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天性

  索罗面色淡然的遏住了一个身着防爆作战服家伙的喉咙。
  从制服上来看这是一名卡宾枪骑兵,意大利宪兵,也是本土最精锐的警察系统,从18世纪的萨丁尼亚王国便创办至今,前身曾是军队,参加过一战与二战,战争结束后被改编成为警察系统,之后便成为了本土最优秀的警察部门,专门负责剿灭本土的黑手党mafia,当地人民相信它胜过其他任何部门。
  而从这个家伙手里的Franchi SpAS可以推断出他是卡宾枪部门内负责最危险任务的尖兵。
  索罗注视着手里的家伙,这个人已经被他遏住了全身上下最危险薄弱的地方,只要他稍微动动手指这个人就得死。可是他没有从手里的家伙身上感受到任何名为恐惧的情绪,骑兵在他手里疯狂的挣扎着,面罩之后的眼睛中满是杀意与疯狂。
  令索罗有些怅然的是他看到这双眼睛里面的瞳孔是笔直的,里充斥着兽化般的嗜血。
  手上微微发力,伴随着脖颈骨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随手把手里的家伙扔掉,尸体落在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他的周围躺了至少二十具这样的尸体,索罗在拧断他们的脖子前都会特地确定一下他们的身份,只要他们有一个愿意表露出一丁点求生的欲望亦或者其他一些他们还是人类这一点的信号,那么索罗就不会杀他们。
  可惜一个也没有。一个,也没有。
  前来清剿他的二十多名全副武装并且肉体被龙血异化的精锐们被这个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的中年人徒手清空,一个不剩。
  尸体下面流出了黑红交杂的血液,血液散发着一股恶臭,但是很快就被天穹之上的雨水冲刷殆尽流进了一旁的下水道。
  从这种角度来看米兰的防水系统做的还是不错的,不愧是意大利的第二城市。
  索罗站在尸体中心,面无表情,路灯洒下的光笼罩着他,他的周围除了雨水落地的声音寂静无声。
  “啪啪啪....”
  有人轻轻地鼓起了掌,索罗抬了抬眉毛扭头看去。
  这次来的不再是那些穿着各类防爆服防弹服的警察们了,而是身着简易灰袍的人影们,在教廷内长袍决定了身份,除了众所周知的教皇与学徒的长袍是白色的之外,次一级的主教一般穿着红色的长袍,普通修士一般穿着黑色的长袍。
  而灰色的,属于裁判所。
  从本质上来说教廷并不是一个非常普世性的组织,毕竟它狂热、执着、执拗、极端固执,信奉的是龙族的哲学,龙族的哲学是什么?力与血,强大自然会拥有地位与权力,而弱小也就活该被吞噬残杀,他们对于自己的信仰十分坚定,所以为此他们并不介意播撒血与火。
  十字军组建以来进行过多少次东征,就多少次向世界说明了他们的信仰。
  而裁判所,自始至终都是教廷内部最强悍、最肃杀、最不妥协的组织,他们全都是由最忠诚的信徒组成,他们从小到大都深受熏陶,将自己的一切包括肉体与精神都献上给主。
  这里的成员并不全是优秀的混血种,有些血统也很平凡,不过裁判所也不是太在意,因为之后他们之中会显示出差距的。
  训练内容是先接受时间长达五年的训练,包括精神强化与肉体强化。
  精神强化是通过长期的培养进行驯化。
  肉体强化则是会用上古流传下来的秘术刺激性强化。在这种强化下,其中优秀个体会获得无限接近纯血龙类的肉体,并且血统纯度无限接近“临血界限”并稳定维持。
  这样的训练要经过五年才会出产一名裁判官,这样的裁判官强大、忠诚、无所畏惧。
  裁判所的强大奠定了教廷的强大,裁判所也自然而然成为了教廷手里最锋利的刀刃,他们在所有人类可以踏足的地方制造血案,将一切与“主”为敌的势力碾碎殆尽,他们游离在每个大陆的大地上,有时候甚至会直接将一个部族屠灭到不剩最后一个。
  在卡塞尔学院还是秘党时期的时候那时候的老秘党们组成的“行动队”就经常与“裁判所”的那些裁判官发生摩擦。行动队已经好几次将裁判所屠灭异端的现场错认为死侍暴走,在一些老秘党眼里这群人已经和死侍没什么区别了,哪怕对他们宣战也无可厚非,但是这种声音都会在关键时刻被压下。
  在梅湮克创办狮心会的时候他们才开始逐渐式微,毕竟随着蒸汽机,火枪以及火炮的出现,人与混血种之间的差距被工业革命的产物缩短了,一个裁判官很难再用一把冷兵器或者自己那双已经快要异化成刀刃的爪子去屠灭一个全副武装的小镇。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强大,个体的强悍依然可以让他们拥有足够俯视人间的本钱。
  但是随着昂热接手秘党并且将秘党改为卡塞尔学院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被彻底压制了。
  与教廷专攻神秘炼金学不同,卡塞尔学院专攻科学,不仅从全世界吸纳鲸吞无数的学员并且还向人类吞吐无数精英,这些人将科学的穹顶一步一步拔高,科学的持续发展反哺了军工业,从而将战争的烈度由个体的强大推升到体系的强大。
  裁判所如果保持着曾经的武器装备搭配肉体强度在平原正面遭遇一支满编混成旅的话下场只有一个,死,死无全尸,被各类由科学打造的武器碾压着灭杀,被屠灭的轻松程度不会比他们以前屠杀那些不听主教导的家伙们难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他们过时了,于是就被疏远了。
  随着进入新世纪他们的地位就愈发的偏僻,教廷不再特别需要明面上的武力,红衣主教们可以通过外交与斡旋解决一切问题。于是就连教廷内部都快把他们给忘记了,他们曾经是英雄,那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渴望成为一名裁判官,无需激活血统就可以获得的竖瞳曾经是荣誉,现在是野蛮的象征。
  现在的他们是垃圾,被扔在历史的垃圾堆里散发着难闻恶臭。
  裁判所已经很久没有补员了,曾经的千人军如今只留下了寥寥的不到百人,而最后这些裁判官他们无所事事,一天到晚在教堂里祈祷扫地,像是要在历史的垃圾堆里风干了,直到普利筱娅的出面他们才起死回生,她给予了他们全新的使命。
  十名裁判官出现,他们像是从阴影中出现前来裁夺生死,那一双双血统都未开启却已经龙威弥漫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家伙让他们感到危险。
  “真没想到索罗导师已经离开一线这么久了还有这样的身手,真是了不起。”这些人中为首的男人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年轻人的脸,这个家伙没有身边同僚们的木讷以及呆滞,那双竖直瞳孔中充斥着名为“戏谑”的人性化。
  “弗朗切斯。”索罗给了这个年轻人一个眼神。
  旧时的手续现如今就连裁判所都已经不是完全遵守了,只从幼时选拔成员进行双重强化的这一点已经被迫切渴求延续的裁判所打破,他们吸纳一切有意愿的人员。
  而弗朗切斯曾经也是索罗的学徒之一,索罗知道这个年轻人的与众不同,他既不喜欢读圣经也不喜欢祈祷,他喜欢的是具有刺激性的东西。
  索罗发现了这一点,他尝试对弗朗西斯做出改变,但是对这个孩子所做的一切尝试与改变最终都于事无补,年轻人从他的手里滑落坠落进了无尽的深渊。
  他去参加了裁判所的受训。
  这在现在是一个只有神经病才会做出的选择,毕竟他们自己在已经是混血种的前提下已经可以获得足够的力量了,成为一个脑袋空空的杀戮白痴有什么好的?
  不过弗朗切斯需要的不是变成脑袋空空的杀戮白痴,他其实是去享受手术的药物带来的刺激以及之后获得的更为强大的力量。
  手术没杀死他,反而将他血统的极限逼了出来,如果用执行局的评判标准的话,这家伙从曾经的不到b级的一路飙升到A+级。
  获得了更加强悍的暴力弗朗切斯更加肆无忌惮,肉体与血统的强化所带来的那种“力”的暴涨让他感受到了细胞层面的升华。
  弗朗切斯感觉自己像是耶稣,他“受洗”了,突破了原有肉体的桎梏,他是新的神明,神明是需要祭品的。
  而裁判所派来给他洗脑的牧师以及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就是他的第一个祭品。
  他暴走了,暴走制止他的是普利筱娅。
  普利筱娅没有杀死他,或者说并没有成功杀死他,她被制止了。因为教廷里有人希望普利筱娅单独掌权裁判所,所以弗朗西斯被允许活了下来甚至不需要被洗脑,之后经过修养,他的骨头以及重伤都在龙血的变态愈合力下痊愈了。
  再之后教廷里就有各种任务派出,上面会让他去杀这个人那个人,他都去做了,不是他听话,而是他喜欢干这个。其实他最想杀得就是普利筱娅,那个女人,太棒了....。
  上面还给他一个任务是让他尽可能的多掌握其余裁判官,不过在弗朗西斯看来这群脑子都没有的人偶只要他挥挥手就会跟着他了,哪需要多废力气,就像现在他随便一挥就有十个人偶乖乖听他的调遣。
  当然了,他能始终这么听话的原因是因为有人给他许诺了礼物,这个礼物他无法拒绝。
  索罗看着这个大变模样的学生,一言不发,神色有些莫名。
  “怎么了,索罗导师?我们这么久不见面难道不该一起高兴一下吗?”弗朗切斯微笑着张开双臂似乎想要给予索罗一个拥抱。
  “可惜了....弗朗切斯。”索罗对着弗朗切斯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里无喜无悲。“自从有了你之后你就一直是我最差的学生没有之一,之后的任何学生就算他们再调皮在我眼里都是优秀听话的孩子。”
  弗朗切斯脸上的那种微笑与熟络缓缓收敛了回去,那副阳光少年的脸突然变了,转而变的既像是疯子又像是变态的集合体,而由和善到嗜血癫狂的转变他只用了一秒钟,一股名为“杀气”的东西徘徊在他的脸上,弗朗切斯嘴角挂上了一抹病态的笑容。
  “老东西....”弗朗切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舌头与嘴唇猩红的像是刚溅出的血。
  灰色的长袍直接隆起!似乎下面的肌肉瞬间暴涨到一个恐怖的程度,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
  “冷静点,弗朗切斯,要对老师保持尊重。”另一个醇厚的声音响起,一只手搭在了弗朗切斯肩上,制止了他的暴走。
  弗朗切斯刚准备动身的身子滞了滞,已经发红的眼睛望向肩上的那只手。
  “冷静点,好吗?”突兀出现的家伙对着自己微笑,一副“什么事不能谈”以及“好说好商量”的表情。
  弗朗切斯真的停住了。
  “对嘛,这才是...”
  “你算老几啊?你敢命令老子?!”
  弗朗切斯的咆哮声打断了这个家伙的声音,弗朗切斯丝毫没有犹豫,直接伸出五指横扫了过去,长袍都被他的巨力带起了一阵水涟,他伸出的手掌像是过度肿胀,有三个成年人的手掌那么大,五根手指像是锋利的苦无,巨大而恐怖的破风声足以说明这个手掌杀伤力的恐怖。
  手掌拍空了,弗朗切斯的掌心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血洞,并且明明身边的这个家伙动都没动,但是弗朗切斯的手掌还是只是穿过了他的身体拍到了空气。
  弗朗切斯的额头有水落下,但是他眼中的赤红丝毫没有消失,反而有血丝在他的眼睛中以惊人的速度交缠,随后他整只眼球都血红起来,一股淡淡的猩气在他周身环绕。
  “好了亚当先生,你的夏娃在等你呢,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去找你的老同学把那个东西夺回来,夺回来之后根据承诺夏娃小姐就是你的了。”
  人影没有继续动手,而是伏在弗朗切斯轻轻说道。
  弗朗切斯诡异的一抖,嘴角不自觉的扩大,眼中的血红以惊人的速度褪去,他抬起已经手掌中心已经愈合结疤的右手放在后脑,重新露出了那份阳光少年的笑容。
  “害,我说呢,原来是昔拉先生啊,您与索罗主教详谈,我这就先去完成任务。”
  灰袍的人影们消失了,只留下了两个男人在雨幕下对视。
  “可悲。”索罗淡淡的评价。
  “呵呵。”后来的男人轻轻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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