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又中招了

  鞭子扬起,老十四一甩,马儿嗒嗒嗒地跑起奔向森林。
  “钱烂!”呼叫声随着马蹄声传入草丛,跳上树枝,流到小溪。
  “老十四?”窝草丛里的钱烂烂听见声,瞬息反应过来这是老十四的嗓音。
  她站起来,人高的草丛没过头,又是一阵风吹草动打乱她的视线。
  老十四找不着人,骑马闯入了草丛,身体的虚弱害他只能趴马背上。
  颠的他反胃!
  “钱烂,你最好没事!”他恶狠狠道,语罢,手一使劲,鞭子甩马屁上,继续颠进草丛。
  “钱烂!”
  “钱烂!”
  “钱烂!”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了。
  钱烂烂码好草药,翻身上马。
  眼前,草尖在风中滚动,如海上的波浪涌动。
  一个显眼的东西在草丛中动了动,看那趋势明显是冲她来的,钱烂烂心中咯噔了下。
  这个时候野兽就出没了?
  登时就调转马头,嗒嗒嗒朝反方向跑了,留下一串马蹄声。
  “钱烂!”瞅见前边的动静,老十四勉强撑起身子,大声呼喊。
  咦?
  老十四的声音。
  钱烂烂勒马,掉头,就瞧见一个人头栽下。
  砰的一声,原是摔马上的老十四没抓稳,一个滑溜,顺着马背上的毛滚下地上。
  “啊,诶呦。”尖叫响起,老十四痛苦不堪。
  乍一听这惨叫声,钱烂烂登时就明白过来了,是老十四那狗。
  怕了拍马屁,她驱马上前,一瞧,真没错!
  咧嘴,她白白的牙便笑开了:“哈哈哈……”
  “钱烂,别笑了……”虚弱的声音往上飘,老十四感觉自己要死,脸上越发地惨白。
  听得出老十四声里的怪异,钱烂烂立即止住笑容,即刻跳下马蹲下身子问道:“你……你怎么了。”
  “被蛇咬了。”老十四白着脸说,后边死死地压着不敢松动。
  震惊,钱烂烂瞪大眼睛道:“卧槽,你这是神马的运气!”
  接着,她又急急地问:“蛇在哪?”
  “我捂住了。”老十四说。
  心扑扑地跳,钱烂烂俯下身,便瞧见老十四屁股后坐了一条肥肥的大长蛇。
  它披着棕褐色的外衣,外衣上长了猎豹的斑点,嘶嘶嘶地吐舌,尾巴扑腾扑腾地怕打地面,尘起。
  只看一眼,钱烂烂便惊跳一大步,拍着上蹿下跳的小心脏,口中“呜呜呜”地吐气。
  “怎么办?”老十四问,看向钱烂烂的目光充满了求救信号。
  “啊?”在惊恐中,钱烂烂一脸渺茫,不过,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她很快的转入冷静。
  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钱烂烂取开塞子,灼香的气味挥发。
  只见那生龙活虎的的棕色黄皮蛇跳着跳着就没劲了,像烂泥一样瘫地上。
  这时,钱烂烂从马上取下准备已久的麻袋。
  将手伸进袋子,隔着麻袋她将软化无力的蛇逮住,草绳一拉,紧紧锁死。
  随后,她拿出另一根草绳,“把伤口伸出来。”
  衣服一掀,老十四将伤口漏出,红肿的两个牙口子像两只红眼睛长在他侧腰下面的一块肉上。
  这个位置有些尴尬。
  没有避讳,钱烂烂只觉有些难处理,攥着草绳的手紧了紧。
  “帮我吸出来。”见钱烂烂陷入为难中,老十四直接要求道。
  钱烂烂斩钉截铁地摇头,狠声道:“不可能。”
  “?”老十四看着钱烂烂一脸不情愿的样,心中一万点的受伤。
  皱眉,他道:“钱烂,你变了。”
  “哪变了?”她一边费劲将老十四拖起,一边问道。
  “你不是挺善良的吗?”
  “为什么不帮我吸出毒了?”摊在钱烂烂身上,老十四眨着可怜的眼睛问道。
  钱烂烂口气很硬道:“因为我的命比你的命更重要,我不能以身试险。”
  啪,老十四感觉心都碎了。
  “我可是皇子!”他气呼呼道。
  挺了一把力气,钱烂烂将人丢上马,回老十四道:“在我这,你什么都不是!”
  从未受如此轻蔑,老十四咬牙大叫:“钱烂!”
  长腿一跨,钱烂烂蹬上马,坐在老十四后边,劝道:“你还是省口气吧。”
  这话老十四还没好好过滤,钱烂烂长鞭一挥,甩马屁上。
  “嗷呼——”长长的一声马叫拉了一路,在上颠下跳的马背上,老十四趴马鞍上几近要被磕死。
  抓着马脖,他大声抱怨:“还没等毒发我就要被你弄死了!”
  接过话,钱烂烂毫不考虑把内心真实的想法抖出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话像烧热的油朝老十四这条将死之鱼浇去,他气的要跳起来勒死钱烂烂。
  “噢,钱烂,我要被你气死了!”边说着,他的脚和手愤怒地拍向马腹和马脖。
  马儿受惊,“喔喔噢噢”叫了几声,脚下跟生了风火轮,噌的一下穿林而过。
  这样一来,钱烂烂只管控制着马头决定方向,目的地在须臾之间便抵达了。
  “到了。”她翻身下马。
  马上,老十四被这一路的颠簸折腾,瘫在马背上直喘气,冷汗隐隐约约地冒上头。
  明摆着就是无法行动了,钱烂烂两只爪子一伸,狠狠地将人拽下。
  一个手滑,老十四像破罐子砰的一声摔地上,钱烂烂抱歉地看下去,他那眼白翻的像白鱼肚。
  “嘿。”抱歉一笑,钱烂烂就毫不怜惜,猛力一拽,将人扛上后背,急匆匆地抛去河边。
  河流湍急,钱烂烂手急,笑的奸邪地看了眼老十四,容不得老十四一个不字,三下两除,将他如剥橙皮一样扒光。
  冷风一吹,老十四哆嗦着身体,“你不会就这样把我塞进水里吧?”
  白牙如水中寒色漏出来,她答道:“是的。”
  “不行,太冷了!”此时正是初春,河水冷的像削利的竹尖戳心窝子,光是想想,老十四的牙就打颤。
  “如果害怕,就摸摸,你平坦的胸脯。”钱烂烂笑的邪恶极了,像个恶魔附身。
  老十四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不明白,问道:“什么意思?”
  她说:“我怕你冷到哭。”
  哭?
  老十四一脸惊愕。
  接着,她笑道“你是个男人啊!”
  “男人是不能哭的。”
  “那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语罢,老十四赤果果的后背遭受猛力一击,整个人不收控制狠栽入河。
  冰凉的河水丝毫不亚于那玄铁铸造的利刃,他本就深受马甲虫残毒迫害的身体虚弱,忍不住叫了一声:“啊!”
  叫一声还是少的,当钱烂烂像架鸭子一样将他抵在水中,使劲压在他的伤口上逼毒时,疼痛感迅速逼的他喊破了嗓子:“啊啊啊啊……”
  尖叫中,浓郁纯黑的血水在流动的寒水中如云烟散去,冷汗如毛噙在他脸上。
  “钱烂,我要杀了你。”声嘶底里的声音颤抖地吼出来,老十四感觉他要冷成冰块了。
  “哼!”
  “就你现在这样的,我不拉你上岸你就冻死在这,野兽把你分了也没人知道。”
  恶狠狠地吐了几句话,钱烂烂手上的劲使的更猛了,老十四差点没憋出尿和眼泪。
  只听见河水哗啦哗啦的声音,老十四脑子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身上的酸痛和刺骨渐渐增大,可是,他已经累到没有力气喊出来了。
  等那人脸色惨白的像剥皮的树枝,身体冷的像冰块时,钱烂烂收了手,将人拖上岸。
  体温变化很快,钱烂烂替老十四穿上外衣时,触及他的肌肤,烫的跟烙铁似的。
  她淡然吐出俩字:“伤寒。”
  随后,她拉了马上前,将烙铁一样烫的人拖了上马,自己蹬脚一跃也上了马。
  望着来时那条小路,她感觉今晚又有的忙了。
  不过,一想到老十四又要承她多一份人情,干劲就来了,摔下的马鞭子又狠又辣。
  “咴咴——”尖厉的马厮声中,粗糙的长草扫过大腿,他们驾过草丛驶过森林的白骨,回马场的路程在缩短。
  离主帐开三四米外的地方,钱烂烂紧急勒住了马,“驭——”
  大嗓子冲大帐内一喊,随后便鱼跃般跳下了马:“老弟,我回来了。”
  闻声,小药童噔噔噔地跳了出来。
  “去,把草药择好,洗净。”钱烂烂一边联合小厮拖着老十四下马,一边对小药童吩咐道。
  “呼——”
  “怎会这般烫!”隔着湿衣服,那扶人的小厮惊叫。
  “他摔河里了。”撒谎,钱烂烂脸不红,心不跳,又吩咐道:“把他拉进帐内,用被子捂实,然后去熬点驱寒的汤。”
  听言,小厮定了定脚,随即便依钱烂烂所言行事。
  账内,老十四被山高的被子捂的严严实实的,若是把头也盖住,他大概会喘不过气。
  密密麻麻的汗,冷汗布上他冷峻的脸庞,痛苦,灌满他的身体,蛇毒正在慢慢地蔓延。
  钱烂烂倒是不急不慢,同样的步骤,她淡定地上手,隔着麻袋抓住了那条昏睡的蛇,捏开它两开的口。
  摁住,扣罐子上,蛇毒如清泉曰曰流下,咕噜咕噜地压缩空气。
  随后是中和减毒,然后就是装囊注射了。
  一两个小时过去,一切工作已准备就绪了。
  钱烂烂捧着装血清罐子挪步至于老十四的榻前,一把将一米高的被子掀开。
  冷气骤然灌来,老十四哆嗦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钱烂烂模糊地坐在他床前。
  “钱烂。”老十四虚弱地叫了一声,眼神迷离,“我是不是要死了,一会冷一会热的。”
  想安慰的,钱烂烂这把毒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上去将老十四的手袖撸上。
  上次,那俩红红的牙口子已经结痂了,钱烂烂在想着用什么东西把它给抠开。
  “外边的,来个人。”
  账门外听见了声,来了个贴身小厮,快步走上钱烂烂跟前,扫了一眼掀开的被褥。
  侧站,小厮问道:“小爷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小的一定办到。”
  “找根针来。”钱烂烂说。
  那小厮去去便伸来一根长针,“小爷,这样可还行。”
  钱烂烂摸着尖细的针头,满意的点点头,道:“嗯,可以可以,够长够尖,扎下去肯定得尿。”
  小厮为老十四捏了一把汗:“……”
  “出去守着,没叫你别进来。”
  将人赶了出去,钱烂烂拾起长针,银色的光在烛光中一闪一闪亮晶晶,从老十四惺忪的睡眼闪过。
  他勉力撑开眼皮,手指虚弱地伸出来指着针问:“这是什么?”
  见老十四一脸迷糊,钱烂烂眯着眼睛危险一笑,冷嗖嗖地话吐出来:“试试,就知道了。”
  “啊啊!”
  “钱烂!”
  “你要害我!”
  针一挑到老十四的伤口,他便竭斯底里地喊破喉,尖锐之声简直可刺破蓬顶。
  伴随着他的尖喉的,还有他像拨浪鼓一样摇摆的手臂。
  “你最好安静!”钱烂烂说:“我在救你命。”
  老十四不悦地挑眉,问道:“你挑我旧伤疤干嘛?”
  又直接吩咐道:“直接熬一副药给我服下。”
  “你在教我做事?”皱眉,钱烂烂极不耐烦地说。
  略过钱烂烂直视的目光,老十四严声吩咐:“按我说的去做。”
  听言,钱烂烂很不喜欢这种口气,反讥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命令我?”
  她轻嗤:“呵。”
  “你想干嘛?”老十四见钱烂烂脸色不对,感觉这厮憋了了个大招,心中不由得紧上了三分。
  “我会让你乖乖听话。”
  “呵呵……”
  钱烂烂那邪魅的眼神一笑,老十四心和身子一样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这种前奏不妙啊……
  只见,钱烂烂从腰带夹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样子精巧得很,里边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好东西,闻闻。”她扯开塞子,一股清香袭来,老十四避无可避,没几秒就中招了。
  他问道:“什么东西?”
  声停了,他便听出自个儿的声音变得……好娇媚,好软捏……
  “你给我下了什么东西?”他尖叫。
  这把声音真是酥到骨子里了,老十四被自己给震撼到了。
  “哈哈哈……”钱烂烂发现乐趣来了,抵不住的快乐从喉口喷出。
  “臭娘们,你也有今天!”
  娘们?
  啊啊啊,气的涨红了脸,老十四在心中咆哮,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嘿嘿嘿,一会儿你的尖叫一定让你妈妈怀疑她生的不是儿子。”
  钱烂烂捏着针,拎起老十四已经酥软的手臂,眼神正犀利地瞄准那个近静脉的红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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