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十四醒来

  阿晁蹿进了人群里,他急急忙忙地要跑回四阿哥的私宅。
  他的主子,十四爷还等着他的解药急救呢!
  突然,很大的一个声响从阿晁身后传来,他下意识转头去看。
  发现,那边一个小小的帐篷倒了。
  屁事,他心道。
  但是,当他迅疾转回头时,攸的就瞥见了……
  钱烂烂正被两个黑衣男子捆着手,推着往一辆普通的马车上去。
  阿晁登时就反应过来。
  这是……绑架?
  他脚尖一转,正要飞过去救人。
  可是,随即他却犹豫了几秒,十四爷还在等着他救命呢!
  所以阿晁最终还是果断地舍弃了钱烂烂,他说到底第一还得先是十四阿哥的奴才。
  其次,才是多管闲事的。
  抱歉了,阿晁心说,于是,他马不停蹄地往四阿哥的私宅赶去。
  这刚一到门口,富察西就带着一对人马跑出来。
  他们这是要去哪?阿晁心问自己道。
  富察西见阿晁从不远处走来,他便走了更大的步子上去,然后他把剑鞘抵在阿晁的脖子,“你小子去哪了?”
  很快,富察西又瞟见了阿晁手上的纸包,问道:“这是什么?”
  阿晁不喜被人威胁脖子,看着富察西抵在他脖子上的剑鞘,他手肘上去一顶就将富察西的剑鞘打落。
  “我要回去给我家十四爷救命!”
  富察西看的目瞪口呆。
  阿晁则是头也不回地要往门口跑。
  “拦住他,拦住他!”富察西冲看门的那两个侍卫叫嚷。
  阿晁戏谑道:“敢拦我?”
  两个侍卫互看了一眼,“上——”
  他们拔刀就要上前制止阿晁这个嚣张的家伙,可是,阿晁又不是吓唬他们,阿晁他是来真的。
  “砰——”
  “砰——”
  阿晁两脚上去,直接将那要拔刀砍他的二人踹翻。
  翻了一个身子,那二人就像咸鱼一样拍地上,痛苦地瞪大了眼睛
  二人齐声喊疼。“啊——”
  “哼哼,”阿晁抬脚就跨进门槛,“还想拦老子!”
  正当他要迅疾朝老十四住的那个院子跑过去,富察西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了。
  “阿晁,你给我站住!”
  真烦!阿晁眉头倒竖起来,伸出手指指着面前的一个丫环,“你,给我站住!”
  那个丫环被阿晁叫住了,她走上前,恭敬问道:“侍卫大哥,需要奴才做什么?”
  “把这个,拿给十四爷房里的大夫瞧瞧,问问他是不是解药,如果是,就拿去熬了。”阿晁说,他把手上的药包递给那个丫环。
  “是——”那个丫环应下,行了个告退礼就往老十四的卧室走去。
  富察西赶上来,对阿晁说:“你刚刚去哪了?”
  “出街抓药了。”阿晁回答道。
  “出街?”
  “为何门口的侍卫没看到你?”富察狐疑问。
  阿晁毫不客气道:“他们眼瞎。”
  富察西:“……”
  “那好,暂且不说这个,”富察西又说,“你可知那个女人去哪了?”
  呦呵,富察西原来是找钱烂的,阿晁明白了。
  “在街上,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你见过她?”富察西略微惊愕问道。
  阿晁说:“不确定,不过,看背影倒像是。”
  “在哪?”富察问道。
  “就在集市口一家小棚子前,”阿晁说,“她被人拿着绳子绑住了手腕。”
  富察西立马意识到这是什么了,责问道:
  “你怎么不救她!”
  “那是你家贝勒爷的人,与我何干?”阿晁说。
  富察西说:“你可别忘了,是我家贝勒爷好心收留你们的!”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她吗?”阿晁说,“就让人抓走好了。”
  富察西狠狠地瞪了阿晁一眼,这是他一个奴才喜不喜欢的问题吗?关键是他主子的心思!
  “再说了,我又不确定是不是她!”阿晁说,“她不是应该在府里的吗?”
  这意思就是,阿晁他只是看见了个相似的人,他自然没必要多管闲事了。
  “哼——”富察西甩脸,“我们走!”
  富察西不愿意再和阿晁多加纠缠了他得尽快把人找着了才行——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带着身后的小弟朝门口走去。
  没了富察西的干扰,阿晁连忙走进了老十四住的院子,直奔卧室。
  大夫正站在老十四的床头,手里拿着钱烂烂开出的单子,眯着眼睛聚精会神地瞧着上边密密麻麻的字迹。
  阿晁直朝大夫问去:“怎么样?”
  “是不是解药?”
  “喔……阿晁侍卫——”老大夫给阿晁简单行礼,“这个,是从何而来的?”
  “你不必多问,”阿晁说,“你就说这是不是解药吧?”
  老大夫手颤颤巍巍地拿着单子,回答道:“是的,是的。”
  “我已经叫丫环去熬药了。”
  阿晁从鼻孔里松了口气,心道:太好了,十四爷有救了。
  看来,这个钱烂还有点作用。
  但是,她现在估计是遇上麻烦了,那两个黑衣人不知道是哪路人马。
  这个钱烂,惹了谁啊?
  一会儿,那个熬药的丫环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进来。
  “侍卫大哥,”她说,“奴才已经按要求将药熬好了。”
  阿晁径直走过去,从丫环的手上将那碗药夺过来,然后快步走到老十四旁边。
  他坐在上边,伸手将老十四的嘴掐开,然后另一手便将那碗药贴到老十四的唇上。
  “咕噜噜噜……”黑乎乎的药水被阿晁灌了进去,在老十四的喉咙里打着转,不一会儿便都顺着食道跑下去了。
  阿晁随手给老十四擦了擦漏在脖子上的药水,便将手上的药碗递给了丫环。
  过了半个小时,阿晁便冲站在一旁的大夫喊道:“快给十四爷瞧瞧脉象。”
  大夫说是解药,阿晁只是初浅的相信了钱烂烂说的话,具体怎么样,还得看看老十四喝了药之后是什么情况。
  大夫听了,立即摸上老十四的脉搏,以及,摸着他自己的胡子,陷入了极为严肃的诊察中。
  “怎么样?”阿晁急不可耐地问,他必须马上知道老十四的情况,要是钱烂骗了他……哼,阿晁握紧了拳头。
  大夫点点头,对脉象很满意,说道:“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阿晁问道。
  大夫说:“还需多喝一碗药。”
  老十四听着耳边的两个声音,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面前,是两个大男人,他们正瞪着四个大眼睛看着他。
  “我怎么了?”老十四问道,他声音沙哑。
  阿晁眼睛一闪一闪的,他真是太兴奋了,十四爷这么快就醒了。
  他回道:“十四爷,您中毒了。”
  老十四空洞着眼睛,慢慢的回想之前的记忆,中毒……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阿晁又说:“不过,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嗯……”老十四回过神来,他瞧着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问道:“这是哪?”
  阿晁回答道:“这是四阿哥的私宅。”
  “四哥的宅子?”老十四惊讶,这儿,就是之前他费尽千辛万苦也进不来的地方。
  阿晁说:“是。”
  “四贝勒见您受伤了,便不好见死不救,这才腾出一个院子给您养伤。”
  老十四皱起眉头,“这么好心?”
  阿晁讲:“我磨破嘴皮子说来的。”
  老十四盯着阿晁:“?”
  “你怎么说的?”
  “奴才就说,您是他的亲弟弟,若是您有什么好歹,他定然少不了万岁爷的一番谴责,说不定还会背上不仁不义,暗算至亲之名。”阿晁回答道。
  “嗯,”老十四点头,“这话说的不错。”
  “要知道你有这才华,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老十四有些愤懑了,“直接装病不就好了……”
  他正要翻过身子,却发现后背疼的厉害。
  “我这是……被创了多少刀子?”
  “整整七刀。”阿晁说道,“十四爷,您还是趴着为妙……”
  “那帮孙子到底是什么人?”老十四问道,“要是让我逮到,必定要剥了他们的皮!”
  “应该不是咱们满蒙人。”阿晁说,“他们的招式上挑这个动作居多。”
  “上挑?”
  “这个动作,应该是南汉人的武功里居多。”老十四说,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像玻璃球一样凝固了、静止了。
  “对了,钱烂呢?”老十四从思索中抽身,“我伤的这么重,她怎么就不知道来看看我?”
  “她——”阿晁说,“她来看过您了。”
  “她就这么随便吗?”
  “我还没好呢!”老十四不满的抱怨,他现在还浑身无力虚弱的很,“钱烂就仅仅只是瞟了我一眼而已吗?”
  这个无情的女人!。
  “不是。”阿晁说:“您流血不止的时候,她提出要用烙铁灼烧止血……”
  “烙铁?”
  “灼烧?”
  “止血?”
  老十四连连吐了三个问号,顿时感觉身上的肉疼了起来,“是用铁块烧热了贴在出血处么?”
  阿晁赞道:“十四爷英明!”
  “难怪啊……”老十四笑着,嘴角抽抽搭搭的,“我昏迷的时候闻见了烤肉的味道……”
  一旁的老大夫心说:呵呵,草民还给您擦了不少的赖哈子。
  他下意识地将袖子,给老十四擦嘴的袖子放到鼻子前嗅了嗅,他脸上的皱纹登时就和大海的水波一样荡。
  “可是,为何我感觉不到痛……”或者说没有很痛。“钱烂那厮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给我疼死吗?”
  一旁嗅赖哈子的大夫拱手回答道:“回十四爷,是草民动作娴熟。”
  “你?”老十四揪着眉头,“你给我止的血?”
  大夫说:“正是在下。”
  “阿晁,”老十四阴森森地念,眼光像薄薄的刀片朝阿晁头顶刮过去:“你什么时候和钱烂烂是一伙的了,还给她带帽子。”
  阿晁眼皮朝上一跳,甚是不解老十四的说法:“?”
  “我没有给钱烂带帽子啊,我说的是,方法是她提出来的,只是我信不过她就没让她给你弄了。”
  “直到这个大夫来了,我才同意让他给您止血的。”
  “她又不是医者,万一她拿你的性命开玩笑怎么办?”
  老十四听了阿晁最后的话,激动的都要跳起来——由于后背的伤,所以没那能力,但是,他还是斩钉截铁的大叫一声:“不可能!”
  阿晁瞪着眼睛:激动个啥呀!就不怕伤口爆裂吗?
  “十四爷,您冷静点!”阿晁说,他赶紧上前把老十四给摁住了。
  一旁的大夫也从中劝导:“您这样,伤口会爆裂的。”
  也用不着这二位如此激动,老十四已经被牵扯到的伤口疼到了,嘴里嗷嗷嗷地叫着。
  阿晁关切地欣赏着老十四脸上痛苦的表情,安慰地说道:
  “行了行了,她是不会害您的。”
  真不知道十四爷为何如此信任钱烂……阿晁想不懂,莫不是钱烂给十四爷灌了迷魂汤。
  想到这里,阿晁就有点怀疑钱烂烂给他的药方了……该不会那儿就是迷魂汤的药方吧?
  瞎想啥?!阿晁正想抽自个儿一巴掌——他这是哪来的想法啊,脑洞真大!
  老十四把自己给稳定下来了,又问道:“哦~我的毒,解了没?”
  阿晁:废话,能不解吗?
  他反问道:“您不还好好地吗?”
  “好好的就解了吗?”老十四说,“那个孙子,竟然把毒药说是解药卖给我!”
  阿晁问道:“十四爷,他可曾要您给药费?”
  “啊——”
  “是了!”老十四狠狠地拍了一张下床板,震的他伤口都疼。
  “那孙子果然一开始就有问题的,连药费都不要!”
  老十四气的肝都疼。
  阿晁更是气愤,“一开始他要咱们交出匕首就已经很可疑了!”
  后边的话,他小声的咕哝:“您还傻不拉叽把咱两把匕首都掏出来!”
  老十四不悦问道:“你说什么?”
  阿晁小声地回答:“您心忒大的!”
  老十四怒了,心口都疼,“阿——晁!”
  这时,一个丫环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走进来。
  她福身说:“十四爷,您的药已经熬好了。”
  老十四伸脖子去瞧了瞧丫环手上那碗“芝麻糊”,十分厌恶地皱起眉头,道:“怎么还有药!”
  阿晁劝说道,“这是第二碗解药。”他已经端起了碗,给老十四递过去了。
  第二碗,这么说来,他已经喝了第一碗了?老十四心想。
  “庸医!”老十四指着一旁无辜的大夫骂道,“药开一碗不就行了吗?”
  “草民冤枉啊!”大夫扑通一声,趴地上给老十四磕头,大喊,“这药不是草民开的!”
  老十四惊愕地发声:“额?”……不是大夫开的?
  “谁开的?”
  他从阿晁手中将碗接过来,问道。
  “草民也不知,这都是这位侍卫带回来的药。”大夫指着阿晁,推卸道。
  阿晁倒是凛然,“十四爷,这确实不是这位庸医能开出来的药。”
  “还有谁?”老十四皱起眉头,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只等着阿晁说出来。
  阿晁这时倒是没隐瞒,说道:“是钱烂。”
  “就知道。”老十四说,他一口将药灌下喉口,咕噜噜的一声,药在他喉咙里转了一圈便咽下肚了。
  “呃呃呃……”
  “太苦了!”他嫌弃道,嘴角却不自觉地挂上了一丝笑意。
  阿晁看的糊涂了,“十四爷,您在笑什么?”
  “?”老十四立即严肃起来,“没有的事!”
  阿晁:我方才眼瞎了不成。
  他小声咕哝了句:“苦笑吧……被药苦到了……”
  “你又在小声嘀咕什么?”老十四说,他将手中的碗重重地塞进阿晁的手中。
  把嘴唇舔了一圈,他便说:“把钱烂给我喊过来。”
  “啊!?”阿晁实在是震惊啊,“您注意点,这可是四阿哥的私宅。”
  老十四想不明白阿晁话里的内涵,直言问道:“注意啥?”
  “十四爷——”阿晁苦口婆心劝道,“这钱烂可是四贝勒的女眷。”
  老十四怔愣地看着阿晁,看起来完全没领会阿晁话里的精髓。
  阿晁觉得有必要再讲清楚一点:“你自然是要和您的庶嫂讲分寸。”
  “什么呀——”老十四语气病恹恹的说。
  接着,他又恼怒道:“讲什么分寸,她可是和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阿晁:“嗯?”
  他问:“您这脑子被人一一砍了?”
  “你脑子进水了!”老十四没好气地骂道。
  阿晁警告老十四:“您别忘了她可是四贝勒的人,四贝勒可是咱们的劲敌!”
  老十四气冲道:“你见过对敌给你送解药的吗?”
  “见过。”
  “就是她。”阿晁丝毫不记恩道。
  “阿晁,你这是偏见。”老十四不满道,“我都说了,钱烂她对四哥不感兴趣。”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是不是刻意蒙蔽您的!”阿晁说。
  老十四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啰嗦了,你把她给我喊过来。”
  “喊不来。”阿晁摊手道。
  “黑,阿晁,你变了!”老十四戳出根手指,“竟然敢拒绝我的要求。”
  阿晁白了一眼老十四,说道:“她出府去了!”
  “出府?”
  “她出得去?”
  老十四轻蔑地说,想想,他进来都得挂伤躺床才行。就钱烂那样的,得多大费周章?
  “这不是还有我嘛?”阿晁指着他自个的鼻子回道。
  “你——?”
  “你干了什么?”老十四指着阿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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