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夜空

莫争月周末就在家附近的花店工作，一个月下来也能有六百。
来花店买花的客人总是很多，莫争月根本没有空闲做其他事。
“漂亮大姐姐！”
不知从哪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莫争月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到人。
“我在这里啦，大姐姐，就在你的前面喔。”
莫争月往前看，才看到一点点脑袋。
“嘿咻！”
那孩子跳了起来，把脸都露了出来：“看见我了吗？”
小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的，说话也奶声奶气，特别讨人喜欢。
莫争月这边还在包花。
她看了那孩子几眼，语气轻柔道：“我看到你啦。”
小孩子开心地笑了起来：“嘿嘿。”
莫争月笑了笑：“你是来买花的吗？小弟弟。”
小弟弟本来还在摸桌子上的花，可一听到莫争月的话之后一下子就蔫吧了。
“我不是来买花的……”
他看上去就要哭了，五官都皱在一起：“我和我表姐走丢了。”
“啊，”莫争月把花束递给客人，“九十八，谢谢。”
她着急忙慌地安慰小弟弟：“别哭啊别哭啊，你表姐会来找你的。”
莫争月伸手摸了摸那小弟弟的头：“在你表姐来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吧，好吗？”
小弟弟点点头：“好……”
应付完客人之后，莫争月给他搬了个小凳子。
“坐在这里吧，一直站着挺累的。”
小弟弟一屁股就坐下了：“谢谢大姐姐！”
他歪了歪脑袋：“大姐姐，你也一直站着啊，不累吗？”
“姐姐要工作啊，”莫争月又摸了一下他的头，“你要不要喝水啊？”
“我要喝雪碧！”
“雪碧？”
莫争月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哦，我们这里没有雪碧呢。”
“呃……”小弟弟看上去很伤心，“那我就喝白开水吧……”
“妈妈说过，喝白开水好，喝雪碧不好，但我就是喜欢喝雪碧嘛！”
莫争月被他可爱的语气逗笑了。
“小弟弟，你妈妈说的是对的哦，喝太多碳酸饮料不好。”
小弟弟沮丧道：“啊……怎么大姐姐也是这么说啊。”
“小姐，可以过来一下吗？”
听到顾客的呼唤后，莫争月又得过去工作了。
“好的，稍等。”
莫争月笑着看向小弟弟。
“你在这等一下好吗？姐姐待会给你拿水。”
那小弟弟点点头：“好，我在这等你哦大姐姐。”
——
过了十点之后，顾客就少了很多。莫争月这才有空闲陪在那小弟弟身边。
小弟弟拿着纸杯喝水：“这水好好喝哦。”
“是吗？你慢慢喝，不要呛到了。”
“好的。”
小弟弟又喝了一口才把纸杯放下。
他的眼睛亮亮的：“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做莫争月哦。”
“好好听的名字啊！像大姐姐一样漂亮！”
莫争月笑眯眯的：“谢谢你夸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弟弟想了想，似乎很是苦恼：“我忘记我的全名了……”
“不过大家都叫我小川。”
“那我也可以叫你小川吗？”
小川使劲地点头：“当然可以啦！”
莫争月继续问：“你是在哪里和表姐走散的啊？”
“就在这附近……我看着花店里面，然后一回头就找不到她了。”
“你那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小川说着又要哭出来了。
莫争月给他拿了几张纸：“这样吧，要是我下班之前你表姐还没来的话，我就把你送到警察局里面让警察叔叔帮你好不好啊？”
小川委屈的脸蛋上全是眼泪：“好，谢谢姐姐。”
“小川！”
莫争月和小川同时往门口看了过去。
看到来人后莫争月愣了愣，这不是江清沅吗？
江清沅穿着到脚踝的碎花裙，头发半扎着。
“表姐！”
看到江清沅后，小川立刻跑了过去扑到江清沅身上。
江清沅抱住了他：“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好好跟着我走？”
小川小嘴嘟囔：“表姐你也不看好我……”
江清沅叹气：“你电话手表呢？打给你你也不接。”
“我忘记带了啦，”小川撇撇嘴，“还好漂亮大姐姐收留我了！”
“漂亮大姐姐？”
江清沅这才注意到莫争月。
莫争月微微一笑，朝她点点头：“你好。”
“啊，你是七班的……”
江清沅没说下去，应该是不记得莫争月的名字。
莫争月说：“七班的莫争月。”
“表姐，”小川拉了拉江清沅的裙摆，“你们认识吗？”
“是同校同学。”
江清沅看向莫争月，她弯了弯唇：“谢谢你收留小川啊。”
“不用谢。”
昨天看到江清沅的时候，莫争月还以为她是个有点刻薄的人，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样。
江清沅牵起小川的手：“小川，我们回去吧。”
小川甩开了她的手：“再等一下！”
接着他就跑了过来：“大姐姐！大姐姐！”
莫争月蹲下来：“还有什么事吗？”
“你能把你的qq号告诉我吗？”
小川稚嫩的脸蛋上满是期待：“可以吗？”
“你有qq啊？”
小川叉着腰：“当然啦！”
“好，”莫争月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稍等一下哦。”
莫争月站起身，她走到前台处拿了纸笔写下了自己的qq号。
“喏，给你。”
小川接过莫争月递过来的纸，蹦蹦跳跳的。
“谢谢大姐姐！我会联系你的！”
“好的，我等你的联系。”
江清沅走了过来：“行了吗？小川。”
“可以了！”小川向莫争月摆摆手，“再见大姐姐！”
“嗯，再见。”
莫争月抬起头时发现江清沅正看着她。
“学校见，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莫争月浅笑道：“学校见。”
——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很好，莫争月往家的方向看过去。
不知道莫语现在起床了没有。
她吃早餐的时候莫语也没出现。
每天都呆在房间里面的话很容易生病的啊。
要不要帮莫语打扫一下房间？
就在莫争月想事情的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穿得西装革履的，左手上还戴着一只看上去很名贵的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显得他十分斯文。
虽然他长得并不年轻了，但也不失风度。
莫争月立刻放下了手上的工作餐。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男人看了一圈：“嗯……雏菊搭什么花做花束好看啊？”
莫争月稍微想了想，随后说道：“我们一般都会用香槟玫瑰，向日葵以及洋桔梗。”
她拿来一束现成花束：“像这样的，大概是一百四十元。”
男人微微点头：“好，就用这几种帮我做个花束吧。”
“好的。”
莫争月还在挑着花，男人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响了几秒，男人就接通了。
男人的语气和刚刚完全不一样：“喂，宝贝。”
“我还在花店呢。”
“买的什么花？”
“有你喜欢的雏菊啊，我怎么会忘呢？”
莫争月挑花的手顿了一下。
雏菊……
她眸光暗了暗。
也是莫语喜欢的花啊。
“好，我这边弄完就去接你。”
男人一脸宠溺地挂了电话。
下一秒他又严肃地说：“麻烦快一点。”
面对顾客莫争月只能微笑：“好的，我会尽快包好的。”
说尽快，莫争月的确是用最快的速度给男人包好了花。
“先生，您的花。”
男人拿起花，满意地看了几眼。
“谢谢，你包得很好看。”
男人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走出了花店，开着黑色奔驰离开了。
哇，真是有钱人啊。
莫争月感叹了一下之后便继续吃饭。
“叮，叮，叮。”
一连几个提示声，莫争月拿起手机。
是简玳发来的信息。
他发了一道数学题的图片。
jd：这个应该怎么做？
jd：你可以告诉我吗？
莫争月点开图片，浅略看了几眼。
……好难的题。
莫争月放下手机。
待会不忙的时候再看吧。
——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莫争月都忘记要看手机了。
当简玳进来便利店的那一刻，莫争月才想起数学题的事。
看到莫争月在这里的时候，简玳便松了一口气。
他开口第一句便是：“那么久不回信息，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不好意思啊。”
莫争月解释道：“我今天有点忙，忘记看手机了，那道题我回家再看吧。”
简玳举起手中的试卷晃了一下：“我把题拿过来了。”
莫争月想起简玳说过的话。
“你来真的啊？”
简玳看着她：“真的啊。”
莫争月叹气。
虽然店长同意她在店里写作业，但店长要是在监控里面看到她没有好好工作，而是在和简玳解题的话也会无语的吧……
简玳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
他语气平淡：“你不用教我，我这次来只是在这里吃点东西做做作业而已。”
说着简玳就走到餐桌那边坐了下来。
莫争月看着简玳的背影很是无奈，她也总不能直接赶简玳走吧。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莫争月在这边工作，简玳就坐在那边写卷子。
谁也没开口说话。
半个小时之后，简玳想过来挑些关东煮。
“你要吃吗？”
莫争月拒绝道：“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噢”，简玳点点头，“你觉得哪些好吃？”
他又说了句：“我还没有吃过关东煮。”
没有吃过关东煮？
莫争月轻笑：“他们和原来的味道都差不多的，你挑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吃就行了。”
“你今晚也没吃晚饭吗？”
“我吃过东西的了，但是现在有点饿。”
那么快就饿了啊？该说不愧是正在发育中的男高中生吗？
简玳随便挑了几样就结账了。
“你今天都在忙什么？”
“打工。”
莫争月突然想到上午遇到的小川。
“我今天碰到你朋友的表弟了。”
简玳似乎很惊讶：“我朋友？”
“江清河。”
“他的表弟？小川啊。”听简玳的话，他好像是认识小川。
“对了，”简玳清咳几声，“你觉得江清河怎么样？”
江清河？怎么样？
莫争月不明白简玳问这个问题是做什么，她把自己对江清河的印象说了出来：“高高帅帅的，会打篮球，性格不错。”
简玳又问：“女生是不是都觉得会打篮球的男生很帅？”
莫争月觉得不是会打篮球的男生帅，而是帅的男生打篮球的时候帅。
“还好吧，”莫争月笑了笑，“帅不帅应该还是要看脸的。”
“噢……”
简玳吞吞吐吐的：“那你觉得我打篮球的话会怎么样？”
啊，原来绕了一大圈简玳是想问这个。
莫争月看着简玳：“你不打篮球的时候都挺帅了啊。”
“是吗？”
简玳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莫争月肯定道：“嗯，无论你问谁他们都会这样说的。”
“如果你不喜欢打篮球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莫争月就可以下班了。
陆显允凑到莫争月耳边：“争月啊，你同学怎么又来了？”
莫争月笑了笑：“他来这里写作业的。”
是但不完全是。
“那就行，”陆显允拍了拍莫争月的肩膀，“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和我说啊，不要怕麻烦我。”
陆显允这明显是把简玳当成坏蛋看待了。
莫争月也搞不懂陆显允为什么会这样。
但陆显允说的话还是要应下来的。
“好的，谢谢显允哥，”莫争月为简玳解释，“那个男生只是我的同学，不是坏孩子。”
“真的是这样吗？”
陆显允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简玳。
简玳正瞪着他。
陆显允干笑几声：“那可能就是看起来不友善吧。”
“好了显允哥，我先走了。”
“好，下次见。”
简玳今晚也是跟着莫争月走了一段路。
莫争月抬头看着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她忽的想到了高一时贴在展览柜里的一副夜空图，落款处是简玳的名字。
“简玳。”
简玳走快了几步，走到了莫争月身边。
“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当美术生了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简玳停下了脚步。
莫争月的语气有些惋惜：“你真的不画画了吗？”
注意到不对劲之后，莫争月也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向简玳。
简玳露出了少有的悲伤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没事。”
简玳再一次走到了莫争月身侧。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莫争月没有回答，她直觉现在不是听这件事的最佳时机。
见莫争月没回答，简玳说：“那下次我再告诉你吧。”
雨，下了起来。

第9章 夜空

第9章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