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烟姿的原身
正说着维加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戒指大小的透明水晶珠，西野枫看着他闭上眼睛，把水晶珠贴近唇边喃喃自语着……瞬间那颗水晶珠在他手中就变成了镜面大小的球体，他缓缓将它托入面前的空气中，嘴里仍在低低絮语着……西野枫悄悄走下床，凑上前一看，原来那是一幅旋转的地图，维加回过头来指着面前的地图上的一处对他说：“那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幽云溪。”当维加把手指向金黄色大陆的西南角时，西野枫分明看见一处瀑布，他低头一看，可不是吗，那碧蓝浑若银河直泻天际的瀑布正在脚下与一面屏风似的山岩隔空对望，它的脚下潭水中生长着一种宛若落日明霞的苔藓甚是可爱，引来无数紫金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催开了岩间如流霞一般美丽的花树。“我们下去看看吧，那一棵棵好似彩云飞瀑的花树是什么树啊？”西野枫站在舷窗上极目俯瞰，心境恍若一下闯入了无端秘境。“你还没有看见那边呢，就是那边。”维加向下指着引着西野枫的目光追寻着。“啊，是啊，那里的那种花更是动人，它的花蕊竟然时时都飞扑出漫漫的金色花粉，是为了吸引昆虫吗？”“昆虫它到时吸引了无数，但也把前面那座清澈的湖水，日夜不息地染成了流光溢彩的圣湖了。”“哇，你不指引我还没注意呢，是的，那一汪池水确实在弦月之下，显的如瀛洲、瑶池一般如梦似幻的。我们赶快下去吧。”维加看西野枫急不可耐的样子，立即就把地图收了起来，随口唤道：“诺瓦。”“诺瓦在，殿下。”忽而诺瓦就现身在了他们近旁。
“你速速把我们带去‘月明境’。”
“是，殿下。”说着诺瓦就变作了一叶扁舟，维加拉着西野枫跳上去，它嗖地一下就飞跃上了那湖面之上。
“什么是‘月明境’啊，维加。”西野枫站在船头眺望着迷蒙的远空问身后的维加。
“你们人类不是有什么各种类型的博物馆吗？”
“对呀，我们那是要把曾经过往时间里那些珍贵的记忆都收纳其中，以便于后来的人去缅怀和追寻。”
“是啊，我们幽影族也有属于自己民族的记忆，那些我们就把它们都收藏在了‘月明境’里了。”
“噢，那‘月明境’到底是什么构造呢，里面一定很炫吧？”西野枫拼力的看也只看的清船边绚烂的荧光和蒙蒙雾一般分辨不清的近处，就跳回了维加的身边。
“‘月明境’是我们族人合力开辟出来的一块不会流逝的时空。”
“什么叫‘不会流逝’啊？”
“难道时间还有不会溜走的道理吗？”西野枫实在纳闷世间还会有这种毫无道理的存在。
“不是时间不会溜走，而是我们将它制造成了一副宛若时间停滞的假象，却不管世事如何变迁，经年累月它都是最初的模样。”
“难道它不会因岁月的侵蚀而斑驳了曾经的痕迹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它之中的万象都是有生命的，只是消隐了本来的面目，幻化成了自己期冀的形象，隐修在了那时空之中了。”
“噢，我想你们既然见证了世界的诞生，又不随万物的飘零而湮灭，一定是没有什么信仰的吧，所以就只相信自己的意念而已吧？”西野枫知道自己这么论断，是很不中肯的，但他就是想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你要这么说，我也不能说没道理，但我们其实并不只相信自己，而是相信自然的赋予。”
“好了，快到了。”当湖水泛出浓烈的火焰的光华，西野枫看见面前的堤岸上一幢悠然仰望的小楼黯淡着每一扇窗，些微月的清辉洒落它的四周，仿佛只是增添了它点点滴滴心底的哀怨。维加背对着弦月，将右手抬过头顶，轻轻一划，那月中的光亮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刷地燃亮了小楼的每扇窗，晚风缭绕月的尘埃——那片片丹桂馥郁了这夜空，当维加说声：“开。”面前的窗便哗啦一下洞开了。
清月的思、湖水的焕彩、远方看不清的凝情、西野枫他们心之所觅，这栋小楼似乎都在细细地斟酌着、眺望着……
“它也是有生命的吗？”西野枫恍惚间感觉这小楼一如披着晚纱，心染忧郁的女子，她似要述说，而思之再三又无从说起，只待你从她那含颦似蹙的模样中寻到这夜里她写下的那段她的心绪……
“是啊，透过它，我们就将抵达它们心灵的家园了——‘断肠林’。”
“是只有它吗？”
“不，这里的一切都可以抵达，因为它们心中也都深深埋藏着不为人所知的痛楚，这痛楚最初的记忆，最可寻找的源头就是那片‘断肠林’了，烟姿也不会例外，在那里你将一睹他的原身，未来他再在你的面前显身，却只会是他心中虚拟的自己，因为过去的自己，也许就是被他们亲手埋葬的，那种心的隐痛，也许只有‘断肠林’才包容的下吧。”
西野枫细细听过维加的述说，便不再言语，他想尽快抵达“断肠林”，看见烟姿的原身，也许不能抹去他一丝一毫的痛楚，但只要见了，他便会以自己为他的分担了。
“‘断肠林’，维加，维加，你在吗？我们到了。”西野枫站在这片脉脉浑如流水的土地上，周遭的树木仿佛一下都将目光从天际俯下了他的遍体，他好似可以想像的到它们像是互相低低地询问着彼此：“这是谁啊，他会不会又要带去什么人了？”
“快，西野枫，把烟姿送入这闪烁着星之焕彩的树冠间吧。”突然维加从身后跑来，他像是去查看了一下四野的景象。
“好，好。”西野枫一边应声道，一边郑重地把烟姿化身的那根，仍是透明的羽毛，从衣襟处捧入掌心，只见它伏在西野枫的双手处，周遭萦彩着维加为它寻来的它的本源，还似有几分疑虑和恍惚，不一会儿就被这星河倾泻的烂漫时空吸引了，风不动，它的心已动……
维加隔着西野枫的肩头，他们的目光中同时尽燃出烈火一般的目光。那羽毛又一次轻盈而飞、越过一棵棵金光四射的树、一树树湛蓝的枝丫、一叶叶赤红的风叶……
“它在寻觅吗？”西野枫轻轻回头问维加。
“嗯。”
“这么多密密匝匝被珍藏起来的记忆，它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曾经的过去吗？”西野枫不由地竟替它担起心了。
“会的。”维加笃定地回答道。
“如果它要找到了，我们还会在这树下再见到它吗？”
“不，我们会在他的记忆中重新认识他的，等着吧。”说着维加便拉着西野枫坐在了一棵正在生长着的明艳艳的蓝色的果树下。西野枫举头问维加：“它也是属于过去的记忆吗？”“是啊，只是时日太久，无人来采摘，它自然脱落了，现在又开始重新等待了。”
不远处，一簇簇的萤火虫飞离了黯淡的叶片，竞相扑入一处洞穴，西野枫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他一时遗忘了不只一切，还有他自己和维加，维加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脚下渐渐的潮湿不堪，他想抬起脚甩掉侵入膝盖的藤蔓，但缠绵的藤蔓，却执着地一个劲地拉扯着他，不由地他不向洞穴里深入……越深入，里面华彩绚烂的光越吸引他，他的心却已跑出了他，欢笑着在前方大声地呼喊着他：“西野枫，西野枫，你快点，不要怕摔倒，这里面有太多不可思议的物什了，你来啊，来啊……”
他循着自己声音，莫名的花粉沾染了周身，面颊由于急切而泛起了淡淡的潮红，沉吟着他突然来到了一片幽深的水域，那水中一条轩昂的蟠龙恬静地远望着他，下意识里他突然想起了维加，维加怎么没跟来呢，而那这蟠龙又是谁呢？进而无力，退又不堪，西野枫一时心如闯入荒郊的北风一般，狂躁之情似要拔起无垠蓑草……
“主人，我是烟姿啊。”突然那蟠龙就开了口，声音掷落千沟万壑如自渺远的过去传送而来一般。
“你是烟姿？”西野枫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它，水面上突现一重瞳铁甲的黑衣武士英姿勃发之影，双手挥洒一把寒光彻浪的长剑……
“我等着你……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