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狎客
“大概半年前，也就是陈国新主登基不久，由于建康城经历了陈叔陵叛乱，商户人去楼空，百业凋敝，新主颁布了一条法令，限期三个月内原店主和商铺所有者必须本人到衙门重新登记备案，否则逾期后无主店铺将收归朝廷，或售卖或公用，皆由相关衙门统一管理处置。”
“这段时间恰好是萧家蒙难期间，也难怪城内所有萧家的产业都已易主，只是诺大的家业一朝成了泡影，不知萧家人能不能承受的住。”冰儿语气中透着惋惜和无奈。
“如此看来萧家人留在城内的可能性不大，是否要扩大搜查范围？”
“算了，陈国国土何其广阔，找几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这时，芊儿和荛儿正好进门。
“你的意思是朝廷侵占了萧家的商铺？”芊儿道。
冰儿本还没想好是否告知两个丫头此事，没想到还是被她们听到了，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我自小跟在小姐身边，萧家人对我也不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陈主侵占萧家财产。”
荛儿惊讶道：“芊儿，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把店铺要回来！”
冰儿、吴刚、荛儿都震惊的看向芊儿，谁也没料到平日纤弱文静的小丫头能说出这番话来。
“芊儿，朝廷政令岂是儿戏，不可能朝令夕改，况且当前商铺所有者已经通过合法手段展开了经营，商铺易主已成事实。”冰儿规劝道。
“我知道很难，但大公子半生心血怎可付诸东流，一直以来承蒙萧家照顾，这次就让芊儿为萧家做点事情吧。”
“芊儿……”
荛儿握着芊儿的手，眼中闪着泪光，她隐隐感觉到，芊儿这个决定似有舍身取义的意味。
“芊儿，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难道你已经有了办法？”冰儿道。
“确实有一个捷径。”芊儿再次语出惊人。
“我说的是，狎客！”
“你要做狎客！”荛儿惊的喊了出来。
众人此刻一下子明白了芊儿的意思，那就是通过狎客的甄选，来获得靠近陈主的机会，一旦时机成熟便可和盘托出，让皇帝重新定夺萧家产业。
“成为狎客虽然是一个办法，但同样危险重重，听说这陈主荒淫无度，你一个姑娘家无异于自投罗网。”
冰儿说出了自己的忧虑，但也深知想扼杀住芊儿的想法已经没有可能。
“我想好了，女扮男装，就像荛儿一样。”
“倒是一个办法……”
“我反对！”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吴刚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脸红脖子粗的说道：“我的意思是甄选狎客时肯定要考诗歌，到时一下子就露馅了。”
“吴刚大哥，切莫担心，我这段时间也跟大公子和少爷学了不少诗歌，应该足以应付甄选。”
“如果他们要当场验明正身，那该怎么办？”
“这个……不是还有那两名女官吗。”芊儿说完脸色越发红润。
“你是说那两个好色的女官……”吴刚话说了一半便幡然醒悟，很显然芊儿行非常之事，定要用非常之手段，女扮男装牺牲色相在所难免。
“我不赞成这么做，一旦露馅焉有命在。”
吴刚说完气鼓鼓的出了房门。
“吴大哥这是怎么了？”芊儿看向门口，不安的问道。
“安全问题确实是个问题，一旦入了宫出了差错更是鞭长莫及。”冰儿淡淡的说道。
“那个女官不是想让我做狎客吗？我和你一起去。”
“荛儿……这是我的决定，你没必要陪我冒险。”
“不行，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记得少爷说过‘一个人是死的，两个人是活的。’，咱们两个相互照应，才能逢凶……逢凶……什么来着？”
“逢凶化吉”
“对，逢凶化吉！”
看着荛儿一脸稚气的表情，芊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内心却是说不出的感动，同是萧家的婢女，此刻有了一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感觉。
冰儿看着两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翌日，通过多方打听，冰儿、荛儿和芊儿一行人三人来到了一个叫望梅轩的茶楼，这里正是女官袁学士甄选狎客的地方。
茶楼内三五成群的文人墨客都聚集在一层厅堂，个个穿戴整齐，翘首企盼。此刻，袁学士正站在二楼楼梯处，仔细打量着楼下众人，当看到荛儿和芊儿两个“俊秀公子”进门时，嘴角立刻翘了起来。
随即向李校书使了个眼色，两人径直来到荛儿和芊儿近前。
芊儿在二位女官面前是露过脸的，当时画的丑妆，现在虽然女扮男装，还是担心被认出来，所以一直低着头。
“小公子，这是想明白了吗？我就说嘛，谁会放着荣华富贵不要，除非脑子有问题。”
“袁大人，我是陪我表哥来的，他在我们那里可是有名的才子，此次甄选必能拔得头筹，只是我和表哥没有分开过，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们两个要共进退。”
袁学士见芊儿面色红润一直低着头，和荛儿手挽手甚是亲密，便猜度起二人的关系。
“怪不得你昨日拒人千里之外，原来有龙阳之癖，长的如此俊秀，着实可惜了。”袁学士惋惜道。“凭你俩的相貌过我这一关，自然没有问题，至于才学则由江宰辅、孔尚书、王侍郎三人共同考核，能不能位列狎客，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多谢袁大人，我们一定努力！”
芊儿拱手施礼，然后将一块银子塞到了袁学士的手里。
“吆——还挺懂规矩，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下一关。”
“有劳袁大人。”
一行三人上了二楼，到了天字号门口被两名守卫拦了下来。
“你们两位且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袁学士说完顾自推门进入屋内。
荛儿拉了拉芊儿的衣角，紧张的有些无所适从。
“荛儿，别担心，少爷教咱们读过那么多首诗，应该足以应对。”
“我一紧张差不多忘光了，一会全靠你了。”
“放心吧！”
芊儿拍了拍荛儿的手，故作镇定的看着天字号的房门，脑子里同样也是一片空白。
看来今日想要通过才学考核，定然难于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