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扰乱军心

  贺府。内厅。
  贺离骚、方亦曲和来俊臣正在一起商讨如何利用雨天王来个水淹黑峡谷。
  这招无疑是最为险恶的。
  独眼贺天问也被贺离骚叫到身边，好在来大人面前赚足表现，卖傻卖萌卖殷勤，把奴颜婢膝卑躬屈膝表现得淋漓尽致，主打一个不二忠心。
  台下的舞女铿锵而又光滑，整齐划一的舞姿既拖泥也带水，为他们助兴。
  来俊臣欲火欲燎心猿意马：“水淹就水淹，本大人原本想活捉豆娘和六仙子的，本大人最擅长折磨那些不听话的美人，唉，可惜了，不过为了早点向武皇后交差，唯有如此。”
  贺天问弱弱地问：“大人，听说你的女儿小不点也被裤子云囚在黑峡谷呀。”
  “呵，顾不了那么多，老子就不明白，裤子云究竟有多大魅力，令她心甘情愿地依附于他。”来俊臣那张由螳螂放大万倍的倒三角型脸，流露出一抹冷霜。
  贺天问一脸懵逼，暗想，花头和小不点若真是皇妃，被水淹死岂不无法兑现先前封他当个县令的美好诺言？既然来大人亲自出马要致她们于死地，这就间接印证皇妃一事极有可能是真实的，再者，听老棒（爹）私下说过，皇上李治不久真的将到云台县微服私访，来大人必须赶在他到来之前血洗黑峡谷。
  贺天问没再问话，淡淡地退出内厅，去找狗头怪商量。
  “旺，旺旺，”狗头怪摇了摇狗头，“义子城府极深，可喜可贺。我也倍觉蹊跷，可以肯定黑峡谷的女人并非等闲之辈，若被水淹死，反倒于你我没任何好处，倒不如去找你的朋友——秃头大厨，帮咱们想想办法？”
  这个秃头大厨，正是裤子云结拜的大哥，也是军师刘苦影的老相好。
  为了套近乎、打酱糊、关键时刻喝一壶，他曾主动巴结贺天问，经常备些贺天问最爱吃的人肉舌根汤，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好上了。
  贺天问在厨房找到他，向他讲出水淹黑峡谷，和自己所担心的事。
  “大哥，求你了，唯你能想办法阻止。”贺天问边喝人肉舌根汤边央求。
  秃头大厨沉默不语，半晌：“贤弟，大哥愚钝，想不出办法，还是由你想吧，大哥依你的。”
  “放毒，找机会在餐中放毒，把他们全部药死。”贺天问目光逼仄如刀。
  “不好吧，你爹贺离骚和你表哥知县方亦曲也在其中呀。”秃头大厨故作惊讶，其实他早已想到投毒呢。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不拘泥于小节，但凡成就大事者，哪有儿女情长的道理。”
  “哦，也是，不过贤弟，这要是失败了，大哥我可就没有好下场了。”
  “不会失败的，我巴不得老棒和方亦曲挂了呢，如此，就空出一个知县位置，到时就是我的了，那时，你就是师爷，何乐而不为。”
  “好，为了成就贤弟事业，大哥我豁出去了。”
  ...
  与此同时。
  黑峡谷。
  美人鱼通过强大的辟水法力，已把两千多伤兵转移至水世界，由蟹将军亲自操练，她则第一时间返回。
  肥肥埋怨：“恶战在即，鱼嫂子却把他们藏匿在水中，这与正大光明地支持逃兵有何两样？”
  军师笑道：“这叫战术转移，况且是去操练，听说这次来俊臣要将所有的大军全部押上，加上贺府和县衙的官兵，约摸十万有余，我正为兵力的巨大悬殊而伤透脑筋。”
  离裤子云远远的豆娘一脸冰冷：“敌方这次一定会改变战术，我担心对方如果采取水攻或者火烧咋办？毕竟黑峡谷四周是高山，到时我们连撤退都成大问题。”
  “苍天啊，豆娘和仙子们何惧撤退，你化一阵蝙蝠云，仙子们化一阵叶雨，嗖嗖嗖，便跑得无踪无影，该考虑如何撤退的是小不点、军师和我等没半点三脚猫功夫的可怜人。”司北往的悲观情绪层林尽染。
  “还有我呀，”朴承安短而急促的身子已在筛糠，抓着花下的手不放，“要不，鱼嫂子把我们也带到水世界去操练？”
  李舞黛的脸黑得可以抓下来，边舞问月剑边悻悻地说：“都去操练吧，反正我不能给爱徒裤子云丢脸。”
  说吧，他又瞅了瞅身边的朱泰山，补充一句：“不能给武林丢脸。”
  花阳还在忧伤之中：“玄武这个家伙，还不知是死是活，我看你们都很少关心他，认为他是个无关痛痒的人，是不是？”
  雪娘安慰：“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话落，忽见半空中出现一道黑色身影，朝峡谷倾斜而来。
  “莫非秋千索这个恶魔又杀来了？”肥肥尖叫，“本姑娘不怕他，他没光剑了。”
  大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没料到，是玄武将军回来了。
  “有人为你把眼泪都快倒干了，是什么风把你吹跑了？”肥肥尖声尖气。
  花阳喜极而泣。
  玄武抱着她的头：“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被一阵狂风吹入天河，正好遭遇到织女洗澡......”
  “啥，你这流氓，”花阳推开他，又抱住他，“呵，不怪你，不是故意的。”
  肥肥来了兴致，大叫：“被牛郎打个半死没有？我看你额头有个乌包。”
  大家笑了。
  玄武却一脸严肃：“差点被打，织女在听完我的解释后，对我说......”
  “说什么？”花阳问。
  “三个字，我爱你，呵呵，花阳姐姐别担心，说了也白说，他是个阉人。”肥肥的话很陡峭，遭到群嘲。
  豆娘赶紧问：“玄武将军，你的脸怎么变回自己的了，先前宫商角给你的幻术呢？”
  玄武嘿嘿地笑，继续抱着花阳的头：“被天河之水洗白了，总比大家看白的好，不过我还是喜欢自己的本来面目。呵，织女是个好女人，不不不，好心人，她告诉我，说不知何由，雨天王要来借天河之水......”
  这真是个难得的消息。
  大家陷入沉默。
  “这下怎么办？全部都到水世界躲起来吗？”花上霜在跺脚。
  玄武接着说：“我飞过洛阳城上空，发现来府空虚，只有一些妖兽在巡逻。”
  军师眼前一亮：“我们何不派速度极快的雪娘带着叶雨，去洛阳城上空搅局一番？”
  舟弃竖发话：“我也去吧，别忘了，我先前在怪兽山驯化野兽呢，给动物们天天讲金句，虎三的人话就有我的功劳。”
  “好吧，非你莫属，不过不要恋战，只作搅局，另外带上虎三和吞铁兽去。”军师叮嘱。
  事不宜迟。
  雪娘顿时化作捅天漩涡，带领着六仙子所化作的叶雨，向洛阳飞去。
  裤子云放心不下夫人舟弃竖，也打算去，被豆娘拦下：“心情可以理解，但这边也有你放心不下的人呢，嘿嘿。”
  裤子云瞟了一眼美人鱼，得了白眼一对，只好挨挨挤挤，控制着擦边。
  傍晚时分。夕阳捣碎金黄。
  雪娘化作的漩涡已带着叶雨再次返回。
  群情振奋者不在少数。
  花上霜直呼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其实，大家都没料到这么快就收工。
  军师问：“战果如何？”
  花头大声音回答：“不是战果，而是效果，那效果真是杠杠的。”
  “说来听听。”军师着急。
  于是，花头开始了添油加醋的滔滔不绝。
  原来。
  来俊臣只派了十二生肖来守城。
  这些生肖虽为动物，但都具备人的属性，即懂情。
  当漩涡带着叶雨铺天盖地地席卷来府时，十二生肖却并不还击，相反，它们把任务重心落在保护来府的人员上。
  只是曾经那个蛊神巫婆不信邪，带着一万官兵前来抵挡，呵，没想到被舟嫂子放出的吞铁兽一股脑儿，便将含铁的兵器全部吸收，当作零食吃掉了。
  虎三连吞了几个生肖，但又吐了出来，毕竟那些生肖在保护他人。
  “苍天啊，慈不带兵，多好的痛杀机会，你们一个二个像在演戏一样，要是我，定把来府杀个鸡犬不宁片甲不留。”司北往很失望。
  小不点拧了一把他的耳朵：“我们的宗旨是替天行道惩恶扬善，不是打打杀杀。”
  肥肥把司北往扯向自己一边：“别听金句，本姑娘赞赏你疾恶如仇的勇气，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男子汉。”
  朴承安傻傻地看着他们胡闹，悄悄用脚尖去轻踢花下的脚后跟。
  美人鱼来到裤子云跟前，佯装耳语，其实屁话没话，只想做个暗示性的亲密动作，然后大声说：“辛苦雪娘和仙子们了，我们的战术效果达到了，就四个字：扰乱军心。”
  肥肥插话：“鱼嫂故意漏了一个辛苦者——舟弃竖，嘿嘿，本姑娘有正义感，愿意说出来。”
  她的话再次把大家逗乐。
  军师站在一土台上，稳了稳头上的黑色丝帕：“不出几天，来府被袭的消息就会从洛阳传入来俊臣的耳朵，到时，军心必然大乱。另外，豆娘已打听到，四日后，来俊臣将亲自出马，带着十万多人向黑峡谷进犯。现在，我们要提前部署。”
  美人鱼接话：“在水世界也流行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的难点在于如何摸清对方的战术，所以接下来，我马上去贺府一趟。”
  “啥？夫人，你要单枪匹马独闯贺府？天都快黑了啦。”裤子云很疑惑。
  肥肥却像个青瓷欣赏家，静静地看着裤子云与两个有染的女人——美人鱼和舟弃竖，还不忘友情提示纸间雪，注意收集眼泪。
  美人鱼魔鬼般的身材就是武器，外加近似疯狂的不著遮掩的人体展现，没有人能经得起如此考验，流鼻血者将不乏其中。
  裤子云担心的正是这种绝色美貌与丰姿绰约，这岂不是羊落虎口，便宜了对方？
  司北往把眼睛瞪得桐子那般大，直钩钩地盯着美人鱼起伏的曲线，已有鼻血在推荐一抹红。
  花上霜的目光也在美人鱼光滑的肢体上打滑，被雪娘巧妙地用身子遮挡。
  “夫君，夫君呀，你可以胡思乱想的，在水世界，美是属于大众的，然而在人间，美是自私的，呵呵，大家别忘了，色就是一件天然而强大的武器，我会用好此武器，一定把对方的虚实摸个一清二楚。”
  “啥？你还敢去摸？”
  大家都笑了，把脸笑垮者首推司北往。
  裤子云还没缓和过来，美人鱼已在透明的空气中裸泳，扭扭腰，弹弹脚，消失了。
  “夫人，布料，唉。”他的声音旧如灰鸽。
  ...
  夜幕开始徐徐落下。云台县灯火初上。
  来到贺府的美人鱼先是利用透明的质感在贺府与方府上空盘旋了一番，然后轻盈地降落于贺府之中。
  她开始现身，细密的鱼鳞反射着灯光，活脱脱的红颜令人刮目。
  立马引来如潮的围观者。
  “哇噻，太美了。”
  “我的娘呃，不穿衣服的美女太好看了。”
  “妈呀，撞大运了。”
  “不瞟白不瞟，瞟了也白瞟.。”
  “红颜是备给有权势的，草根能看上一眼就烧高香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
  当贺离骚的视线网住美人鱼，他那头上的乌纱帽连掉三次。不等他猴急，方亦曲便上前打岔。
  “你是何方仙女？居然敢不穿衣裳？会不会是疯了？不过本大人喜欢。”
  美人鱼愠而不怒，含情脉脉。
  “民女想见来大人，有要事相告，听说他在贺府，是不是呀？”
  “对对对，不不不，在方府，我乃本县最大的官，我叫方亦曲，美人先跟我回一趟方府。”
  其实，来俊臣就在贺府，已杵在他的身后，他推开弯腰的方亦曲：“仙女，找本大人何事？一定帮你彻头彻尾地解决。”
  美人鱼委下身子，捂着白嫩的酥胸，轻声咳嗽。来俊臣赶紧去扶她，全然不顾众目睽睽。
  她被来俊臣的笑容可掬牵引进贺府一家柔软的兽皮楼......
  黑峡谷这边的裤子云脑子里翻滚着幻想的浊浪，大犯抓狂，害得肥肥跟着抓耳挠腮，留下满脸划痕。
  舟弃竖生怕裤子云疯掉，不断地喊他的名字。
  豆娘的心乱如麻，哼，男人，结婚前都甜言蜜语，我才不会搭理他呢。
  入夜，弯月如钩。
  当美人鱼回来时，裤子云已烂醉如泥。
  夜风潦草地剃着山峦，池子那边的水早已成秋。
  “苍天啊，我受不了不同维度的文明，我，我，我......你不是在扰乱军心，而是在扰乱我心。”
  裤子云的语气像极了司北往。
  “你想多了，夫君，我只是把姿色当天然的武器，跟他们没有思想的交集，更不会将神圣的身子提供给他们玩，神魂颠倒的来俊臣已说出将先火烧，然后再水攻黑峡谷，这次雨、雷、电三大天一将一起出战，不留死角。”
  裤子云根本没听。
  美人鱼只得用清水不断地灌向他的嘴里，然而，他却像条蛮牛，乱弹乱抓。
  肥肥看不过，端来一个大木盆，放在他的面前。
  “云哥哥，有苦水就吐吧，别呛着就行。”
  呵，其他人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