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一张白纸

  朝堂之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皇后武则天为培养自己的势力,任凭像来俊臣这样的酷吏当道,其直接后果是朝纲不振,民不聊生。
  万“蝈”来朝,也只是政治不惜血本热闹的假象。
  朝中大臣一个比一个精明强干,即便有几分本事的,也常被如此奸佞小人弄得焦头烂额。
  深入政治的虎穴,花落倒是渴望曾经的江湖之远。日子虽苦,倒也过得细腻;生活窘迫,倒也惯看秋月春风;命运多舛,倒也主打恩怨情仇儿女情长。
  大权独揽的李治也把刚进宫的花落独揽在怀里,受够皇后武则天指点加指指点点,女人的霸道让这个貌似强大的男人在情感这块犹如月明星稀的乌鹊,绕树三匝无枝可依,于是他把大把精力作用在花落的温柔与贤良上,尽享爱情的丝滑。
  花落刚进宫那天,蔚蓝的天空似乎都在温柔地沦陷。
  【乘坐在花头的叶雨之上,她们绕城几圈。
  “妹妹,姐姐为了让大家不再受欺负,才甘愿去主动地爱上一个并不了解的男人,值得吗?”花落从叶雨上降落。
  “姐姐,关于爱情,我可是一张白纸,你可得慎重,像云哥哥那样有着英雄气慨、有血有肉、有骨有梦、有正气和血性的男子实在屈指可数。”
  话毕,姐妹俩出现在大明宫外一棵婆娑的青槐树下。
  此树长得青翠欲滴,楚楚可怜,就连褶皱也那么抚慰。树枝上挂有不少断线的纸鸢,令人浮想联翩。
  “呵,青槐,这不正是青涩情怀的写照吗?妹妹,不瞒你说,我曾一直偷偷地爱着裤子云,我把人生的青涩交给了幻想,今天我却粉碎幻想,真不知道未知的命运里可否还有青涩供我激动。你看这些纸鸢,失去了牵绊,也就没了飞翔的灵魂。”
  花落说罢,泪光涟涟,拾起一副掉在树下的红色纸鸢。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姑娘,动什么都别动我的纸鸢。”
  姐妹俩扭头一看,啊,此人身着黄色龙袍,器宇轩昂,目光睥睨,正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他不是别人,正是皇上李治。
  毕竟曾经相处过,自然相互认识。
  花落轻轻俯下身子,双手轻放于怀前,做了个礼节性的姿势。
  花头有点懵圈,风一样地跑开了。因为她担心被李治看清自己,毕竟李治以为她死了,还为她请画师画了三天三夜的肖像呢。
  李治呵退跟在身后的太监高力士,大步流星地来到青槐树下。
  “呵,还真的是你们,刚才那个姑娘怎么跑开了,花落姑娘,你跟她是一起的吗?那位姑娘寡人好眼熟。”
  花落不想妹妹花头被认出来,再说她曾说过皇上对她想入非非一事,于是淡淡地说:“民女不认识她,她说是放纸鸢的宫女,叫我过来帮忙捡拾挂在树上的纸鸢,这不,一见到皇上,便被吓跑了。”
  “哦,寡人有那么吓人吗?”李治挨向花落,“寡人就知道今天会遇到心仪的红颜。”
  “皇上,您也爱玩纸鸢?”花落轻笑,“也断线了?”
  李治有点慌乱,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那天早上,他正和皇后武则天小吵。武则天怒怼他好色成性,害死了她的姐姐和女儿不说,仍不思悔改,又在不少宫女身上大做文章。
  一气之下,李治这才玩起放纸鸢的游戏。
  “花落姑娘,你来京城干吗?有意中人了吧?”李治试探着问。
  花落的脸潮红一片,宁静的胸脯轻漾涟漪,楚楚的腰肢婉约如歌。尤其那双明眸善睐会说话的眼睛,差点令李治抓耳挠腮。
  “我,我,我,”花落长长的青丝随风翻飞,“我误入虎穴,不不,泥潭。”
  李治一听,感觉真有趣,哈哈大笑:“定有意中人了吧,否则不会心猿意马。依寡人看,美女定是误入藕花深处了。”
  李治真不愧是调情的老司机,一眼便能猜中少女心中的小九九,就连心跳的节奏也能轻松拿捏。
  花落轻垂铿锵玉头。
  李治再次将身子挨了挨。
  远处的高力士不断地摆动拂尘,似乎在提示动什么都别动真情,免得在武皇后面前吃不完兜着走。
  太监的提醒,令李治放出钢针般极富针对性的目光,暗骂,你一个被阉之人懂啥风月无边?没出息,换作寡人,打死也不会把命根子废掉,真给祖宗十八代丢脸。
  就这样,花落成功上位,轻松入怀。
  接下来的情节顺理成章,李治把花落当宝贝一样供着,无心料理朝纲,成天叽叽复叽叽,更不放过每个夜晚的花前月下。
  时间一长。
  武则天找出被李治冷淡的病灶,原来竟然出自民女花落之手。于是,她开始放长线钓大鱼,誓言要抓个现形。
  毕竟,李治跟花落的暗通款曲纯属地下活动,没搬上台面,毕竟朝廷暗流汹涌,很多大臣早就想对李治来个上纲上线。
  为了不影响李治的政治秀场,花落没再提让爱大白于天下的要求,暗想,只要能为黑峡谷的所有人带来平安即可。
  某日。朝堂。
  空气凝重,危机四溢。
  来俊臣公开站出来:“陛下,据市井流言,说陛下与民女鬼混,影响恶劣,作为臣子的我,抓捕了不少造谣者,这些乱嚼舌根之人,已被微臣亲手割去舌头了,大家看,微臣已将舌打包,带来了。按照武皇后的吩咐,要给大家做一顿舌根汤,到时大家可别不吃。”
  说罢,来俊臣打开包裹。
  胡床上的李治表情肃穆,明知这是来俊臣在故意恶心他,却不敢治他,他只咳嗽几下,示意来俊臣闭嘴。
  然而,朝堂后边也传来咳嗽声。
  那是逐渐热衷于垂帘听政的皇后武则天发出的。
  狄仁杰执忽站了出来:“陛下也是人,人都有七情六欲,作为臣子,我们就不要在鸡毛蒜皮上大做文章了,河南河北已发生天灾,西突厥在我四北边境反复骚扰,隔海相望的倭国又欲策反高丽,借道偷袭我大唐,这些才是作为臣子该提出的燃眉之急。”
  来俊臣再次站了出来,冷笑:“呵,呵呵,狄大人,男女之事怎么可以说成鸡毛蒜皮?历史上的诸多灭国,都是女人埋下的祸端,譬如商代苏护之女苏妲己。
  微臣还听市井热议,说什么狄大仁跟匪首裤子云和民女豆娘有过暗中往来,蓄意破坏掉武三思这门事关国器的婚姻。还有不少人诬告狄大人暗中勾结匪首裤子云,放任他大肆招募军队,微臣不信,一怒之下亲手便把那些散步谣言者的双眼剜去了,目的,想警告他们看不清真相就不要看。”
  朝堂噤若寒蝉,尔后聒噪不断。
  可见斗争已经白热化,各种势力争夺权势,局面难以掌控。
  退朝后。
  李治把花落重新安置在一处相对隐蔽的金陵酒肆。
  这家酒肆离皇宫较远,招牌菜是“棒不打鸳鸯”。酒肆的氛围充满神秘和浪漫,使人沉醉,令人流连。
  那天夜里,李治一直将头半躺在花落的怀里,让这个凄美女子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滴在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
  “宝贝,寡人对不住你,暂时还不能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高贵身份,委屈你了,不过寡人一有空便会来看你。”
  “我就这苦命,让你费心劳神了,我多想回黑峡谷,爹已老,姐妹们也许仍被知县方亦曲骚扰,我想回去看看。”
  “心肝,放心吧,你的家人会得到照顾,寡人乃护花使者,不能让他们吃亏,就拿招募军队一事来说吧,有人想置裤子云等人于死地,然而,被寡人呵阻,寡人说那是本皇授意的。至于方亦曲,量他也不敢再对黑峡谷对手动脚,你看,来俊臣是不是也乖巧多了,没再派兵攻打你的家人吧。”
  “皇上,你真的爱民女我吗?”
  “爱,简直是爱得死去活来,你太美了,美得滴滴答答。”
  “可那只是容颜,当我年老色衰时呢?还爱吗?”
  李治没有说话,一把将花落压在身下,任凭红烛悸动不止。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征服欲极哟的李治接连要了三次爱情。
  半夜里。
  突然火光冲天,来俊臣亲带官兵将金陵酒肆那条街道团团围住,说是检查户籍。
  熟睡的李治来不及逃跑。
  “肯定是冲着皇上你来的,这下该怎么办?”花落穿好衣服。
  “来了好,大不了捉奸在床,如此索性把你纳入后宫,哈哈,寡人倒要看看他们的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别怕,抱紧寡人。”
  然而,被搞得鸡飞狗跳的整条街道唯有这家酒肆没被杳。
  这是给皇上体面的台阶,也是武则天为保护皇家颜面的明智之举。
  那晚之后,李治便很少来这里了。
  后来,又辗转反侧,换了数家隐秘之所。】
  半空中,化作叶雨的花头开始用叶片讲自己的故事:
  【我和姐姐很少见面,因为时机不在可控之中。
  我们见面很难,联络方式便是用叶雨在皇宫上空转圈,并用叶子形成的箭头符号标示大致位置。
  姐姐在皇上的书房无意间见到过我的画像,呵,李治,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他把画像供奉在书房的一角,画像中,还在三个敏感的部位用手指抠了洞。
  难道这叫爱情?
  姐姐告诉我,千万别让李治看见我,否则......】
  裤子云问:“难道李治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李贤跟你相好吗?”
  “呵,权力之下,所有的人伦不堪一击。”
  【我跟李贤见过几次面。
  他瘦了,瘦得只剩下中心思想。
  为我而瘦。
  他爱我,但不得不避开各种眼线。倒不是因为我,而是太子之位。这太子之位被各种势力的人觊觎着,就连太子李弘也在偷窥他人的动机。
  云哥哥,我想助李贤彻底铲除李弘,我想让李贤当上太子。
  他生性善良,懂得生活,不但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老实说,我跟他只是暗中往来,从没行过苟且之事,他说,如果不能结婚,就万万不可动我的身子,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只为真爱绽放。
  我本想化作叶雨,随时回黑峡谷,可李贤认为这样不妥。
  原因有二:一是不宜惊动太多的人,毕竟他的父皇至今仍对我念念不忘;二是我的回家会令大家丧失斗志,唯有给生活添加上一件苦难的衣裳,才能激发战斗力。】
  哦,原来是这样。
  皇城之下,有不少抬头巴望半空的吃瓜群众,有不少官兵剑拔弩张,只等一声令下。
  箭在弦上,引而不发。
  据花头分析,一定是花落姐姐知道是云哥哥来了,告之了李治,阻止了他们动手。
  魂魄之影的花枝泯着一片树叶,哭泣:“花落姐、花头妹妹,我们现在攻占了峨嵋,有机会,你还是回来一趟吧,我们要走了。”
  离别是痛苦的,胜似拉长的悲歌。
  ...
  峨嵋山。
  裤子云把再次遭遇黑影和天霸的事讲了出来,魂魄之影的花枝接着把花落和花头的事简单的告诉给大家。
  军师听后,眉头紧蹙。
  母夜叉似乎看到光亮,高兴起来:“我的败败定会有救,裤子云,好歹你也曾在绝谷当过我的关门弟子,你怎么不把那个在极寒之地修炼的天霸抓来,让他归还东方也败的元神和灵肉?”
  裤子云甩了甩长发:“唉,只怪我修为不够,打不过天霸。不过,请放心,这次我得回到玄幻宗门,潜心修炼中四境,还有上四境,力争早日跟那魔鬼决斗,将它生擒,既要逼它归还东方兄的肉身,又要迫使它解除作用在豆娘和仙子们身上的盅毒,以便早日恢复叶雨术,和功力。
  不过,我们一定要保管好东方大侠那颗跳动的心脏,多亏东方兄本质不块,应该是块良心。”
  花上霜半躺在木柱上,生闷气:“养儿养女真没多大意思,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把父母忘得干干净净了。”
  纸间雪上去安慰:“您这么说就见外了,孩子们终究要独立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都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只要孩子们幸福了,我们也就省心了。”
  气氛开始相对缓和。
  美人鱼还在和三大蟹将军一起操练士兵,峨嵋山不时发出齐声大吼——替天行道,惩恶扬善。
  花夕玉头轻埋,走向魂魄之影的花枝跟前:“妹妹,我还担心你一直呆在壁画中不出来呢,相聚真好,今生是姊妹,下一世就难说了。”
  肥肥多嘴:“她不是不想出来,要怪就怪云哥哥吞了她的男人朱雀将军的魂魄,在本姑娘看来,既然能够吞下,那么就应该吐出来,云哥哥的小心思我猜到了,那就是要花枝姐姐也要跟他同房呢。”
  若司北往不死的话,一定会叫“苍天啊,这种话,你一个姑娘家咋说得出口。”
  豆娘微笑:“肥肥,你就是裤子云心里的一条蛔虫,令他再也藏不住秘密。”
  肥肥一听,来了兴致:“嘿嘿,我的确是云哥哥肚子里的蛔虫,所以我还知道他没日没夜地爱着豆娘,爱得快要爆炸了,好几次,我都无意间听到他在轻喊豆娘的名字,由于峨嵋冲喜失败,本姑娘建议再来次冲喜,让豆娘和裤子云把那事办了,好不好。”
  附和的人大多男人,紫衣大侠、玄武将军、东风破,个个的嘴裂开了花。
  作为裤子云妻子的美人鱼和舟弃竖,不断地为大家倒白开水。
  宫商角那对吵架的眼睛来了光亮:“要是朴承安不被气走就热闹了,也可把那事办了。”
  这话令花下很生气:“有什么好笑的,天下男人多的是,现在峨嵋近两万人了,依我看,可供选择的男人太多了,呵,我们中的某个男人还自以为是。”
  花下口中的某个男人,暗指裤子云。
  大家差点笑到天上去了。
  忽然,有几个女弟子在山下抓到一个连梭带爬、东张西望、手提红缨枪的家伙。
  呵,原来是红毛水上漂。
  母夜叉赶紧松绑,焦急地问:“这么远的路,你来干什么?”
  红毛向半空戳了戳红缨枪,不耐烦地说:“我天天被绝情谷的官兵欺负,要不是扫地阿姨处处帮我出气,我就活不下去了,我听说娘子在这边结婚了,我,我,我呀,只好来送祝福。”
  红毛的话顿时令母夜叉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肥肥尖叫:“红毛大侠,你也懂爱情?关于爱情,我可至今仍是一张白纸。”
  红毛咽了口水。
  “裤子云,老子还要跟你决斗。”红毛把气撒在他的身上。
  “好好好,红毛兄弟,我这就去给你重新指棵树桩。”
  “不,这次我要真人。”
  大家想笑,却又于心不忍。
  看,
  夕阳
  落下
  枝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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