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回归与新生

  尽管时间掌握在自己手中,但这个世界却充满了危险和挑战。在寻找未来世界的秘密的过程中,随着一阵阵的飘渺的音乐声,诺兰带着他们进入到了办公的时空。
  在这个时空中,有一堵巨大的墙,这面墙上印有十二个时空管理局的标示,每个标记都代表一段时期。这堵墙代表了整个时空的安全关键点。
  之前,白芷和Neil正在时空穿梭中寻找,无意中碰撞到了“沉渊”的秘密,“当然了,他们只是浅浅的关照到了这个命题,实际上,还离得远着呢。”诺兰内心思忖着。这是要在经历了许多冒险和困难之后,白芷和Neil才能终于找到了导致时间错乱的根源。原来是一个叛逆组织,试图这个世界的未来。
  诺兰立刻想到了韩安瑞,这个原本真纯的男孩子,自从接受了蒋思顿他们的逻辑和文化浸泡之后,内心的很大一部分的本真的harry,本活生生阉割掉了,从而被雕刻出了如今这么一位“看不到具体的人,看不到他人身上的风骨,只会用高效的单一体系评判他人的韩安瑞,他们看似温润体面,他们把韩安瑞变成了只会发号施令的国王,试图把白芷变成走独木桥的玻璃傀儡。
  自此,具体的人变成了抽象的符号,把复杂的人,雕刻为明确的角色,从此为这个叛逆组织这个巨型的机器高效的运转和服务。
  而个人体验总是默认的被忽视甚至牺牲。
  而白芷却是“每一个人都按照自己被赋予的角色和责任设计自己的人生和性格”的组织潜规则中的一个令人讶异的意外。
  她坚持、她鲜活、她有顽强甚至是旺盛的生命力,像是在重重石块重压之下一颗柔弱的草茎,拼力探出自己纤细的根须,去抚触外界的阳光和雨露。
  这也是,诺兰从一开始,便注意到她并选中她的原因。
  这是有别于等级森严的硅基人类进化史上极其微弱的碳基人类的为数不多的本真火种,是这个宏大历史叙事当中,唐吉坷德一般“螳臂当车”的悲壮的淡淡的影子。
  接下来,他们开始编写计划,确认任务所需的各种技术设备并拜访各种重要的人物。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独特特点和文化。他们在摸索当中才找到正确的答案。他们在不断地穿越着千年史册,几度危机总是在他们的勇气坚持下重新还原衍变。
  经历了这个惊险的旅途,白芷和Neil都感到他们在自身的时空中得到了新的理解。一个人不仅是仅有自己的意识形态和历史,还需要了解和尊重所有前后辈。时光的隧道令他们体验过这一切,了解得更深刻了。
  一切的恐慌和紧张都已经告一段落,只有纷飞的光影和延续的时间轨迹。
  当回到原来的时空的时候,卸下厚厚的时空防护服,白芷其实由于有了剧烈的“时差”,再加上情绪波动剧烈、日夜颠倒,回来之后,因为身体虚弱,回来之后就结结实实在家里躺着昏睡了好几天。
  其间她有起身去找了自己的私人医生通过微创检查,吃了点药和一些东西之后,继续倒头就睡。
  几天之后,阳光不依不饶的从厚厚的帘幕的缝隙里洒进来,一起唤醒她的,是不屈不挠的手机语音铃声。
  她拿起手机一看,下了一大跳,海量的信息已经灌满了她的手机,一片红点噔噔噔的跳出来,不过她没有理会,而是接了跳出来的语音申请,那是威廉的。
  接通之后,威廉有些焦急的说,“你在哪儿,你的声音很虚弱,你这么了?我过来看你。”
  白芷好像突然清醒了,她看了看四周几天没有整理过的房间,连忙摇头,“不必了,真的不必了,我没事了,你别来了。”
  不过威廉却很坚持,他知道白芷在家之后,一定要过来,并且说已经在路上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到。
  白芷皱了皱眉头,说了句好吧,于是撑着起身,连忙到卫生间洗了个头,换了身衣服,扫了下地,不多时,威廉就来信息说到楼下了。
  白芷连忙对着手机说声“别上来,别上来,我下楼来了啊”,于是抱起阳台上一个花盆,几天前穿越回来时路上买的花苗,却一直没好好陪土和浇水,这会儿正好趁着机会下楼到花园里挖点土。
  到了楼下,只见威廉提着几大袋水果,他可还真是探望病人的架势过来了,结果一看白芷在人前看着还算是相对精神的,所以放下心来,把水果递给她然后把花盆接过去。
  白芷她是一向不太会在人前展现不好的状态,于是她放好水果,拿把小铲子到花圃里的戳着土堆,一抬眼,好巧不巧眼见着萧歌大跨着步子走过来,看到她泛起笑容,随即又沉下脸,“你...你俩在干嘛呢?”
  “铲土?‘在花园里,挖呀挖呀挖’?”萧歌没好气地说,“人家是唱歌,你...你俩到好,实践起来了。”
  “那个,”白芷颤巍巍站起来,“这个花呢?花名叫铃兰,是可以帮忙吸收气体中的杂质的,也算是有益于身心健康......”
  “当然了,身心健康是你着重关注的,那么感情健康你似乎不怎么在意......“
  “萧歌你怎么......这样......“白芷有些着急,“我当然在意......我其实很想......”
  白芷感觉她好像怎么也表达不清楚,心里很着急,越急越说不清楚。
  “你不上去吗?”萧歌见她抱着填好土的花盆站在楼下,然后又少了一眼威廉,似乎有点想转身,“这个是这样的,我房间没收拾,不太方便招待人。”
  此话一出,萧歌立刻坚定的转过身朝着小区门口大跨步走去。
  白芷见状有点傻了,她赶紧小跑着跟上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没力气收拾......那确实不太方便见人......”话一出口,她突然觉得有点懊恼,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怎么说都好像不对。
  如果说人有智商、情商、逆商等等商数,那么她的恋商确实不怎么高,不能否认,很多时候,还是他教会她如何去对一个人好,去怎么爱一个人。
  也是从那时候,她好像觉醒一般,再次不再顾及周边人的言语,似乎自动的褪了一层粗糙厚重的朴素的蛇蜕,有些审美觉醒般的急不可耐地摆尾钻进自我的重新审视的时尚与美的世界里。
  顾及外界的目光太久了,强烈的想要隐入人群太久了,她终于想要再一次的开始做自己。
  在镜子前,她以一种全然陌生的视角打量着自己,直到看到宽阔的肩膀舒展成了笔直的翼翅,看到她肥大的鱼尾化作新生的双腿,她看到她生疏又惊喜地踩在另一个世界的浅滩入口,得意忘形地。
  似乎有一些无法忽视又难以觉察的刺痛感,带着一阵阵失落和怨恨,原来她也像一个哀伤的故事,她和真正的自我一直在缄默地沉闷地错过,她们彼此迷失告别了这么多年。
  但从那个“只被允许穿朴素到分不清性别”的世界里钻出来,到我可以随心披挂,变换风格。
  这种“可以”,这种曾被禁止过的“可以”,才是当时最迷人最漂亮的东西,她因此被擦拭出原本的色泽,在那个瞬间,她才再度被交还到自己的手里。
  这不仅仅是服饰的自由,这更是对自己人生的自主权。
  她允许他做他自己,他允许她做她自己,她想,这就是健康的感情吧?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许多,难以言传的争吵和伤痛呢?
  不同于其他人设建设当中的独立女性,白芷的内心深处,从内到外,都是会将一切都自己扛下的人,她笑着作别了威廉,虽然虚弱苍白,但是也实在是让人看不出她的颓唐与懊丧,她牵起嘴角淡淡的笑着说,“真的不用替我担心,你看我,其实好着呢。”为了证明她挺好,还咬着牙蹦跳了几下。
  送别了同事,她来到一个挂满藤蔓的小区里的凉亭边的石凳上坐下,静静地给手里的花盆浇水。微风拂动她鬓角垂下来的发丝,在脸上轻轻的滑过。
  身边一个影子坐下来,白芷没有回头,就大概知道了对方是谁。
  “萧歌,你又回来了?”
  其实一份感情不仅是会让你重新找到了自己,其实你会发现,有些时候,不可避免的,也会融入了对方的彼此的生命,怎么分得开呢?那就是要剥离掉自己身上的属于对方的那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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