆嗦。
简玳走到莫争月的左边：“你站这边吧。”
简玳站过去之后莫争月明显感觉到风变小了，大概率是简玳给她挡住了风的缘故。
莫争月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你不冷吗？”
“我不冷。”
看着莫争月怀疑的目光简玳又重复了一遍：“我真不冷。”
他又解释道：“虽然我不喜欢运动，但每天早上我都会晨跑的，身体好着呢。”
“噢。”莫争月露出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她瞄了几眼简玳的上身，的确没有她想象中的单薄。
简玳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长袖，被雨水打湿后紧贴在了身上，勾勒出少年的身体轮廓。
简玳察觉到莫争月的视线。
他缓缓开口：“你喜欢……腹肌男？”
莫争月笑了出来：“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啊？”
简玳在地上踢了几下鞋子：“我就是随便问问……”
莫争月看着空中的雨。
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
她小声道：“我们该怎么回去啊？”
早知道就带把伞出门了。
简玳抬头看向天空，一颗星星都没有，估计都被云挡全了。
他安慰道：“下得那么急，感觉像过云雨，再等一会吧。”
大概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要停雨的样子。
莫争月不免开始焦虑。
莫语可能还没吃饭呢……
简玳用手肘碰了碰莫争月：“莫争月，我有一个提议。”
莫争月看向简玳：“什么提议？”
“提议就是……”
简玳说到一半就往雨里冲。
“我回家给你拿伞！你在这里等着！”
“简玳！”
一瞬间，简玳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转角处。
莫争月还没缓过来。
这算是先斩后奏吗？怕她不答应所以这样？
莫争月对简玳的印象彻底改观了。
没想到平时冷淡爱装酷的简玳还会干这种冲动的事。
“呼。”
莫争月往手心哈气。
没有简玳给她遮风之后，那风直接吹到了她身上。
莫争月靠着墙边蹲了下来，她抱住自己，企图让自己变得暖和一些。
耳边是雨水砸在地面上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莫争月轻微哆嗦着。
简玳，你快点回来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简玳撑着伞跑回来了。
他手上还拿着另一把伞和一件外套：“莫争月，我回来了。”
莫争月蹲在地上睡着了。
简玳：“？”
简玳也蹲了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个睡着的人。
莫争月没扎上去的碎发被雨水打湿后就贴在了脸颊上。她的眼睫毛长长的，随着眼睛的闭合而垂着，肩膀也随着规律均匀的呼吸而动。
她很安静地睡着，似乎睡得特别沉。
简玳伸手将她脸颊上的碎发拿开了。
“兼职那么累吗？”
简玳叹气，虽然莫争月睡得安稳让人不忍心打搅，但是在这里睡着太容易感冒了。
“莫争月，莫争月。”
简玳轻轻抓住莫争月的肩晃了几下：“快起来，不要在这里睡觉。”
莫争月属于很容易被叫醒的类型，被简玳晃了几下后她便清醒了。
“我回来了，莫争月。”
莫争月揉了揉眼睛：“我睡着了？”
“嗯，”简玳拉着莫争月的手臂，把她拉了起来，“快回家喝点姜茶什么的。”
等莫争月站稳之后，简玳将手上的伞递给了莫争月：“拿着吧。”
莫争月接过伞，肩上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重量。
那是简玳给她披的一件外套。
“啊，谢谢。”
“不用谢，别冷着了，”简玳站到她身侧，“我送你到站牌那里。”
——
莫争月披着简玳给她的外套回家了。
她刚坐上公交车的时候雨就停了，这天还真是爱开玩笑。
“妈，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
“啊！”莫争月这才想起晚饭的事，她都忘记买了。
这时，莫语走了出来：“你在这叫什么呢？”
莫争月小心翼翼道：“我忘记买晚饭了。”
莫争月一边说着一边看莫语的脸色。
要是莫语生气的话，这几天刚变好的氛围不会就此消失吧……
她紧咬着嘴唇：“对不起，妈。”
“不用道歉啊。”
莫语的反应还真是出人意料。
“忘记买了就忘记买了，我在外面吃过了。”
她又问莫争月：“你吃了吗？”
莫争月点点头：“我也吃过了。”
“那你快去洗澡洗头吧，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莫语皱眉看着莫争月，“怎么那么傻啊？出门都不知道带把伞？”
——
莫争月将简玳的外套放到了椅子上。
明天再洗吧。
她刚打开房门就闻到了一阵很香的气味。
莫争月慢慢走到厨房，就看到莫语在灶台上煮些什么东西。
莫语听到脚步声便回头看：“快去洗，这有姜茶，洗完出来喝。”
“啊，好。”
莫争月呆呆地走进了冲凉房。
关上门后她抬起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嘶，好痛……”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莫争月现在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莫语怎么一下子就转变得那么快？虽然说的话还是不怎么好听，但比起之前的骂声算好多了，现在居然还亲自给她煮姜茶……
难道是她这么几年积累下来的努力终于把莫语给感化了吗？
莫争月捂着胸口，她心脏跳得很快。
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莫争月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她终于等到莫语的爱了。
终于等到妈妈的爱了。
——
莫争月洗完澡出来之后莫语已经回房间了。
姜茶还在锅里，因为盖着盖子而没散失热气。
莫争月把姜茶盛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一切的实感。
莫争月拿出手机给陈云发了条信息。
月：陈云姐，今天不是下雨吗？回家的时候妈妈给我煮了姜茶。
陈云知道莫争月和莫语的关系很紧张，也经常会给莫争月打气。
陈云回信息的速度很快。
天空飘着一朵云：那太好了！是不是关系缓和了啊？
莫争月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笑着的。
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月：是啊，我感觉好不可思议……
天空中飘着一朵云：哈哈哈，这是好事啊小争月。
天空中飘着一朵云：我现在也在和我妈积极沟通噢，用的就是小争月你说的那个法子。
月：效果怎么样？
天空中飘着一朵云：很有成效哦！！！
陈云一连发了三个叹号过来，看起来的确是很有成效。
月：太好了，希望阿姨你同意你的观点。
天空中飘着一朵云：她能同意的话我就要去庙里还愿啦哈哈。
天空中飘着一朵云：对了，你刚刚说姜茶？
好几条信息蹦了出来。
天空中飘着一朵云：今天下了大雨！
天空中飘着一朵云：你是不是被淋到了？！
天空中飘着一朵云：现在身体感觉还好吗？千万不要生病啊！
莫争月看着屏幕上的这几条信息，感觉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月：放心吧陈云姐，我会注意的。
天空中飘着一朵云：一定要注意身体哦，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
两人互道再见之后莫争月放下了手机。
“你和谁聊的那么开心呢？”
莫语冷不丁出现把莫争月吓了一跳。
“怕什么啊？”
莫语双手抱胸走到莫争月身边的位置坐下了。
她看了眼碗里的姜茶：“还不喝？待会就凉了。”
“好的。”
莫争月连忙捧起碗喝了起来。
“我问你，刚刚在和哪个男生聊天？”
莫争月喝了一口又放下碗。
“我没有和男生聊天，刚刚我在和一起兼职的姐姐聊天。”
“兼职，”莫语皱了皱眉，“对哦，你好像打了挺多份工的。”
莫争月点点头：“便利店，花店，长假的时候……”
“我没问你。”莫争月话还没说完就被莫语打断了。
还是不会那么快就完全转变的啊……
莫争月重新捧起碗。
莫语也不说话，就看着莫争月喝姜茶。
虽然莫争月不习惯莫语这样盯着她看，但这样总归是好的。
莫语之前可是连正眼都不想瞧她。
莫语咂舌：“喝完了吗？磨磨唧唧的。”
她说完，莫争月刚好喝完。
“我喝完了，妈。”
莫争月刚想把碗拿去洗，但莫语又叫住了她。
“莫争月，你急什么？”
莫争月把碗放了下来。
“我要和你说件事。”
莫争月期待地看着她：“噢，好，你说吧，妈。”
“你一脸期待干什么？以为有什么好事吗？”
“好……”莫争月讪讪一笑，“说吧。”
莫语开门见山道：“我房间不是没有衣柜吗？我要买个衣柜。”
“衣柜？”
莫争月房间里的衣柜还是莫语不想要的时候搬进去的，她记得莫语还说不需要这些占地方的东西。
“那把我房间里的衣柜搬过去给你？原先也是你的衣柜。”
莫语露出嫌弃的表情：“我可不想要，那玩意都那么旧了，还是布做的。”
“我要换个实木的。”
“实木的？会不会很贵啊？”
莫争月斟酌着自己的用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莫语不高兴了。
“妈，我打工没有那么多钱……”
莫语语气很不爽：“你都不攒点钱的吗？”
“因为有水电费平时买米买油什么的，每个月要给学校交资料费和伙食费……”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莫语不耐烦道：“知道你辛苦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买的话我会给钱你的，可能就是没那么多，买不到什么好的。”
“那你不用给钱我了，直接把你房间里的那个衣柜给我！”
莫语说完就直接站起来了。
“不说了，和你说不下去的！”
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莫争月无助地看着莫语的背影。
她叹气。
果然不会那么顺利的啊。
莫争月看到了她面前的这只碗，想起莫语给她煮的姜茶。
“没事，慢慢来吧。”
——
莫争月把要弄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就回房间了。
她的作业还放在床上，几张卷子还摊开着。
莫争月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十点多……
“把卷子写完再睡觉吧。”
说到卷子她突然想起了简玳给她发的那道数学题，她还没有回复呢。
莫争月在床边坐下了，她打开百度，发现简玳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jd：你到家了吗？
jd：到家快点换下湿衣服，着凉会感冒。
莫争月打了一行字发出去。
月：不好意思，我现在才注意到你的信息。
可能是因为在外面的时候淋到雨了，原先就有些卡的手机现在变得更卡了。
简玳还没有回，莫争月便点开图片看那道数学题。
莫争月在草稿纸上算了几分钟后就算出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和简玳的聊天界面，简玳还是没有回她。
睡着了？
莫争月把解题过程拍了下来给简玳发了过去。
见简玳不回信息，莫争月就将手机放到一旁充电。
这卷子一做就是几小时。
莫争月写完卷子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多了。
她把卷子放回背包后便起身去刷牙。
刷着刷着牙时，她看到了洗手台上的一支洗面奶。
在这之前，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洗面奶之类的东西。
莫争月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这洗面奶好像还是大牌子？
刷完牙之后，莫争月回到房间里。
她拿起手机在购物软件上搜了一圈，出来的价格都是大大几百。
洗面奶不是她买的，那就只能是莫语买的了。
莫争月皱了皱眉。
莫语有那么多钱买洗面奶吗？难道是抽奖抽到的？
莫争月本想发信息问一下莫语，但转念一想觉得还是不问的好，她怕问了之后莫语会更生气。
“叮。”
这时候，简玳的信息发过来了。
莫争月点进聊天界面时愣了一下。
简玳发的是语音。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发语音。
莫争月难免紧张了一下。
然后她点开了语音。
简玳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刚刚睡着了，没有看信息，抱歉。”
“你身体怎么样？”
简玳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莫争月手机的音质不好。
莫争月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
月：我没事，但感觉你的声音听上去不太好。
简玳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我身体没有大碍，谢谢关心。”
又一条语音。
“你给我写的解题过程我看到了，谢谢，已经很晚了，你早点睡吧。”
的确很晚了，莫争月也打算要睡觉了。
月：好的，你也早点睡。
“嗯，晚安，莫争月。”

第10章 雨与夜晚

第10章雨与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