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宿命之地（2）
“哥，明非那边，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在清晨的阳光下，楚子航和凯隐坐在卡塞尔学院操场前的台阶上。
他们如今重新掌控了这个校园。
目的并不是要靠这里的学生做什么大事，只是不希望有什么极端份子，把年轻的学子们也全部卷进去。
楚子航作为学生群体中非常有威望的存在，所以，他和恺撒在芬格尔和诺玛控制了校园后，就立刻赶了回来。
学生们这几天正处于心理上极度挣扎的阶段，所以，校园内没有什么人走动。
显得很是冷清。
但是他不担心这些，倒是有些忧虑路明非那边的情况。
“明非他的身份很特殊，没有人能一直保护他，他的身份就注定了现在或者以后都会有人或者龙觊觎他的力量，防贼能防一时，还能防一辈子吗？”
凯隐叹了口气，为了路明非的绝对安全总不可能把所有龙类或者混血种都杀死吧？
所以，有的时候，路明非得依靠他自己，不管他是不是选择从路鸣泽那里接过权柄，都是如此。
“可是，明非他不太可能是贝奥武夫的对手吧？”楚子航担心路明非会被贝奥武夫杀死，乃至于被对方吞噬，那么另一个黑王不就诞生了吗？
“你会不会太小瞧这个世界的终极力量了呢？”凯隐摇了摇头，路鸣泽身上所展现的力量不是一般的龙王所能比的。
路明非被他步步引导去了西伯利亚，不可能是去自投罗网。
“话是这么说，但是大家都很担心。”
楚子航说的大家不止是他和苏茜，还有恺撒、陈墨瞳乃至于弗拉梅尔。
弗拉梅尔正在和欧洲的混血种家族们进行心理博弈，他想在兵不血刃的情况，尽量在新时代限制这些古老贵族们的特权。
虽然在龙族世界实行什么马克思主义并不现实，但是限制混血种贵族跟隋唐时期削弱世家大族是一个道理，他们拥有更强大的力量，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不进行约束迟早还是尾大不掉的情况。
下一个加图索家族的产生可能都不会太遥远。
但是，在忙这些的同时，弗拉梅尔仍然担心西伯利亚的情况。
楚子航只是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我是不能去的，先不说我马上要去往南极，就算是无事可做，也不能让明非觉得他还有依仗，还有退路，战胜困难的决心往往来自于，你已经开始去面对它，而不是事前的豪言壮语或者咬牙切齿。”
凯隐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他希望对方能够明白，不是他无情，也不是他不把黑王的苏醒放在眼里。
而是，这是路明非自己的“成人礼”，路明非应该自己去战胜它。
至于他到底选择成为黑王还是继续作为路明非存在于这个世界，那是他的人生自由。
“万一，明非真的是未苏醒的黑王，我们顺其自然的让他觉醒，会不会……”
楚子航没有想过自己对着路明非拔剑的场景，他不希望这一天到来。
“我是说万一他中了陷阱，或者贝奥武夫他们使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让明非他着了道，间接导致明非不得不选择成为黑王，以逆转局势呢？”
这种可能性是一定存在的，而且可能性还很大。
“没有关系，对他而言，只要是蜕变和成长，我都会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凯隐不是没有这么设想过。
“如果实在放心不下，你可以去帮他，但也要点到为止明白吗？”
他最后又补了一句。
楚子航点了点，他明白了凯隐的良苦用心。
事实上，凯隐固执的这么做，是因为他了解路鸣泽，其他方面可以不相信这个小魔鬼。
但是，完全可以相信，他永远不会把路明非送往地狱。
不远处，夏弥已经在等着凯隐了，事实上在停机坪那里还有另外两个龙王，诺顿和贝希摩斯。
他们要一起赶往南极，选择在南极的某处做为切入龙族新世界的入口。
诺顿身上有着老唐的特性，他当然无所谓生活在人类世界。
贝希摩斯就不一样了，他没有作为人类生存过，因为贝奥武夫的原因，他对混血种可谓是非常讨厌了。
如果有可能，他当然希望能有一个龙类自己的世界。
“其实地点可以不必选在南极，”当几人坐进飞机之后，诺顿想做最后的努力，他一直不太希望两个世界之间是与世隔绝的状态，“中国南海和东海都有鲛人的美丽传说你们听过吗？”
凯隐当初为了了解这个世界的龙类，查阅过很多书籍和神话传说，鲛人的传说他当然是知道的。
“你想说什么？”他看着诺顿。
“我想说的是，搜神记中记载的鲛人曾经和人类互通有无，两边是有市集交易的。”诺顿抓住机会侃侃而谈，“我觉得我们可以建立一个这样的关系对不对？”
他知道很多龙类是无法放下仇恨和成见的，不相信弗拉梅尔制定的某些法则会对龙类有益。
所以，干脆想要一个自主的清净的世界。
“你是说鲛人向人类售卖龙绡吗？”夏弥微皱眉头。
“对对对，就是这种东西！”
诺顿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他作为人类的时间，只能说是运气好的“蠢贼”，文化水平属实有限。
在中国古籍传说中，鲛人善于纺织，可以织出入水不湿的龙绡，且滴泪成珠。
与西方的美人鱼被称为“海妖”不同，在古人的传说中，鲛人是一种很美好的物种，她们一般都很纯净善良，向往人世的繁华。
然而，人类正是利用了这点，通过贸易来换取龙绡这种特殊的布料，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他们，他们开始诱骗和捕获鲛人，把她们作为奴隶来无偿获取龙绡和珍珠。
不管搜神记、太平广记还是博物志大抵都是这样的记载。
那些凄美的爱情故事背后，都有无法直视的血腥。
“所以，你是希望龙类被混血种抓过去剥皮抽筋来获取龙骨和龙鳞吗？”
夏弥反问诺顿。
“什么剥皮抽筋，龙骨龙鳞的？”诺顿不明白夏弥的意思，他对这些传说一知半解。
本来就是美籍华人，血脉觉醒后又忙着逃亡，哪有时间去真正的了解这些，而搜神记这些奇幻故事集又都是东汉过后，魏晋南北朝时期才成书的。
那时候商贸向海上扩展，才有着这些故事的素材和灵感。
那个时期诺顿和康斯坦丁早就沉睡在白帝城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些故事的内核。
“你说的鲛人在古籍的记载很多就是这种下场啊！”夏弥瞥了诺顿一眼，“你就算想要说服别人，那也应该找一个好一点的例子。”
诺顿有点不服气，上网一搜，鲛人在百科上的介绍确实大抵如此。
甚至还有人把鲛人身体上的油脂炼制成灯油，据传说，鲛人的油燃点极低，且一滴就可以燃烧数日。
秦始皇陵内的长明灯就是这么来的。
这下他有些气馁了。
别说人类和混血种觉得龙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存的很多龙类不一样觉得人类和混血种是低贱的族群吗？
如果真有机会，他们未尝不会真杀个回马枪报复混血种对他们长达数千年的追杀。
仇恨容易滋生却不好调和。
这点诺顿太清楚了。
因为那些古龙和三代种都是他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找到了一些。
而他们无一例外都蔑视和仇恨混血种。
他们认为人类的先民通过献祭和牺牲女人来获得龙类的血统和力量是一种卑贱的行为。
他设想的那种情况，恐怕真的是要么有龙类进入人类的世界兴风作浪，要么是人类和混血种抓住某些龙类剥皮抽筋，下场恐怕比那些鲛人还惨。
“其实，未尝不能尝试一下。”
当诺顿都觉得绝望的时候，凯隐却突然开口了。
作为在科学理论世界本不该存在的超自然力量，龙类只能算其中之一，混血种也是，甚至连凯隐本身也与科技、商贸发达的时代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既然混血种还依然要在这个世界生存，龙类未必不行。
再者说，当夏弥这个龙王都要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其他的龙王和龙类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呢？
只是因为夏弥是他的妻子？
这样的话岂不是更加不能服众？
规则的制定者应该以身作则才有可能让规则变成铁律。
“我不会封死你们新世界的入口，等到了一定的程度，甚至会允许彼此之间经贸往来，乃至于更深层次的交流，比如龙族世界一日游之类的，但是前提是我们要制定相关的规则，既约束龙类，同样约束混血种和人类，同时，还必须得教化引导他们要向前看，而是怀揣着昔日的仇恨，永远活在过去。”
凯隐想要去尝试一番。
能够保证不会有突发状况的前提条件就是规则要对所有人都生效，哪怕是夏弥或者楚子航。
至于教化引导，当然得是龙王们去做了。
他看向贝希摩斯，想要征求其的意见，这个龙王表情淡然，一直都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挺难的，除非你拥有像白色皇帝一样的能力，能够主导龙族或者人类的精神世界。”贝希摩斯不是很认可这种做法，因为他曾经也被人荼毒过，就在西伯利亚的那个研究所。
他连自己对秘党那帮混血种都有仇恨在的。
只不过他一直遵从赫莱尔的命令，所以对此看的相对有些淡，如果不是赫莱尔的约束，那天楚天骄他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根本轮不到他去阻止夏弥。
凯隐微皱眉头，他不是没有精神属性方面的手段，但是，都是偏向攻击性的秘法，去使用某种方式来改变和主导别人的思想，他没有尝试过。
如果赫莱尔还在的话，或许就好了。
他一瞬间是真的这么想。
夏弥扫过在场的三个男人，或者说是三个男性龙。
然后，冷不丁的说道：“白色皇帝不在，但黑色皇帝就快要苏醒了，让他来做这件事如何？”
诺顿和贝希摩斯听到黑色皇帝四个字顿时心头一跳。
在黑色皇帝看来他们都算是逆臣，如果黑色皇帝要苏醒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他们一起看向凯隐，想要询问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不是真的？
当黑王苏醒还有他们四大君主领导龙类的必要吗？
“如果我们推测的没有错的话，是这么回事，”凯隐没有瞒他们，“但是，他绝不是代表死亡和绝望的尼德霍格，苏醒也不是为了毁灭世界，或者杀死所有龙族和人类。”
“我不是很关心这个，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你的对手？”诺顿很紧张的看着凯隐。
他已经将自己和弟弟的命运都压在了凯隐的身上，此刻他的弟弟康斯坦丁还和凯隐的妹妹绘梨衣在协同作战呢！
康斯坦丁的加入就代表着他们兄弟俩介入了这场战争，而且帮的是凯隐。
“他不是我的对手。”
凯隐摇了摇头，在没有遇到赫莱尔之前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在认识她后，他则更加的坚定了。
黑色皇帝没有比原来的赫莱尔强多少，冰海残卷记载都是不相伯仲或者同样强大这种词汇。
赫莱尔在吸收了他的能量之后，实力大幅上涨，他一样有信心战而胜之。
所以，他才会一点都不害怕黑王的苏醒是什么世界末日。
有他在就不会有世界末日。
除非连东方天际的星辰一起坠入宇宙的深渊。
“那就好，”诺顿拍了拍胸口。
贝希摩斯也明显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是白王残党，他同样害怕黑王登基后来清算他。
同一时间的西伯利亚原始森林的深处，以路明非为首的五人小组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要进入尼伯龙根。
“要安排小组成员先进入探探路吗？”
酒德麻衣如是说。
说是探路其实和送死区别也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