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工程师
鲍尔是个挺拔的年轻人，留着一头齐肩的卷发，小雨总是先一步到达他的头顶，站在西蒙科面前，眉眼间与老约翰有些相似。
“你是说这位西蒙科先生要买些矿工？”
鲍尔杵着下巴，听完老约翰的讲述皱起了眉毛，
“哎呀..正好有些不巧啊...”
西蒙科与掌管财务的温妮对视一眼，认为鲍尔是想坐地起价，刚想掏些‘开胃菜’出来，却听鲍尔继续道：
“你们不要误会，有约翰叔叔在，我不会在索尔上为难你们的。我说的不巧是因为这片矿场在前几天正好成了法尔赛议长建设自己城堡的石料供应地之一了...”
“法尔赛议长？他要建城堡？”
老约翰表情难以置信，很明显听过这位议长的大名。
“没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吝啬’议员法尔赛！”
鲍尔耸了一下肩膀，“据说他连夜晚的灯油都要分成三份点，从来没有宴请过其他人开过一次宴会，连家中的老鼠都会饿死在城堡。”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事实。”
鲍尔叹口气，“其实这也不是根本原因，最重要的，是他雇佣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工程师来修缮自己的堡垒，又没有给足足够的首款...逼的那位工程师只能选择一些便宜的采石场来完成自己的建筑...
不知道约翰叔叔和你们说过没有，马迦采石场之所以可以买卖矿工，一是因为管事经常变化，这些管事拍马走人之前总是喜欢赚上一笔。二就是因为采石场不大，所以一直没有被严格监督过，但今天嘛...想必你也看见了，监工非常多...”
鲍尔摊开手，一脸无奈：“所以很不巧，我相信采石场的管事一定很欢迎你的到来，毕竟没人会和索尔有仇，但那个工程师就说不定了。”
提到工程师，鲍尔似乎很是牙疼，露出一脸怪异的表情道：“你想要说服他，我看不太容易...”
西蒙科听完鲍尔的话，深深呼吸一口
果然，万事开头难，想要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私人武装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既然已经到这了，总归需要试试，西蒙科想了一会儿对鲍尔道：“这样，鲍尔兄弟，麻烦你还是邀请一下采石场的管事，就说一位来自北方的商人想在中午邀请他共进午餐，工程师那里，我自会去交涉。”
西蒙科边说边从温妮手中接过已经换成了自由城邦货币的十分之一索尔塞进鲍尔手中。
“诶！不行不行，西蒙科先生，事情还没办妥，我怎么可以先收你的钱呢！”鲍尔口中连连拒绝，可惜双手却不自觉握住了索尔。
面对鲍尔口不对心的话语，西蒙科微微一笑：“没什么不行的，如果矿工生意能进行下去，这些钱就当订金了！之后在装备方面说不准还要麻烦你呢！”
西蒙科笑容可掬，好似与鲍尔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当然，如果进行不下去，就当一些酒钱，又不是很多！”
鲍尔最终半推半就的收起钱币，再看向西蒙科时目光里亲近许多，他拍着胸牌对西蒙科保证道：“你放心，我一会儿肯定将管事给您邀请到约翰叔叔的酒馆！如果你能把矿工生意敲定，他们的装备问题我会帮伱解决！”
只要还给钱就行。
西蒙科与鲍尔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告别了老约翰与鲍尔，西蒙科一行在对方的指引下，向山丘底部一座临时搭建的小棚子走去，哪里就是那位工程师的临时住所。
路上，小克瀚摸着脸上有些被小雨打湿的草药膏道：“大人，刚刚那個叫鲍尔的家伙真是讨人厌，和他那个约翰叔叔一样，一个口臭，一个贪财！”
也许是还对老约翰之前的出言不逊耿耿于怀，小克瀚夹在弗朗杰与温妮中间，踢着路边的石子有些郁闷：“老吉尔托付给瘸子约翰，瘸子约翰又托付给卷毛鲍尔，现在鲍尔又一脚把咱们踢给什么什么工程师，咱们想建个佣兵团怎么这么难啊？”
也许是小克瀚的少年习性，他转眼间就给老约翰叔侄起了两个绰号。
“就你话多！”
温妮伸出手敲打了一下小克瀚头顶，在对方挤眉弄眼时叹气道：
“初来乍到，事情艰难一些很正常，想当初，我父亲的葡萄庄园初建时比这还难呢。”
“最起码，大人现在事情都在起步中。”
温妮边说边拉紧了兜帽，她讨厌雨季，尤其是这么漫长的雨季。
弗朗杰也笑着附和，任何时代，任何一个国家，人情世故都会存在。
而西蒙科等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希望依靠武力，打破人情对自己的束缚。
西蒙科走在最前面，听到温妮的话，想起了在船上思考的贸易路线。
整个大陆西部，依靠陆地以及利威利亚海域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贸易路线:北境的皮毛、皮草、铁矿与优质的咸鱼，玫瑰王国的大量小麦、亚麻捆、麦芽酒，自由城邦的染料、地摊、木材、绘画与葡萄酒，都是这条贸易路线最赚钱的商品。
弗朗杰村庄的那个老村长将北境一部分皮草与玫瑰王国一部分亚麻捆的生意接口告诉了西蒙科，只要西蒙科能携带货物赶到哪里，就可以精准地找到那些隐蔽的商会，完成交易。
西蒙科需要一支私人武装在大陆立足，而武装就需要金钱支撑，受雇别人获得佣金只是杯水车薪，想让佣兵团真正扩大，一条充足的利益链条至关重要。
西蒙科现在的面临的问题很多，首先，陆路肯定行不通，哈比斯尔伯爵已经陈兵边境，两国现在就是两堆干柴，只需要一个火苗就会引起滔天大火，与之相比，大海上的黑修士海盗反而无足轻重。
所以西蒙科打算先建成小型佣兵团，积累原始资本后再购船出海，将这条贸易线打通，然后反哺佣兵团，再逐步壮大！
原始资本的积累过程如果按部就班那么短则一年，长则数年...从无到有的扩建就是这么艰难...
但温妮前不久对自己托盘而出身世，却让西蒙科的计划迎来的转机。
“自由城邦首都维也鲁行会的成员...拥有三座葡萄庄园的商人...”
西蒙科细细咀嚼着温妮父亲的头衔，不一会儿几人就赶到了窝棚旁。
窝棚非常简陋，几根粗木斜着穿插搭建而成尖顶棚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草料，在窝棚门口，一个穿着亚麻布的男人惶恐的从里面小跑出来，一道愤怒的声音随之传出：
“一群没用的废物！”
“我要的是会看图纸的人！不是一群只会临摹的画家！法尔赛议长就这么对待他的工程师吗？”
“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