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矿工
西蒙科的声音回荡在酒馆内，众酒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躺在地上的男人踢到铁板了。
红色兄弟会追究起来，其实就是城市中所有乞丐、扒手、力夫团的统治者，是比斯湾这座码头城市的地下之王，换句话说，也是行会豢养的走狗、城市议会的白手套。
这样的帮会充斥大陆西部每一座城市中，尼泽泽尔就曾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不过与尼泽泽尔所成长玫瑰王国的城市相比，自由城邦多了一个名为城市法庭的机构...
对于一个由商人阶级为主体的城市联邦，城市的治安与法律的作用更为重要，很多年前，在自由城邦还未脱离玫瑰王国的统治时，许多矛盾需要让当地领主裁决，可那些领主们大多数都是文盲，做为法官他们有时会让纠纷双方以决斗方式定输赢，有时会采取传统的宣誓断案——只要有证人宣誓就算数，有时更过分，直接用古老的神明裁定双方对错，一切凭运气...
所以在自由城邦宣布独立的那一刻，一座座城市法庭雨后春笋般在二十三座城市中绽放，并在行会和议会的推动下，推行了一部统一法典。
虽然法典大多都是裁决经济纠纷，但伤人杀人等治安问题，仍然会惩处死刑、罚金等处罚。
西蒙科上岸后就从老吉尔和拉夫口中知道了这一点，但他还是对小克瀚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杀人命令！
笑话！如果连几个人都不能杀，那他建佣兵团的目的是什么？初来乍到，佣兵团还没建立，要是杀个人都畏手畏脚，还当个屁亡命徒，不如回家种田。
况且...西蒙科从拉夫等人口中还得知，城市法庭说的好听，其实早已变味...现在只要不是伤到了大商人的子女...伤到其他普通市民只要随便给法官一些钱财根本不会受到处罚...
所以弗朗杰曾经才会对西蒙科愤愤而言：自由城邦只不过是换了一层皮的贵族王国...
西蒙科的声音并不大，透露出的狠意却任谁都听出不是开玩笑，小克瀚的行动更佐证了这一点，他提着自己染血的短剑，一脚踩在男人挣扎的身体上，就要割断对方的喉咙。
倒是老约翰慌忙反应过来，他急急拽住小克瀚，对着西蒙科道：“等一下伙计！不要冲动！”
“....你们都先回家吧，酒馆要打烊了，等晚上你们再来！”
老约翰顿了一下，然后对四周的人群下达了逐客令，酒客们互相看了看，又瞅了瞅西蒙科一行，最后一股脑的涌出酒馆。
“...要不要去法庭举报他们？”
意识到男人并没有被放出来，一個酒客走出门外对身边伙伴嘀嘀咕咕道
“举报什么？又不会给你半枚铜板...老约翰侄子在市民自卫队，那个金发男一看就是个亡命徒，还举报，你喝酒喝傻了？”
相同的话在各个酒客中游走，不一会儿，酒馆内就剩下西蒙科等人。
“...他交给我处理，你放心，我肯定会处理的更加妥当...”
老约翰暼了一眼躺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对西蒙科说道。
西蒙科耸了一下肩膀，杀不杀对方本来就可有可无，既然对方选择处理也没什么好说，在老约翰和老吉尔拖动着男人走上二楼，那个侏儒在一旁用抹布将血迹擦拭干净，边擦边不断抬头看向西蒙科，似乎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等老约翰下来后，西蒙科直截了当道：“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我们宜早不宜迟，你现在就带我去你侄子哪里，看看那些矿工！”
在老约翰应允下，西蒙科又拍了拍老吉尔笑道：“老吉尔，咱俩两清了！”
“当然！”老吉尔也笑着举起酒杯，“祝你一路顺风！”
当酒馆被牢牢锁住，老约翰领着西蒙科一行，一瘸一拐的踩在鹅卵石路上，向城郊外的一处矿场走去。
自由城邦山地众多，石矿、盐矿相应也存在不少，几人从广场驶过，西蒙科看见一个衣着破烂却提着画板的少年在广场画着什么，西蒙科没有细看就跟随老约翰出了城门，城门两侧，雕刻着巨大的“自由”字眼。
几人又翻过了一座小山，最终赶到一处被开采成多级阶梯状的山谷中，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映入众人眼帘：
一群裸露着上身的高个大汉，露出布满汗渍的精壮肌肉，正挥舞着矿镐、铁锤、细纤对一片露天的石矿叮咣开凿。
绵绵的小雨落在他们身上却立马被融化，喊着号子的力夫用绳索与推车运输着磨好的石料。
他们四周站着大片持矛携盾的卫兵，其中有几位看模样是管事的家伙，手里攥着长鞭，不时对动作有些缓慢的矿工就是一记鞭挞。
被光秃秃的山峰围绕的矿场好似一个巨大的锅炉，在潮湿的雨天，居然让人感觉到了一股热气。
西蒙科站在老约翰后面，看向下面井井有条的开矿奴隶...在白色佣兵团熏陶过的他一眼就看出这些矿工如果换上甲胄武器，绝对是一批非常好的士兵！
事实上，一支精锐的部队，往往纪律性要大于个人勇武，在平常冲突中，一个普通人可能会被无赖欺辱，可在战场上，由地痞流氓组成的队伍，绝对抵不过一群守法公民！
西蒙科知道自己的上帝之力终究是少数，看似短短时间内就遇见了伯特、古斯特、兰顿等拥有疑似远古帝国器具的人，其实归根结底是一种吸引效率：往往你是什么样的情况，就会遇见什么情况的人...
但放在整片大陆的基数下，知道上帝之力的人就不多了，要不然古斯特也不会被其他人尊称为‘受到上帝眷顾的人’...而见多识广的尼泽泽尔与弗朗杰一开始也并不知情...
至于贵族之力...
它终究只是加成，只要没脱离人类范畴，就一定抵不过战术与纪律。
在叮叮咣咣的矿场上，西蒙科敏锐注意到靠近西侧有一个黝黑的矿工格外的瞩目，这位黝黑的汉子不时抬起头对周围人喊着什么，随着他的开口，其他矿工很有条理的进行变动，采矿、打磨、运输，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显然在其他奴隶中威望很高。
自然而然，他们的区域是受到督工鞭挞最少的地方。
“唉！鲍尔，我在这里！”
突然，身边的老约翰向不远处的一位卫兵高声呼喊，那位身材颇高的卫兵闻声转头，看清来者相貌，便朝几人走来。
老约翰放下手，靠近西蒙科低声道：“伙计，看在你刚刚为我儿子出头的份上，我提醒伱一下。我的侄子我会和他说好，每一个矿工给他支付十分之一索尔就行，但他不是真正的主事人，你还需要经过他去和矿场管事谈判，管事那里一个矿工最低可以卖到一个索尔，最高嘛，上不封顶，你自己心里要有些心理准备。”
“能便宜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