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皇上驾到

  失去修为和记忆的裤子云被大家轮番料理,豆娘以泪洗面,仙子们默默祈祷,舟弃竖和美人鱼这二位夫人更是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大家思考最多的是人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在仙圣元境,是仙好还是圣好?
  军师早猜出纸间雪不想传功裤子云的目的,那就是凭借裤子云的修为与灵力,让自己再次成仙。
  这种自私自利的想法令人生畏与厌恶,这与一心求名的东方也败有何两样?
  军师想亲自找纸间雪谈谈。
  一天,军师对纸间雪微笑道:“雪娘好,现在的你已羽化成仙,可上天入地,纵横三界,可喜可贺,我作为临时的军师,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不能带大家替天行道,再加之我那老相好秃头大厨已不在人世,我想去追随他了,唉,黑峡谷还未脱离险境,所以我很着急,想找雪娘商量如何办?”
  纸间雪声音很轻:“军师何意,请明示。”
  “唉,我想让你代替我,行使军师一职,黑峡谷由你统筹安排,包括如何恢复裤子云的功力,你看如何?”军师很诚恳。
  “这这这,我怎么越俎代庖、僭越军师职位呢?”
  “呵,不是职位,是职务,”刘苦影略为停顿,“我想聆听你有关仙圣的高论。”
  纸间雪来眼前一亮,顿悟:“仙只代表肉体的永生,圣则意味着思想的永恒。军师,我错了,九重天虽为神仙级别,但他玩世不恭浪得虚名,还靠自污随波逐流,对爱情的理解也仅仅局限于肉体相逢,央求我陪他一夜,此刻,我算开窍,求仙不如求圣,求人不如求己,做个精神的贵族比物质的宠儿更有意义。
  军师,我求你别走,你让我看到人性的光辉,看到了灿烂的明天与美丽的希望。”
  刘苦影微微一笑。
  雪娘流露出苦笑,双手一摊:“我这就去把功夫与灵力传与裤子云,这个男人敢爱敢恨,浑身沸腾着血性与正义,我没有资格也更没有理由剥夺他那至尊的圣体。”
  话毕,军师张开双臂,与她深情相拥。
  就在当天,裤子云重新获得修为,甚至还获得纸间雪的超级圣脉,他的记忆也开始恢复。
  大家很感激雪娘的回心转意。
  这些卓尔不群的生命,从肉体凡胎走向钢铁意志,心性相似的知音,既避世、又抗争,“我舞剑还是剑舞我”,这是心性决定。他们拒绝与权贵为伍,内心的挣扎和孤独,令人高山仰止。
  那天,裤子云像得到新生,全身上下散发着青春阳光的朝气,他的白发逐渐转黑,眉宇间英气依旧逼人。
  “感谢雪娘,感谢军师,感谢豆娘和仙子,感谢舟弃竖和美人鱼,感谢大家,我要用利剑支持这个温暖的人间,毕竟善良的人还是大多数。”
  裤子云很激动,在雪娘面前泪水如注。
  肥肥又在尖叫:“云哥哥的泪水还要收集吗?”
  雪娘笑道:“你收集吧,我只收集爱情之泪。”
  大家也跟着大笑起来。
  笑毕,乐观的花阳要雪娘谈谈人的追求。
  雪娘浅笑:“默默无闻做好小我,是一种追求;披荆斩棘大杀四方,也是一种追求。不过,人的追求没什么好讲的,归途都是没有,芸芸众生相得益彰,互相掩映互为背景,喜欢追求什么就追求什么,但不要伤害别人,与世界主流相融,乐善好施趋利避害,向善而行向死而生,也许这叫最本质的追求吧?”
  豆娘率先拍掌,随后,掌声雷动。
  军师站在高台上,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现在,我慎重宣布,纸间雪正式被命为黑峡谷的大当家和副军师。大家有无意见?若无,掌声通过。”
  “好好好......”掌声经久不息。
  待掌声稀落,军师继续道:“皇上已到云台县,预计不出三日,便要亲自来我们这边,现在我们要做好迎接的工作。”
  花头接话:“他若过来,也没有好果子吃。姐姐们别怕,还有那些未来的姐夫们更别担心和吃醋,人家是奔着光明而来的嘛。”
  司北往大嚷:“苍天啊,李治是奔着活色生香而来的,但愿是飞蛾扑火。”
  花头大笑:“我们才不愿意变成火呢,李治后宫佳丽三千,不缺我们这几个,我倒是想姐姐们利用好这次见面的机会,好好教他做人。不过,我就不见他了,因为我上次在皇宫假死了一回,害得这个多情的男人郁郁寡欢。”
  话落,她还补充上狂笑:“哈哈哈。”
  肥肥的声音极其陡峭:“最好别引狼入室,否则会引火烧身,目前我肥肥的安全感直线下降,令我不得不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先行回避。”
  话毕,宫商角笑得两只眼睛差点越过脸面。暗想,呵,你怎么不照照铜镜。
  大家都在笑肥肥。
  军师再次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豆娘和六仙子,这次就全看你们的表演了,我明白你们绝不会跟权贵为伍,不过,不能逃避,更不能跟李治扛上了,毕竟人家是皇帝,要给足面子。我们期待你们上演一场金蝉脱壳,大家说,是不是?”
  花夕低头着,紫衣大侠替她斟上话:“军师,皇帝要面子,难道我们就不要面子吗?上演金蝉脱壳要是失败,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觉得三十六计,还是逃跑为上。”
  豆娘插话:“紫衣大侠多虑了,我和妹妹们已想好对付的办法。”
  裤子云忙问:“能否说来听听?”
  花落接话:“姐姐的意思,让我们充分利用好身上的口臭脚臭与狐臭,将气味发挥到臭不可闻充耳不闻,不要让李治闻过则喜,要让他闻风也丧胆,哈哈哈。”
  肥肥笑道:“万一李治是个喜欢重口味的人呢?如果他第一眼就迷上了姐姐们的容颜,那么汗味也成人情味呢。”
  这时,豆娘一脸严肃:“肥肥姑娘话丑理端,我们还得小心才是,男人爱一个人多为感观刺激,而缺乏理性思考,他们不会奔着思想境界而来,而是直奔美色这个主题,他们通常把女人当作财产,占有而非拥有,云哥哥,你说是不是呢?”
  豆娘故意把话题绕给裤子云,他只得摇头晃脑,最后弱弱地说:“我看,还得请我们的雪娘出马,先给美女们变些瑕疵在脸上,实现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焉。”
  很明显,他在吃醋,生怕豆娘和仙子们落入虎口。
  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泼向纸间雪。
  她看了看豆娘和仙子们焦灼的眼神,只得表示同意变出些瑕疵来。
  ...
  皇上驾到。
  云台县。人山人海。
  这些人都工整地跪着,无论男女老少。
  知县方亦曲亲自带着大小官员迎接圣驾,他则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无语凝噎,唯泪两行。
  暗想,不是说皇上要微服私访吗?这阵仗这场面这气势也太大了吧,三万文武百官和卫士,还真令小小的县城一时间不好妥当安排呢。
  贺离骚又喜又惊。喜的是能目睹龙颜亲密接触,日后定有翻身机会;惊的是自己刚与裤子云那边大战一场,得罪了那群美女,她们若在龙床吹起枕边风的话,自己就只有脑袋搬家了。
  唉,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活东,三十年活西。
  不过,他已硬着头皮,派狗头怪与一只眼的贺天问一道,向黑峡谷那边送去了珍贵的贺礼——黄金万两。可笑的是,他还写了封上万字的检讨书。
  检讨书的内容大意是,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贺离骚眼内无珠,听信世间有关匪患流言,险些误入歧途,好在苍天开眼,给贱人我一个重生的机会,让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在此,还望大小娘娘不计前嫌。我渴求重沐雨露,由鬼变人,由魔变神,不求成仙长生苟活,只求成圣哪怕一瞬。
  当狗头怪带着贺礼出现在黑峡谷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傍晚。
  它毕恭毕敬地将检讨书递交给军师。
  军师看后,冷笑:“呵,呵呵,这个杀害秃头大厨和钱无用的恶魔,还真是恬不知耻。”
  贺天问吓得直打颤。
  军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天问啦,我曾答应过你的话一定会兑现,只是名额有限,得先产生一个空位,知县一职非你莫属,不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呀。”
  贺天问受宠若惊:“军,军师,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以前还真有点担心娘娘有假,现在我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我家那老棒心狠手辣,不听我再三劝阻,老棒硬是不放过我的好大哥秃头大厨,此仇如鱼哽在喉,不得不报。”
  狗头怪接话:“旺,旺旺,我早弃暗投明了,上次黑峡谷大战,是我用狗叫之声护住了裤子云触电后的身体,还望娘娘将这事记在心上,封我个大将军最好。”
  说罢,东风破向它走了过去。
  “嗯,确有此事,这样吧,狗大神何不跟我一样,来黑峡谷共事?”
  “我早有此想法,不过苦于无奈,我不想背上三姓家奴的骂名,再者,我还要教犬子贺天问一些武功和处事之道。”
  裤子云问:“皇上好久过来?”
  一只眼的贺天问抢答:“最迟后天,皇上原本派仪仗队接所有人过去,但又说为了表示真心诚意,皇上愿意亲自来迎接娘娘等人。”
  “皇上可否知道黑峡谷发生过惨烈的战斗?”
  “知道,不过战斗的版本被重新渲染,我表哥方亦曲对皇上说,仙女们好战,特邀云台县官兵联合天下武功盖世的高人与之一战,居然都成为仙子们手下的败将呢。”
  呵,经过政治渲染的战斗反倒成了助兴李治的素材,这令血气方刚的李治更加猴急,巴不得双脚生风,一下子女出现在仙女们的跟前呢。
  打发走狗头怪和贺天问后,大家都替豆娘和仙子们担心起来。
  肥肥尖叫:“不用怕,不用怕,姐姐们的脸上已有多处瑕疵,我要是个正常的男人,要爱也只爱一个通宵达旦。”
  裤子云苦笑不止。
  东风破建议把她们的耳朵也像他一样弄掉,被宫商角立马否定。
  “要不,把她们的眼睛也变成吵架的样子,远远地相隔。”肥肥再次口无遮拦地建议。
  气得宫商角大吼:“肥婆,你举不出例子就别多嘴,免得闪断舌头。”
  不过,肥肥失败的建议还真被纸间雪采纳,美女们的眼睛都被变长间距,尤其豆娘的那对眼睛,距离远得似乎即将滑到侧面,而永不相见。
  巧妙的是要认真看才能看出吵架的样子,并不影响整体的大美。
  花夕不主张将她的双眼变远,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将两眼变成团聚,似乎正要翻过鼻梁,重合在一起。呵,也要小心地看上一阵子,才有此感觉。
  花阳的眼睛变得过火,不但远,而且眼内无珠。妙在眯眼时,不会彻底暴露。
  花落自称自己还没有真正耍过男朋友,尽量要求雪娘在眼睛中多变几圈瞳孔,若具夜视能力更好,免得分不清人模鬼样。
  花下的变眼看上去就像个笑话,看似很远,实则一直在套近乎,这令朴承安很满意,认为李治小儿不会爱上半炷香的时间。
  魂魄之影的花枝没变换眼距,作为影子的她本身就够吓人。
  花头扬言已死过了,不参与瑕疵比拼。
  总之,这次的瑕疵集中在眼睛上,白多黑少抑或黑多白少,也在参考之中,不过整体不影响美色的倾国倾城,只影响感情的倾家荡产。
  至于身上的臭味,必须保留,这是违和的组成部分。
  ...
  第三日。阳光晃眼。
  李治骑着一匹银白的高头大马,带着雄赳赳、气昂昂的仪仗队,和大量的文武百官,一路彩旗招展、锣鼓喧天,出现在黑峡谷。
  不识趣的贺离骚居然哼着杜台山曾经改编的歌曲:“叽叽复叽叽,木兰脱ku子,不闻叽叽声,唯闻女叹息......”
  被同行的方亦曲听见,再三提醒:“舅舅,小声点,皇上选妃,你那么冲动干吗?”
  贺离骚一脸怪笑:“我已接到来俊臣的消息,不久,我就要当知县了,你别急,你有可能调到外省当巡府。想想就激动呢。”
  方亦曲耸了耸肩:“舅舅,那您继续唱吧。反正说的不如唱的好听。”
  军师早早地带着大家长跪于黑峡谷。
  这次宣读圣旨的不是高力士,而是王公公(是小不点名义上的爹)。
  王公公轻甩了一下白色的拂尘,接着用不男不女的声音高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道士花上霜,家风如雪,养有七女,个个勤勉柔顺,淑德含章,性行温良,雍容华贵,胜似仙女,着即悉数册封为皇妃,钦此。”
  裤子云心犯啼咕,暗想,怎么这么快就册封了?这单刀直入、直奔主题的节奏也太快了吧?
  朴承安心乱如麻,低语:“难道中原的皇上不懂得吃甘蔗的意义,先抓甜头,又怎么能体会渐入佳境?糟糕,我的花下也许保不住了,妈的,老子要重回高丽,带头向大唐造反。”
  王公公见无人接旨,声音变得低沉:“花上霜接旨,难道敢抗旨不尊?”
  然而,花上霜似乎仍没听到,他完全沉浸在来得太突然的幸福里,这下该咸鱼翻身再也不受欺负了,他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国丈,呵,雷公电母的几个娃儿怎么敢跟我的七个女儿匹配嘛,太黑化了。
  王公公再次厉呵:“花上霜在不?”
  这时,小不点抬起头来,发话:“爹,我是小不点,花大伯耳朵有点背,要不我去叫他。”
  “你,你,你真是小不点,严肃点,快去叫花上霜。”王公公很激动。
  当花上霜接旨后,赶紧去扶女儿们起来迎接圣驾。
  李治翻身下马,下马之前还不忘在空中翻了个大跟头,以显示自己的身手,和了不起的腱子肉。
  贺离骚向方亦曲耳语:“看,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们的皇上敢在女人面前栽个大跟头。”
  方亦曲赶紧捂住他的臭嘴。
  身着洁白裙子的豆娘和仙子们盈盈站起,好似出水芙蓉,带着寒风轻蘸的娇羞。
  李治眼冒绿光,赶紧蹿至跟前,想来个细心地打量一二。
  王公公赶紧吩咐几百近卫军手执盾牌,以皇上和仙子们为中心,迅速地围成一个大怪圈。
  贺离骚几次想钻进圈子里,被近卫军拽了出来。
  “滚开,皇上要行春雨了,你我最好还是闭上眼睛吧。”
  贺离骚只得再次哼起“叽叽复叽叽,木兰捉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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