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凤朝歌敢叫天下人抬不起头

  轻轻的拍了拍司空妖的头,把她安置在敖梦身旁!
  萧穹往空中踏出一步,顿时,海面生起了无数的蓝蝶,蓝蝶之中一条巨大的水螭猛的窜起,稳稳的停在萧穹的脚下。
  没有一句话,但是刺骨的寒已经弥漫了这片可见的海域。
  黯淡的天穹上已经挂起了一道透明的眼,那眼没有丝毫隐藏的意图,每一个望向眼的人都能看见那眼后破碎的瞳,甚至能看见破碎的瞳里那抹可见的寒,以及那冻杀天地的劫。
  萧穹就那么站在那儿,俯瞰着这片海域里的一切生灵。
  水蛟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然后毫不犹豫的回头而去,它只是贪婪,并不是痴傻。
  况且,它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它是听过这双眼睛的,七巧河的那位仁兄是一个很友善的龙,仁兄说,不要招惹一个眼睛碎了的家伙。
  水蛟是听劝的,但是这天底下大多都是不听劝的,特别是那些个本就心有怨恨的家伙。
  敖玄应是认识萧穹的,正因为认识,所以才更加的要上前一步。
  “怎么世间哪儿都有你们!”
  敖玄应先是一副为难的语气,然后又看向了海中的那轮月,道:“又来为人强出头?”
  萧穹摇了摇头道:“我跟他本就是朋友!”
  敖玄应笑了,笑得有些诡异,他咧嘴道:“朋友!朋友好啊!”
  它打量了一眼萧穹,然后忽的向着他身旁的一个男人道:“这里的月华,哪怕一丁点都足够你攀到劫境了!”
  然后他恍若无人的笑了笑,看向四周,语气深长:“你们人啊真是自私,这海中的月如若是分出哪怕一点,都足以你们触摸到劫的门槛,可有的人啊,就是一点都不愿意分出来!”
  敖玄应说着也看向了萧穹。
  萧穹没有看它,而是看向了海上的一个一个的人。
  海面充满着寒意,可是却也无法冻彻人的心。
  敖玄应身旁的人忽然开口了,他没有说出名字,只是向着萧穹,道:“我辈之人困于劫前良久,方才出海与诸龙君取经!”
  他顿下看了看敖玄应,然后道:“如今,远江玄应龙君愿以一道缺月渡劫之法相赠,就差些许月华为引,还望楼外楼留情!”
  语气中虽有祈求之意,但萧穹感受到的却是浓浓的冷。
  但他还是先问道:“何不等等,等主人家渡过这劫,你们向他讨要!”
  男人摇了摇头,笑了笑:“我们都是庸俗的人,我们只知道此时如若不取,日后怕是难得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摇了摇头,然后故做弱势的朝周边拱了拱手,又道:“今日一过,钓月司空便已是劫境之人,那时他要是不愿给,我等能怎样?”
  他哀声道:“那时谁又敢向他提什么要求啊!”
  男人的声音很悲哀,可这悲哀却钓着人心的贪欲。
  人心底的贪是经不起钓的,于是黑夜里果然传来了嘶嘶的低语声。
  “大争之世,哪有什么妇人之仁,哪有什么仁义礼信,只有得眼前之利,好去争天下之先!”
  说着他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些: “如若劫境是我等自己,我等何需祈求,旦顺心意,生杀皆决与我等自手!”
  “岂不快哉!”
  被欲念填满的心吐出的已是炙热且快活的语气!
  贪欲是会传染的,人心如若被贪欲占满很容易便会生出妒忌。
  于是一个人阴阴的道:“你们楼外楼站在这巅峰太久了,过得太安逸了,以至于都忘了世道的残酷!”
  “大争之世本就是你死我活,分鹿而食!”
  此话一出,海面陡然一寂,萧穹顿时便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投来的一种阴冷的目光,这种阴冷让萧穹不由得想起了华秀的话———这个世道上绝大多数人都不希望你们活着。
  就在萧穹想着这话的时候,一个人动手了,他以为他做得很隐秘。
  他用一抹几乎微不可察的魂力驾驭着一枚细若游丝的纤针,纤针黝黑而无声,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从海面下向着司空缺一飞去。
  在萧穹的眼中,这不是一枚针,而是一道恐怖的纤细灵光,萧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灵光,好似对月华有毒一般,轻而易举的便穿进了那大月。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他聚水为冰,同时冻杀那人。
  眨眼之间海面便浮起一块坚冰,一个八字眉,嘴角带志的家伙被就此冰封,连反抗都未做出一丝。
  萧穹的做法压抑了部分人的贪,也激怒了黑暗里的很多人。
  于是一个眉宇间带着威武气的男人凭借着一道水龙卷浮上了天空,他盯着萧穹,用一种很阴瘆瘆的语气道:
  “楼外楼的人,真是好霸道啊!”
  “仅仅只是因为人多说了一句话,
  就冻杀了人家!”
  他话风一转,变得恨恨然,
  “若天下人都是一两句真话,
  你楼外楼岂非要冻杀天下人!”
  萧穹看着那人,他在思考该怎样把事情说得清楚,讲得明白,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说清楚,讲明白呢,于是他沉默下来,沉默的同时也让海面越发的寒。
  寒意侵袭人心,也激起人心的抗争,于是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敖玄应喜欢这种凝重,以至于它的嘴角都不由得微微翘起,可就在他沉迷于窃喜之时,天边传来了一道悠然如风却又严寒似雪的声音。
  “他死是因为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你活着是因为你还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
  如果你们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那你们的确都该死!”
  凤朝歌揣着他的剑,踩着南海的风,就那么从黑暗中飘了过来,他穿的是一身白衫,白衫如月,可即便是月光也无法掩盖他的光彩!
  朝凤被他抛起,落在那海中大月的边沿,他抬起头,嘴角带着微笑的看着龙卷上的人,
  “现在,说吧,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说着,他的眼不禁也微微抬起,
  “现在,我剑就落下在这月边,来吧,谁踏进这月,谁就同我分出生死!”
  说到分出生死的时候,凤朝歌的眼里变得无比骄傲起来,他近乎欢愉的道:“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言语是不是配得上你们的本事!”
  凤朝歌就那么高傲的俯瞰着,扫视着海面上的每一个人!
  每一个被他扫过的人都低下了头。
  他们都知道这人是谁,甚至从这天底下还是那个平凡的天底下时,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名字。
  没人想试凤朝歌的剑,即便是龙!
  敖横的尸体就在南海,那龙尸上至今还残留着剑的余韵。
  所以凤朝歌的眼睛最终落到了敖玄应的身上,敖玄应没有低头,但是它把目光瞥向了远处。
  “靠,银枪蜡头!”
  敖梦见自己苦苦等待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不禁恨恨的嘀咕道。
  青虺也不由得点点头,“龙宫里就它叫得最凶的!”
  莫明幽没有管两龙的心思,他只是看着那飘在空中的白影蓦然的感叹道:“他就是凤朝歌吗!”
  司空妖那本担心的眼在那身影出现的一刻成了一枚弯月,即便是她也知道天底下最能打的两个人,一个叫刘恨,一个叫凤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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