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打架斗殴上公堂

  孙平业愕然回首,却发现一个麻袋迎面而来,套住了自己,因而并没有没有看见那张极其可恶的笑脸。
  甚至有一刻孙平业还在想“谢湘”是谁,然而并未给他太多时间思考,一通暴风骤雨般的痛揍,拳打脚踢,竟是毫不留情。
  周宜水也是喝酒喝多了,看玄机十分卖力的下一手,一时以为是一场高明的“恶作剧”,便也痛痛快快挥起拳头来。
  然而当时的孙家还尚是平阳首富,又是半个皇商,心高气傲的孙平业何时曾经受过这等屈辱与痛苦,所以犹自放着狠话。
  “我乃平阳孙氏的大公子!姓谢的,有种你就打死我!看我父亲不要你狗命!”
  媞祯听了这话,怒上心头,挥挥手,蹲下身来,先是一顿痛捶他的头,再对着那个不停滚动的麻袋轻声说道:“打死你?我还没那么蠢,但是半死倒甚是可能!明天叫你亲爱的爹爹,到京兆尹府告我吧,我在沈府等着!”
  话音刚落,她一拳头已经隔着麻袋狠狠地砸了孙平业的面门上,竟是狠狠命中了孙平业的鼻梁骨。顿时孙平业只觉一阵痛麻酸痒直冲脑际,鲜血流淌,终于忍不住嗷嗷大叫。
  媞祯看着那麻袋不停的扭动心里甚觉舒畅的呼了一口气。
  这也只是开胃菜而已,她家跟孙家隔着不共戴天的仇,把他儿子打得半死不活,还远不能够呢。得全家一起陪葬才好。
  犹自不解恨地朝麻袋上踹了几脚,才一挥手,拉着周宜水撤走,遁入夜色之中。
  半天之后,孙平业才从麻袋里钻了出来,看着身边那些护卫轿夫还躺在地上,不由痛骂无数句。
  当天晚上孙府闹翻了天,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派人赶到了京兆伊府,将状纸直接递给了当时的京兆尹黄哲善,痛诉昨夜惨剧,誓要将那沈家姓谢的丫头治上重罪!
  孙老爷虽是商人,不通政道,但是钱舍得花,平时打点平阳这些官老爷十分的阔绰,黄哲善也打包票要给孙家公子报仇雪恨来着。
  可随着调查,黄哲善越发觉得不好,这被告的,也不是寻常人物。
  京城有那么多姓沈的,唯一一个家里有位姓谢的小姐,就只有宿卫军将沈家沈烨的表侄女。
  可沈烨是什么人呢?二品军衔大员,京兆尹上沈家要人,这不是疯了嘛?可于公于私,事总要办,便只好拍人到沈家问上一问。
  彼时周宜水刚睡醒,就听见外头有消息传开,说是昨天晚上有个女贼带着同伙暴打了平阳首富的儿子,如今人已经告到京兆尹去抓人了!
  瞬间他一个机灵跑到媞祯的房间敲门,带那门一开就直呼完了,“你知不知道你害惨我了!那是平阳的首富,你说打就打呀,我还犯糊涂跟你一起!”
  媞祯一手支在门框上,“昨儿人家就喊了‘我是首富的儿子,打我要你的狗命!’,你没听见吗?喝多了?不记得?反正打都打了怕什么?”
  “大姐!人家都派人到沈家了,你说我怕什么?要是我爹知道我不学好,我这双腿肯定没了!”
  媞祯不以为然,“不就是怕我供出你么?放一百个心好了。”
  她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忙叫曹迩去叫车,要回沈家看一看。
  而此时的沈府正门口,差役们也是完全没辄,只好说着好话,心想:这拿人是上头的意思,他们不过就是虾爬子,沈府再气盛,也得去官衙过过场吧。
  媞祯放下马车准备上前,却不料听见一声暴呵,正是沈夫人,“胡闹!哪来的狗腿子,没凭没据就从将军府带人!都给我打出去!”
  众所周知沈烨的夫人谢云芝是个暴脾气,年轻时连沈烨都打下马过,如此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门口,任是哪个官兵也不敢上前。
  差役有些为难:“这可是孙公子亲口指认的,再说了……”他有些不相信说道:“谢小姐昨天真的一直留在府里么?”
  沈夫人目光像两把小刀子,狠狠地盯着那个差役:“湘儿她当然不在府里,我谢云芝又不是个酸腐的人,接我侄女进京就是为了送去平阳学府学本事的!难不成,我家湘儿好端端大半夜翻墙出去,就为了打孙公子么?”
  那差役唬了一跳,赶紧闭嘴不言,但也不能就此退走。
  毕竟公堂之上原告还在等着!
  沈夫人呵呵一笑,侧眼看了看探出脑袋的媞祯,示意道:“孙家说打就打,世事无非是道理人情,总不能说他们递个状纸,我侄女就得去乖乖应着,这凭什么?何况谢湘三两日前就病了,如今走两步路都喘,别说是打人,站着连阵风都能吹倒,她能打谁呀?”
  媞祯略微沉吟,连忙从布兜里掏出一个粉盒把脸扑得粉白,半晌装做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要归西的虚弱模样,一步一颠的扶着文绣和文鸳过来。
  咳咳了一阵,才道:“我听说……有人诬告我诬告到了沈家,这才回来看看……咳咳……”
  差役看到这扮相都惊呆了,先前还好奇,到底是哪个奇女子都把大男人给痛扁一顿,以为是想沈夫人一般侠气冲天的女子,不想……这也忒……
  忒不可能了。
  沈夫人过来拍了拍她的肩,问那些人,“难不成你们是说她打了人?”
  周围里安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那些差役也无可奈何,“是不是还得到堂上说才行,既然谢小姐不是凶手,想来公堂对质也无碍的吧。”
  沈夫人明显有些不高兴,方要发作,便被媞祯劝住了,“去便去吧……既然不是又有何怕咳咳……”
  沈夫人有些好奇的看着她的脸,让媞祯一个人去,她肯定不放心,便只好叫柳管家去学府知会一声沈望舒,自个先上马车跟过去。
  半路上还问:“你真打人了?”
  “嗯……打了。”
  “不严重吧?”
  “嗯……应该……不严重吧……”
  沈夫人呼了一口气,“不严重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就算认了也无所谓,大不了赔点医药费,也就两清了。”
  可想得很好,现实却让沈夫人错愕了一下又一下。
  她看着堂上包扎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孙平业,活像一具纸扎人,着实是吓了一跳!
  这叫不严重!这叫不严重?!
  她吸了口气看过去,媞祯却无辜的怂了怂肩。
  这次她可真是无辜,她一个女孩,便使足吃奶的劲,也没本事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她要真有这本事,她早就弃文从武,参加门派,灭孙家满门了!
  还至于看着仇人在自己眼前晃荡!
  孙家居然打这样的同情牌!故意博人可怜!
  高高坐着的京兆尹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响清亮无比,公堂内外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还没由得京兆尹发话,孙平阳的父亲孙世昌就先声夺人,“敢问大人,凶徒此时就站在公堂之上,大人为何不速速拿下?”
  沈夫人笑了笑道:“孙老爷嘴未免也快了些。孙公子昨夜遭袭,据案状上写着,是被人用麻袋套住头,然后遭遇此等惨事,既然被打之前已经被套住了头,又怎么能断定是我家姑娘呢?”
  便斜乜他一眼,“何况我家姑娘病体孱弱,如何能把你家公子暴打至此?”
  “她病弱无能不会打,自然还有帮凶帮她打!即便是人是没看见,声音总听见了吧!”
  孙老爷咆哮道:“何况谢小姐真病假病还有个判呢!你当时那么嚣张,怎么现在就不敢认了呢!平阳学府的学子,都这么敢做不敢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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