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黑斯廷斯
“这只兔子炖汤，这只烧烤，还有这只，就切碎了和苹果煮在一块吧。”
一座升起篝火的军帐前，裹紧衣服的温妮兴奋的看着西蒙科的战利品，井井有条的分配着作法，临了，问了西蒙科一句道：
“大人，你看这么分配怎么样？”
西蒙科挥挥手，这种事情就让她做主就好，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西蒙科取出一团凃腊的羊毛，仔细擦拭着长弓弓身。
…这是卖给西蒙科长弓的老兵对自己讲述的一种保养手法，这种种作法不仅可以使弓更加整洁而鲜亮，同时也能在弓背表面形成光滑坚硬的保护层...如此一来天气的变化和湿气都无法影响到弓的质量。
而弓弦的保养，就是少用。
所以西蒙科的弓弦一直都藏在头盔内的兜帽中，只有使用时才会取下挂住。
这种技能对于一个成熟的弓箭手来说是基本要求，但光数秒内挂好弓弦这一项技能，就耗费了西蒙科不少时间才练就完成。
看到西蒙科手势，自从中毒后被西蒙科救起，和西蒙科关系更近一步的温妮摸了摸脖子的伤疤，伤疤不大，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却也让温妮经常抚摸。
她边做着烤兔边对西蒙科问道：“怎么不见尼泽泽尔？他不是和您一块去狩猎了吗？”
“他啊？这个粗心鬼，听到今晚就要攻城，急匆匆跑回去准备器械去了！”
“啊？”
温妮惊讶的抬起头，“他难道把这茬忘了？”
“谁知道他怎么回事。”
西蒙科涂抹完长弓，又抽出十字剑，这柄从伯特哪里缴获的长剑倒是件真宝物，堪称吹发即断、削铁如泥。
最重要的是保养还并不困难，只需要普通的蜡油即可。
“只有看见女人、诗歌和酒精时，这家伙才会全神贯注，除此之外，哪怕是和人生死相搏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真是个神奇的人。”
西蒙科站起身，尼泽泽尔玩世不恭的态度他不能理解，骨子里的田园思维才是西蒙科的生活态度。
“科恩呢？”
西蒙科左顾右盼，没见到这位跟随自己一个月还没被卖掉的老小子。
自己今晚即将上战场，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自己虽然已经杀过人，但单对单杀人和百人千人攻城厮杀从来都不是一码事！
战场上刀剑无眼，运气、胆量、能力都是可以瞬间决定生死的因素。
西蒙科既然无法逃避攻城的命运，带上个经历过混战还能活命的老兵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这也是自从知道要向黑斯廷斯城开拔后，一直没有卖掉科恩的原因之一。
“他去随军教士哪祈祷去了。”
温妮回应道，“不过应该马上回来了吧？”
“祈祷？”
西蒙科摇摇头，向上帝祈祷还不如向老子祈祷！
两人话毕，就见胡须浓厚的科恩急匆匆窜进来，飞也似的身影带起一阵风雪，刚一进屋，见到西蒙科，顿时刹住脚步，
“老爷——您打猎回来了？”
“嗯，回来了。”
西蒙科点点头，与更多像朋友相处般的温妮不同，西蒙科与科恩一直都是仆从关系，回应科恩的语气始终冷淡一些。
西蒙科看到科恩手里攥着一個十字架，估摸着就是从随军教士处祈来的信物，张口问道：“对了，你准备的如何？晚上可就要攻城了。”
听到这话，根本不想上战场的科恩立马苦着一张脸，道：“准..准备差不多了...”
……
等西蒙科再次见到尼泽泽尔时，两个人已经编进了一个方队，刀枪林立下，科恩穿着破旧的棉甲，举着缺口的短剑，无精打采的跟随西蒙科身旁。
在他们身后，温妮和另一部分没有攻城的佣兵待在一块，向西蒙科等人露出紧张的神色。
一个月以来，无论他们愿不愿意，在佣兵团内部，尤其是和独眼曼夫起冲突后，西蒙科与温妮科恩三人早就被视为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西蒙科首战身亡，作为辅兵的科恩哪怕存活也会被斩首，而等待温妮的，则是被其他佣兵瓜分的下场。
西蒙科没有回头，而是和其他大约一百人左右的先登队，紧紧望向黑夜下笼罩的城头。
与蒙图桑城堡不同，黑斯廷斯是一座足足五千人的大城。
这在黑暗纪元已经是一座真正的城市。
与之而来的是城墙更加宽厚、延绵，士兵数量更加众多...
不仅沥青、滚石、擂木、烫油应有尽有，西蒙科甚至在一段城墙处看见一个巨大的投石车！
西蒙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这时尼泽泽尔凑过来，对着西蒙科悄声问道。
“怕吗？”
“废话，你不怕？”
西蒙科斜了尼泽泽尔一眼，这位兄台已经换上一身的盔甲，听到西蒙科的反问，他煞有其事的点头道：“当然怕啦！攻城战，尤其是首战，是任何一个老兵都恐惧的战斗，我怎么可能例外！”
白色佣兵团大约三百佣兵，被兰顿分成三波进行轮番进攻，尼泽泽尔部就是第一波。
西蒙科不自觉的扭动脖颈，以此缓解紧张，凝固的氛围不仅仅是在已方阵营蔓延，城墙上，早就等待敌人许久的玫瑰王国士兵也一样紧张的双股战战。
人在心里做了一万次战争的准备，但战争来临时，还会第一万零一次害怕。
西蒙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佣兵团后方的军队，在军队正中央，一面绘制着野猪图案的大旗正猎猎作响。
“那就是罗伯尔雅尔？”
“没错，就是那个老东西！”
提到这个名字，尼泽泽尔咬牙切齿，“上个月就是我陪同团长去见了这个家伙，这个贪婪的畜牲让咱们打头阵，还不给军饷，气的团长当时差点没掀桌子！”
“等这个老狗下命令，就是咱们兄弟拼命的时候了，西蒙科，一会儿眼睛放亮点，跟紧我！”
西蒙科点点头，现在前面正有一个小丑在两军交界处做着演讲，类似于先礼后兵那一套，先劝降再进攻，所以尼泽泽尔才有功夫凑过来叮嘱西蒙科几句。
“其实我一直想问，兰顿团长为什么要...”
西蒙科犹豫一会儿，问出一个压在心底很久的疑惑，但话才说一半，就看见前面的小丑突然啊了一声，一阵箭雨射下，将对方转眼间射成一只刺猬！
紧接着，后方传来一阵怒吼，号角战鼓开始作响
攻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