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束手无策

  但是,真正到达门口的那一幕,钱烂烂也是大吃一惊了。
  那个人真的是阿晁,阿晁背后的人……钱烂烂真的不希望是老十四。
  可是,真的好像啊!
  那个人,吐着一条长长的舌头,舌头惨白惨白的。
  还有,他后背,鲜血淋漓。
  白亮的灯光照在老十四的背上,血面反射出鲜艳的殷红色,看起来十分吓人。
  这得流了多少血?
  按照她现代人的想法,失血过多是要死的!要死掉,这可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不行哪,她好怕那个人是老十四。
  钱烂烂可不能再管三七多少了,她铆足了劲冲过去。
  阿晁不背老十四,还会背谁?
  受伤的不是老十四还有谁?
  胤禛走着,就瞧见钱兰兰跑在他面前,心道,这家伙果然还是跑出来了,还是无视他的!
  窝火啊!
  他叫了一声:“钱兰兰——”声音很冷厉,似是把之前对她的容忍都化作了一股怒气。
  “啊?”钱烂烂只是随便回头说了个字,就又匆匆跑去。
  天哪,胤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无视。
  这家伙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地逃跑?还目中无人至极了?
  胤禛快步跑上去,揪着钱烂烂的脖子,把她拽到自己面前,瞪着愤怒的眸子,“你想干嘛?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跑?”
  “我,不是,你先松开我!”钱烂烂抓着胤禛钳在她脖子上的粗掌,他真的用了好大的力气,钱烂烂整个脖子都是通红的。
  “不是?”胤禛皱起眉头,他目光瞥向大敞开的门,“这么明显,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我不是啊!”其实真的是的,原本真的是。
  钱烂烂着急地说:“你看,那家伙都快要嘎了!”
  胤禛看去确实啊,血迹淋漓的,可是,他一惯冷漠,就算是一具死尸躺在地面他也无动于衷。
  更何况,这个鲜血直流的家伙——意味着生命还在流动。
  “做人不能冷漠麻木,你得给你的后代积点阴德啊!”钱烂烂说道,她现在急欲跑过去瞧瞧那人是个什么情况。
  这叫什么话?
  “你在说我阴鸷?”冰冷刺骨的话从胤禛的牙缝中挤出,他恨不得上去一口就将钱烂烂的细脖颈咬断。
  让她知道,自己不禁阴鸷,而且还嗜血。
  “哪敢啊!”钱烂烂狠狠地摇了把头,可不能乱疯,惹毛了这家伙,准没好果子吃。
  “我可拜托您大发慈悲了,我脖子要被你拧断了!”钱烂烂憋红了脸,伸手去捶胤禛的手掌。
  如果,他在不松手,钱烂烂不介意朝他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捣去。
  不过还好,胤禛松了手,成功避免了不可必要的硬伤。
  但是,这家伙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不是钱烂烂想听的,他冰冷的说:“回去。”
  “我要去看看。”钱烂烂说,她脚步径直地要朝前边走过去,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看看那个人是不是老十四那只傻狗。
  胤禛走上去,重新逮住钱烂烂红痕还未消去的脖子,态度强硬道:“不行,你给我回去。”
  “是老十四!”钱烂烂已经眼尖看见了,被胤禛抓着脖子,她呼吸不畅,还是吃惊叫道。
  胤禛听到那三个字,不悦感迅速涌上心头,烦躁的差点没把钱烂烂丢上屋顶。
  钱烂烂则是大叫一声:“阿晁——”
  阿晁听见声,朝声源看去,正是那个十四爷心心念念的女人。
  “你放开我!”钱烂烂推了把胤禛,那人却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禁锢的更牢。
  阿晁朝胤禛喊去“十四爷受伤了,后背挨了好多刀子。”
  “四爷快救救我家主子。”
  “你快救救老十四。”钱烂烂说。
  胤禛两眼一闭,说到底还是亲兄弟,见死不救说不过去:说道:“把他抬进来。”
  权当是……积阴德吧。
  “呼——”钱烂烂轻呼一口气,说:“谢谢你。”
  感谢大魔王,人性未泯灭。
  胤禛问道:“你以什么身份来谢我?”
  “什么鬼?”钱烂烂蹙起她好看的眉头,愣是没明白胤禛是什么意思。
  “你可不要忘了,你是谁的人!”胤禛恶狠狠地警告钱烂烂,“给我离十四远一点。”
  天哪,大瘟神,我离你远一点不是更安全吗?钱烂烂心中偷偷地嘀咕。
  “放开我。”钱烂烂推着胤禛死抓着她脖子的手,那家伙的手像抓猎物的鹰爪,死死地扣住,任凭钱烂烂怎么拽都拽不开,好像打了死结。
  胤禛一脸冷漠,把人连着两只脚抱起来,往肩膀上一扛,朝原路返回。
  “我绝对不允许你和老十四有什么干系。”
  “快给我放开!”钱烂烂大叫,脚朝胤禛后背坚实的肌肉上踹去,两只手也想敲打,但是却被死死地抓住。
  从府邸的门口,一直到钱烂烂住的卧室,胤禛一言不发,任由着钱烂烂拍打——反正不痛。
  要说真有什么感觉,那也只会是痒痒的。
  最终钱烂烂被丢进了房间里。
  紧闭的大门,阻隔了她与外界的接触。
  “啊啊啊!”
  “砰砰砰!”
  钱烂烂手脚交替砸在门上,把门敲的震震有音,自己却始终出不去。
  突然,外边传来砰的一声,钱烂烂刚好敲在门上的手被门剧烈的震动震得她一整个人往后退,大概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
  “别再敲了!”胤禛的声音穿过门板传来,怒意卷卷。
  钱烂烂虽是被吓的,还是挺直了腰板,朝外边的人吼去:“放——我——出——去!”
  她话落,震耳欲聋的一声砰从她脚底和门板的接触面发出。
  不管是门外的胤禛,就连钱烂烂她自己也被下了一跳。
  好大的怒气!
  那门颤个不停,所以说钱烂烂她踹的不轻啊!
  可任是如此,胤禛也不会给她开门的,他说过,绝不许老十四拿走他的东西,尤其是钱烂烂这种至关重要的人物。
  踢完了那一脚,钱烂烂站在原地,呼吸此起彼伏,似是在等待外头那人的判决。
  可是,她却只听来那人离去的脚步声慢慢地减弱。
  就这样走了?
  钱烂烂还以为那家伙会气呼呼地冲进来,摔她一两巴掌,没想到人家走的那么干脆利落。
  正好呢!
  这也恰恰是钱烂烂所期盼的,她现在像一只猴子一样跳上了窗棂,正四下张望。
  没人,她在心里落了一声。
  于是,她便跳下窗棂。
  老十四身上的血腥味很重,钱烂烂走回之前那条廊子上依旧能闻到那股味。
  地上是血滴的痕迹,钱烂烂蹲下去,伸手捻了一珠,放在鼻间深吸了一口气。
  只是浓重的血腥味,没有别的,没有别的。
  那样最好。
  钱烂烂怕就怕剑上染了毒,划到老十四身上。
  接着,她站起来,跟着地上的血滴指引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她就走到了老十四被安置的地方。
  血腥味很浓重,像一卷很重的棉被扑到钱烂烂的鼻子里,压的她几乎都要鼻塞了。
  门口不停有丫环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跑出来,脚步匆匆。
  “泼”的一声,血水就倒下了道路一旁的植被上。
  钱烂烂怕被人认出来,她便迅速跑到了窗口。
  透过那个小小的缝隙,钱烂烂可以看见里边是个什么情况。
  老十四是趴在床上的,头部向下,惨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唇瓣,说明他失血过多。
  呼吸起伏很小,这说明他缺氧。
  更奇怪的是,他四肢看起来很软,像带子一样瘫在床面。
  再看看他的后背,模糊的一片,应该是被撒上了不少止血的药粉,不过,看起来效果不大好——上边好像还在冒血。
  此时,大夫正抽出一条白色的带子,要给老十四缠上去。
  钱烂烂瞧着,大夫捏着带子往老十四缠去,第一圈,贴上伤口的带子都湿了,染红了,第二圈又湿了又红了。
  好了,就这样,重重叠叠,也不知道缠了多少圈,那个白布上的血迹才渐渐少了。
  “呼——”钱烂烂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心里的沉重却始终没能卸下去,那一幕看的实在是太红了,老十四伤的太重了。
  老十四也不知是怎么了,始终是闭目的样子,钱烂烂站窗边,也没瞧见那家伙叫出一声疼来。
  到底是不疼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呢?
  大夫给老十四缠好布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然后正要将被子给老十四盖上。
  可,眼前的一幕,他看的差点没跌地上惊叫。
  那雪白的纱布表面,一点点红点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老十四的后背。从他受伤的肩膀,再到他后背上那几根纵横交错的刀口子,渐渐在点点红珠中隐现。
  钱烂烂站在窗边,看的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这什么血流速度?
  那家伙简直就是一个火山,喷血的火山。迅速蔓延的红点最后变成了一条带子,然后,那一条条交叉的带子又继续蔓延,朝两侧展开。像是发大水了,决堤了!
  天哪,这可怎么办?
  大夫见了,楞在原地,一直看着血流布满了老十四的后背,却不知如何应对。
  “这……这……”哆哆嗦嗦的声音从大夫颤颤巍巍的嘴唇里跑出来,他整个人慌乱急了,两只手不停的搓着,却拿不出半点办法。
  “快给十四爷止血啊!”阿晁在一旁叫道。
  “啊啊……”大夫浑浊的眼睛迷茫地看着阿晁愤怒的眼睛,“这……”他丢下了两只紧握的手,“老夫无能为力。”
  “你怎会无能为力?”阿晁大骂,“把你身上的止血药都拿出来。”
  “这不是止血药的问题。”大夫说,“这是一种病,一直流血不止的病。”
  “你说什么?”阿晁怒问,他眼睛四下扫射,想从周围找出一把剑。
  拔剑抵在这庸医的脖子上,看他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可是眼下没有剑,阿晁作罢,上前抓着大夫的襟口,将人一把拉过来。
  两个凑的很近,阿晁那危险的气息就逼在大夫脸上,大夫感到一阵寒冷,差点打了个喷嚏——那样,阿晁可能会把他捏死。
  “是不是这个?”阿晁指着那罐药问道,方才的血迹还沾在罐子周围,错不了。
  “是是是……”大夫连忙回答。
  大夫又说:“可是,真的没用啊!”就算把它都掉光。
  “哼——”阿晁狠狠地将大夫推到地上,捏着罐子就跑上去,抽出桌子一旁的剪刀朝老十四身上的红带子剪去。
  咔嚓咔嚓的声音没有,血浸湿的布条剪的老犯难了,阿晁折腾了一会儿才将老十四身上的绷带悉数拆下来。
  血红的剪子,他丢到一旁。
  钱烂烂看去,老十四后背血红一片,已经完全淹没了之前撒下的药粉。
  如此看来,阿晁要是再撒下去,也是于是无补,只会被血重新掩盖掉。
  阿晁哆哆嗦嗦,将手中的药粉悉数倒下去。
  那血肉模糊的后背迅速被覆盖,看起来不错,阿晁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大夫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沉寂,他太懂了,这只是昙花一现。
  是的,钱烂烂就看见了,老十四的后背正被血迅速地吞灭。
  “怎么会这样?”阿晁惊愕大叫,手上还拿着新的绷带,要给老十四重新缠上去。
  怎么会这样?
  自然是因为有病了!大夫心说。
  “大人,您这下总该信了吧?”大夫说,“老夫确实没撒谎。”
  阿晁狠厉的眼光朝大夫脸上的褶皱削去,他斩钉截铁道:“不,这一定是你的药有问题!”
  “不可能!”那大夫大叫否认,他感觉收到了极大的污蔑,差点跳起来。
  “老夫可是医学世家,您可不要砸了老夫的招牌。”
  “什么狗屁世家!”
  “庸医!”
  阿晁大骂,眼睛里蹦发出一条又一条的刀子,条条都冲着大夫的身上剐去,他恨不得把这个“庸医”千刀万剐了!
  “护卫大哥,十四爷这是患了一种无法凝血的病,您就算寻遍天下的名医也无法医治。”大夫十分恳切地说,他叹了口气,算是在哀悼老十四即将逝去的生命了。
  阿晁气急了,指着大夫的鼻子骂道:“不可能!”
  大夫在阿晁逼人的气势下,朝后边节节退去,像是面对一个恶魔那样。
  阿晁那个脾气就是跟着老十四染成的,气急了,上去就是一脚,将那个大夫的老骨头踢的撒在地上。
  “嗷呜呜嗷嗷……”大夫抱着肚子像一条可怜的老狗在地上啕叫。
  屋里的丫环见状迅速跑了出去,免得也步那条老狗的后尘。
  钱烂烂见屋内人少了,只剩下阿晁、老十四、和大夫三人,感觉这是个大好的时机。
  她动作如猫儿一样敏捷,从窗口窜进去了。
  哐啷的一声,被她撑开的窗子砸下来,阿晁闻见声音,迅疾将踹向大夫的那一脚砸下,朝颤动的窗子那边看去。
  “是你!”
  “没错,是我。”钱烂烂回应阿晁说,接着,她朝门口走去,一声吱呀声,她便将门给合上。
  “嘘——”钱烂烂竖起手指对阿晁嘘声。
  地上,那个摔的老骨头都骨折的家伙一直捂着他的肚子嗷嗷嗷叫,听见关门的声音,惊吓的赶紧站起来。
  他其实是怕阿晁这个凶残的家伙要关起门来打狗,站起来,他好跑啊!虽然,有个人把门关了。
  “你干嘛!”阿晁烦躁地问,他现在正找不到地方透气呢,钱烂就把门给关上了,他感觉自己都要冒火了。
  “阿晁,这个家伙可能没骗你。”钱烂烂冷静地跟阿晁讲。
  总算有个替他说话的人了,大夫感到欣慰。
  “你说什么?”阿晁瞪圆了眼睛,“十四爷躺在上边血流不止,你还在替这个家伙说话?”
  “亏十四爷满心满意的都是你!”
  “你配吗?”
  阿晁质问钱烂烂,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他都想把她摁到地板上砸上几拳解气了。
  满心满意的都是她?
  天哪,这话,钱烂烂听了好感动啊!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钱烂烂想。现在把老十四后背的血止住才是首要任务。
  “阿晁,你听我讲……”
  “我不听你讲,你滚开!”阿晁气呼呼地说,“我去给十四爷找名医。”
  “你觉得老十四还能撑多久?”
  “你了解这个城吗?”
  “知道大夫在哪吗?”
  “到底是你的马跑的快,还是老十四的血流的快?”
  这些问题,阿晁都可以回答的上来,却是哑口无言,似是被钱烂烂训的扁扁伏伏了。
  “而且,这不是大夫能解决的问题了。”钱烂烂说,她径直朝老十四走去。
  这句话说的有道理,确实,这种病大夫都无能为力,站在一旁的老大夫点了点头。
  “你想怎么办?”阿晁禁不住一问。
  “我来吧。”钱烂烂说,“如今只有一法。”
  还有办法?
  老大夫说道:“姑娘莫要说笑了,连我这种医学世家出身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你……”他眼睛眯眯地看着钱烂烂。
  说道:“一个黄毛丫头……”
  他手,对着钱烂烂粉嫩的脸颊,指指点点道:“口出狂言!”
  “哼——”钱烂烂冷哼,她便对阿晁说:“阿晁,如果你想救你家十四爷,那就听我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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