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季年得剑心

  这日季年已探得剑心就在江岸的包袱里。于是打算明日让人安排江岸运尸出城焚烧掩埋,自己好下手取那剑心。
  谁知次日迟迟不见江岸出门,一查,已染重疾。季年便命人端汤送药,没一二日,已偶有晕厥,季年大喜。
  正待下手之机,江岸忽醒了,见季年在侧,便未疑心。拉着季年的手唤了声“姬先生”。季年唬了一激灵,忙应了一声。
  这江岸心中自知是不中用了,一时想起江心、惊雪等人来,唯有落泪。
  又想起仍有一事未了,便求季年道:“江岸有一事相求,请姬先生答应。”
  季年忙问何事,江岸喘着大气断断续续说:“写了封信,要送到须弥山花灵掌门手中,但是一直送不出去。还请先生帮忙,江岸死也瞑目了。”
  季年听了,正该一探是何信件,便道:“不是大事,不用担心,我叫人送去便是,好好养着。”
  江岸便取了信给他,季年让弟子进来收了,又问:
  “张兄弟还有别个事?姬谋但能做到,无不尽力。要不要也给家里送个信去?”
  江岸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了,我来时不曾经她同意,走了也就走了吧,免添伤感。”
  说着又从包袱里取出剑心递给季年,说:“这个一并给花掌门,有劳了。”
  季年见了,已知皮套里必是剑心,喜得直发抖,索性哭起来,说道:“张兄弟放心,我定当送到,好好用药,治好了咱们一起喝酒。”
  话没说完,江岸又迷糊了过去。
  季年命两人留守帮忙,有情况好报。叶榛却道:“不如捂了吧。”
  季年道:“算了,就让他死于瘟疫吧,以表我对他敬佩之情。”
  于是带人离开,先回下处,看过那信,丢火里烧了。又沐浴更衣,方请出剑心,置于楠木盒内,焚香祭拜了拜。
  在屋里玩赏了半日,被寒气所伤,一阵咳嗽起来,把门外弟子吓出了魂,忙问是否要让随行医馆进来。
  季年只说“无妨”,叫传进热酒食与解毒药膳来吃了,便提马出城。
  赶了两三天的路,到了祝融破庙,正皓月当空,季年只觉疲惫,便命在此落脚歇一晚,好明日赶路。
  于是五六人拥着季年入内,才踏进庙门,转头就见一白衣身影在神像左边打坐,猛不防都唬了一跳。
  叶榛忙点了火折子,往里一照,原来是一美人正闭目养神,众人仍是心头唬得慌,都问:
  “姑娘怎么不点火?一个人荒郊野外你也不怕?”那人也不应。
  季年命:“好了,快生火,煮些茶来,怪冷的。”
  叶榛忙点燃了庙里的残烛,打出地铺来请季年坐了,其余弟子出门拾柴生火煮茶。
  季年将楠木盒平压在双膝之上,端详起对面女孩来,颇觉眼熟,便问:“敢问姑娘何方人士?倒像在哪见过一般。”
  那女孩方睁开眼看了看他几人,说道:“我们不认识。”便又合上双目养神。
  原来这人不是别个,正是梅惊雪,因梅惊雪长得很像已故的姜令青,又因这季年曾与姜令青有过一面之缘,故而有此一问。
  这梅惊雪连日赶路,因夜深了,在此将歇。
  打坐时,早听见六七人进来,且几人一进门,便带进了一阵寒意。
  也不便多言,不过是各人歇各人的,天亮各赶各路罢了。
  一时,弟子们煮好了茶端来。季年便邀惊雪一同品茶,惊雪只婉拒了说“深夜不大饮茶”。
  季年见她如此气定神闲的,料她必是个能翻江倒海的人,应也是奔须弥山去的。
  心中暗自感慨:“这一公告,翻出多少能人来。
  “我如今已得剑心,剑身自然不在话下。这次上须弥山若能再得经书,那时弑因在手,天下尽在我囊中矣。”
  想着,不觉心生欢喜,抑制不住扬了扬嘴角,吃了口茶。忙又邀随行医官同坐品尝起来。
  一盏茶毕,季年仍抱着那盒子打坐歇息。
  约摸两个时辰光景,东方现白,惊雪睁目起身,见季年抱着一盒子,盒子里寒意直冒,那季年嘴唇脸色早已发白。
  因心想:“什么东西有如此逼人的寒气?他若再这么抱着,用不了几天必受内伤。”便想提醒他一句。
  谁料一弟子醒了,见她眼勾勾盯着木盒看,便喝喊了声,把季年等人惊了起来。
  季年只觉双膝乍疼,差点没摔倒,叶榛忙扶了一把,喝问他师弟:“你鬼叫什么?”
  那弟子指着惊雪高声回:“她一直在盯着木盒。”
  叶榛等人也都忙拔了刀剑相向,问:“你是什么人。”
  惊雪解释道:“这盒子寒意逼人,我只是想提醒一句,再这样抱着,不出几日,你就废了。”说罢抬脚出了庙门。
  叶榛惊看了季年一眼,季年只点点头,叶榛几人便围了出去,喝道:“说清楚。”
  惊雪不解,问:“说什么?”
  季年出来问道:“你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惊雪道:“不知,我要赶路去,请让开。”
  叶榛道:“不管你知不知,如今走不了。”
  说着就上手擒拿惊雪,惊雪只一移身躲过,他五人便齐上来擒拿,哪拿得住?惊雪一踮脚,已出重围。
  季年料她有些本事,不料本事竟这般了得,不觉大吃一惊,忙喝住众弟子,笑向惊雪:“误会,误会,季某失礼,姑娘请。”
  惊雪也不多言,转身便走,正待踏出院门,突的又回头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季年,直把季年看得心头一紧,不自觉抱紧了木盒。
  惊雪问:“你姓季,莫不是神兵阁季阁主?”
  季年登时知道自己不该自称“季某”,因此笑道:“在下姓的是纲纪的纪,不是四季的季。”
  惊雪心想:“什么东西会有此寒气?倒比得上江岸那兵器了,不对,这盒子与那兵器长短倒相符,难道是?”
  心下只这么一疑,便问:“我有一朋友,有一玉器,也是寒气逼人。我倒想见识见识你的,可否相请一观。”
  季年听了,眼皮直跳,笑道:“没什么好看的,姑娘请吧。”
  惊雪道:“是你们强留的我,我就是要看呢?想来你们是怕我泄露了你们行踪,是宁杀不放,好生歹毒。管你是姓纲纪的纪,还是四季的,看过之后就好说。”
  话音刚落,身形已到季年跟前,唬得季年踉跄倒退。
  惊雪已擒住盒子一头,季年哪肯撒手?死抓着一头不放。二人拉扯之间把盒子拧了个粉碎。
  叶榛等人提刀砍来,惊雪忙退出几步,让季年抓住剑心,见果是江岸的兵器,料他是出了事,忙指着问:“这兵器你从哪里得来?”
  季年见她内力之高远胜自己,又是大惊。听她如此这一问,便知她认识江岸或者知道剑心,谨慎回她:“我受朋友之托,将此物送去须弥山,望姑娘高抬贵手。”
  惊雪惊道:“朋友?他几时结交上你这样的朋友?竟将此物相托。他发生了什么?快说清楚。”
  季年见问忙回:“我们一起在巴州城抗疫救治百姓,只是他不幸染了瘟疫,恐难躲过这一劫,故而才将此物相托,让我送到须弥山给花灵掌门。
  “是才拦下姑娘也不过想问清楚,毕竟东西太贵重,我们不得不防,才有此误会,还请姑娘见谅。”
  惊雪听罢,尤不敢信,上来便先夺了剑心,大怒道:“敢骗我,先杀了你。”
  季年忙道:“指天为誓,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叶榛忙诓她一句:“你若想见他一面,兴许还来得及。”
  听了,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丢下一句:“敢扯谎,到时休怪我。”便匆忙转身走了。
  季年忙喊着追出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请还我兵器。”
  惊雪不回头的又问一句:“你是纲纪,还是四季。”
  季年也知没有瞒的必要了,硬着头皮回:“不敢有瞒,正是四季的季。”
  惊雪听闻,便将剑心丢回身后,喊一声:“糖葫芦。”
  那马正吃草,听唤便从树林里跑来。惊雪跃了上去,便向巴州城方向奔去。
  那季年接住剑心,失而复得,喜得屁滚尿流,也不敢久待,恐她反悔,二话不说,命人取了披风来,将剑心裹严,也纵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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