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画个圈圈诅咒你

  “年邱悦,你过来。”
  烂烂冲年氏勾勾手指头,嘴角一个奸笑不自觉扬起。
  一个左飞脚朝年氏下颌划去,年氏的头闪躲,偏向右边。
  嘴上又是一记奸笑,烂烂的右脚就飞起,正好接住了年氏的红唇。
  年氏吃了她一脚灰,烂烂的绣鞋也吃了她一嘴朱砂,谁也没得着便宜!
  “啊,贱人——”年氏碎了口唾沫,全是沙子!
  用帕子一抹,红的灰的,嫌弃地甩了出去,这嘴要不是长在她身上的非得剜下来丢掉。
  两人各自身后的丫环也已是随着主人的动作剑拔弩张,冷眼相对了,战争一触即发!
  “呼呼——呼……”烂烂盯着年氏的怒目,脚下像装了弹簧一样,整个人不停地在原地轻弹,架势随时都有可能像猛虎一样扑过去。
  年氏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瞟切烂烂的动作,果然是出身蛮野的贱人蹄子,动作如草原上的男子般粗野!
  没等年氏从鄙夷中走出来,一连串的脚巴子就如扇子般在她脸上猛扇,速度之快,根本停不下来!
  彩彩和兔兔都看呆了,就差忍不住要拍掌叫好了。
  脚闪的飞快,烂烂也是一个目瞪口呆,仿佛眼前的时间都变快,她之前也不是这么厉害的呀?
  果然,挂机一下重启流畅了不少!
  “啊啊啊……”只听见年氏痛的声泪俱下,口齿不清。
  “打我嘴巴子我就还你脚巴子!”烂烂气愤道。
  “别打了,别打了,呜呜x﹏x”,如果不是脑子一直处于一种惯性的摇晃根本停不下来,年氏真的想跪地求饶了!
  毕竟,她还要靠脸上位!
  “好吧,姑且饶了你。”一个腾身,脚一翻,烂烂侧身将年邱悦一个咸鱼翻身摔在地上像蛤蟆一样趴着!
  总算停下来了,火辣辣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年氏疼的张着嘴又不敢叫出来,唯一能表达她愤怒的就是那双恶毒的眼睛,瞪着都快掉出来了。
  彩彩从愣神中走出来,蹲下去,“主子,你没事吧?”
  年氏那双刀子眼一下子就转变攻击方向,扫向彩彩。
  吓的彩彩连同酒坛子一屁股摔在地上,抗拒在她眼里打转,她吞了吞口水,对年氏摇头。
  去啊!
  年氏对彩彩动了动嘴唇,见彩彩没执行命令,于是上手往彩彩的腰上一掐,“啊——”
  同一处的肉,更大的手劲掐的彩彩回忆起来之前年氏说的话:
  弄死她,不然死的就是你!
  眼一闭,心一横,彩彩从头上拔出年氏才赏给她的一根银簪子,“啊——”拼尽全力向烂烂的心口捅去。
  吃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听见动静回过神来时,兔兔就把烂烂扑下。
  “啊——”
  “兔兔。”烂烂叫了一声,一脚将彩彩踢到年氏脸上。
  “兔兔,你没事吧?”烂烂捂着兔兔的后背问道。
  “闪开!”年氏扒开身上的废物,从头上拔了根金钗子,像疯狗一样朝烂烂猛扑过来。
  趁她不注意,要她命!
  “呀,去死吧。”年氏拉开主仆二人,举起钗子瞄准了烂烂的心口,一捅。
  烂烂闷叫:“额啊”,原来捅心窝这么痛!
  “去你娘的!”烂烂一脚将年氏踹下身。
  一手握住插在心口的钗子,血曰曰地往外流,另一只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簪子,脸色苍白地蹲下。
  一根冰凉的金簪子抵在年氏脖颈上的动脉,年氏颤抖间,簪子染上了新鲜的血。
  “你……你要杀人吗?”年氏抖着身子问。
  “你刚刚不就想杀了我吗?”烂烂说。
  “我……我没有……”年氏颤颤狡辩道。
  “我不在乎你对我的杀心,我只问你一句,白玉儿的死是怎么回事?”
  “是她,是她这个贱婢掐死的。”年氏带着哭腔指着彩彩道。
  烂烂点头,果然和她猜的差不多,又问:“手怎么没了?说呀!”
  簪子已经嵌入了皮肉,年氏只觉得死亡在咫尺之间,恐惧的舌头都打结了。
  “是……是小六子砍的”
  “杀人,埋尸,剁手,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吧,嗯?”
  “啊啊,是啊。”死亡那么近,年邱悦她实在是害怕啊!
  簪子已经没入脖子半寸了,血涌上来,脖子上的那双手和簪子一样冰凉冰凉的。
  又没戳进动脉里,烂烂一脸鄙视地看着这个作恶多端又贪生怕死的恶心鬼!
  “你作死,把手放到我的桌面做什么?”烂烂又问。
  “吓你。”年氏心道,谁让你和白玉儿交好,最近还成功上位了!
  “哈哈,你这种垃圾,你知道你惹毛我了吗?”说着,烂烂将簪子从年氏肉里取出。
  吐了口气,年氏欲伸手捂着伤口。
  “别动,把手放下。”尖尖的簪子如刺抵在年氏的喉咙,她不得已罢手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以下犯上我可以和四爷说诛你九族。”年氏吼道。
  哼,诛九族。烂烂不就是仗着九族弃她而去才如此肆意妄为嘛!
  九族,与她何干?
  等她今天死了就彻底无干系了!
  烂烂叹息,又说:“白玉儿死去,是因为她活动的天地太小了,还没来得及展翅高飞就被你这种井底之蛙害死。”
  冰凉的语气如凉源灌进年氏流血曰曰的脖颈上,血渐渐的凝固了,“你的手也只能在这四四方方,深不见底的宅院里活动,伸不到外面去。”
  年氏心停跳了半刻,细细地品。
  “我不信这是你第一次作案。你数过你的过去里有多少个死人白玉儿,你又预计过在你的未来里要杀死多少个白玉儿吗?”烂烂继续喷冷气。
  年氏茫然地顿神。
  “杀人如麻的你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对这种生活感到麻木?”
  簪子如画笔,白腻的脖颈如宣纸,烂烂执笔,“最好别动,否则我手抖把簪子挺进你的喉咙里,你叫出来的声音都是一半一半的。”
  “我要画一个圈圈诅咒你,可悲的女人。”提笔,烂烂轻轻地在脖颈上刻下一个又一个的波浪。
  年氏痛苦地闭目咬牙,手指甲都戳进了肉里,血默默地流出来。
  “以后,当你要杀一个人,你的脖子上就会像现在这样横空出现一只金色的簪子,像刀片一样凌迟你的皮肉,那些痛苦就会像密密麻麻的啃食一样落在你的心上。”
  “我不杀你,我要让你做的恶事不断地恐吓你,吓死你!”
  当最后一个半圆落下和最初的半圆完美衔接,一个诅咒的紧箍咒就圆满落成。
  年氏的噩梦自此开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年氏愤懑道,毁了我的容貌!!
  烂烂睨笑道:“杀人不是最诛心的,无尽的悔恨和痛苦才是最诛心。”
  “彩彩,把酒拿过来。”烂烂对一旁边发傻发愣的彩彩道。
  “拿过来,你主子的命就不想要了吗?”
  那把簪子依旧死死地抵在年氏的脖颈上,刚刻上的红色波纹像有毒的曼陀罗花开的妖冶可怕。
  从惊吓中回神,彩彩依命将一坛酒打开递给烂烂。
  “嗯,很香啊你这酒。”烂烂赞叹道。
  “你来尝尝。”说完,烂烂就将酒泼向年氏脖颈上的伤痕。
  酒精消毒!
  “啊——你这个贱人。”火辣辣的感觉如同置身火焰上,年氏疼的手足无措,张着手指又不能挠又不能碰,真是万分无奈又痛苦。
  “啊————”
  “啊————”
  “啊————”
  ………………
  兔兔看着年氏狰狞的表情,脸上神色变化迅速,一会黑,一会紫,一会青。
  “我刚刚说的话,你应该深有体会吧?”烂烂转头对着脸上痛苦不堪的彩彩说。
  仿佛被带毒的箭矢一击而中,彩彩的表情在青色上定格了,浓青浓青的,惨白惨白的,如泼墨的宣纸。
  “啪——”淋到最后,烂烂将坛子摔到墙上,酒溅了满墙。
  “痛吗?”烂烂蹲下来不怀好意地问道狼狈不堪的年邱悦。
  只见年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眼泪从红彤彤的缝里泌出,咸的很,落在了肿坏了的两颊,疼的她眼睛几乎睁不开。
  年氏嫡女,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此刻,她恨不得将这个疯子抽筋拔骨,挫骨扬灰!
  “以后,你会痛不欲生!”对这种蛇蝎说话,烂烂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你的痛苦就是余弦,起起伏伏。”
  此刻的年氏还没什么心神体会,反倒是杵在一旁的彩彩茫然了,害怕了,不知所措了。
  因为她杀人,杀了亲姐姐!
  余生,她有无尽的罪孽,无穷的痛苦。
  地上还有一坛酒,烂烂蹲下,把它抱起,打开盖子,扑鼻而来的的香气可想而知酒精的浓度有多高,只要一星子火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木质的椅子,桌子,衣橱,布织的帘子,锦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浓浓的酒气将它们覆盖着。
  她要做什么?
  年氏睁开眼就看见烂烂在泼洒酒,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杀人了,难道,这个疯女人要放火烧死她报仇?
  年氏恐惧地一缩脖子,提起衣摆夹着尾巴想悄悄溜走。
  走到门口,她正欲头也不回地跨出去,没想到屁股上着了一记狠踢,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诶呦。”她依旧尖嗓门地叫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唯恐残颜上又破了一块肉,增加她得宠无望的概率!
  接着,烂烂提着彩彩丢了出去,不偏不倚地就压在年邱悦的背上,又是一个磕头,鼻子要磕扁了!!
  年邱悦踹了一脚身上那块肉砖,像狗一样狼狈地趴在地上,回过头来,目光沿着一排又一排的阶梯往上看那高高在上的女人。
  烂烂嗤之以鼻,笑道:
  “你以为我要烧死的人是你俩吗?这场火葬是为我自个儿准备的!在我的游戏世界里,你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只有你把自个儿看得太认真了!”
  “年氏,我要死了——你们年氏一族要攀上高枝,惹上大祸了。”烂烂邪腻一笑。
  “你在胡说什么?”年氏疑惑不解地问道。
  “都是你害的!我找死的机会是你给的,年氏一族的祸根是你亲手埋下的。”烂烂言尽,捂着胸口的簪子,龇着牙,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聊聊几句就将她列为年氏家族的千古罪人?
  事关家族的兴亡,年氏不由得多想,这个钱氏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说的如此言之凿凿,似是真的。
  祸根,究竟是……
  祸根啊……眼前不就有一个嘛?
  年邱悦活过神来,从脑袋上取出一根金钗子,眼神里杀意浓浓。
  彩彩眼睛空洞,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一个人就趴上了她,一根钗子就跟插肉串一样戳进了她的心窝。
  速度有些拖沓,钗子进去的时候痛的她脸色大变。
  趴在她身上的女人爬起来,高高的站着,暗淡的光打在女人脸上,可怕极了,灰的白的。
  彩彩想起来白玉儿死了也是那种脸色,简直是她的噩梦。
  年氏抬起脚,像钉钉子一样踩下去,脸上的神情毫无血色。
  “啊——”
  钉死了!
  年氏捂着鼻子蹲下来,伸出手指往那根只剩下一个金点子裸露在外的钗子一扣。
  “啊——”本是已经闭目的彩彩又睁开了眼,“为什么?”
  彩彩想不明白,她才享受了几天的好福,就这么痛苦地挂了?
  “你太恶毒了。”
  彩彩不瞑目地盯着这个同样恶毒的女人,拼尽最后一口气力,爆出一句恶毒的狠话:“你又杀了一个白玉儿。”
  然后瞪着眼歇气了。
  她说什么??
  年邱悦捂着脖子,刺痛从脖子上涌上心头,仿佛那就是个紧箍圈,勒紧了她的生命,窒息感袭来。
  诅咒来了,她又杀了一个白玉儿!
  一语成谶,不不不,怎么会呢?
  浓烟从身后出来,年邱悦回过头,着火了!
  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又走了!
  着火了!那死的都烟消云散吧,邪恶又在她心上跳跃着。
  她蹲下,拦腰抱起了死人,小身板费劲地朝冒烟的大门走去,一脚踹开大门。
  黑烟从里边滚出来,红色的艳火霸占了她的整个视野。
  “呀——”她喊了一声,奋力将人丢进去,拍拍手。
  身上的血迹黏糊,旗袍既蘸了她的血也沾了那个三个死人的血,恶心,恶心!
  她揪着衣服不停地扣,有结成硬块的血,也有刚刚新鲜的血糊在她指甲盖上,比蔻丹抹上去的还要油亮发光!
  在地上拾起一朵白净绯红的花苞,她将指甲上的血用花瓣撵去,指盖又漂亮如初。
  丢掉脏了的花瓣,她又伸出脚碾捻下去,彻底将花瓣揉在地上,花开的这样好就该碾死。
  此时,树上一朵花苞砸下,正中她头心。
  她恼怒地踹了两脚树才匆匆离去,若是这火的烟气没把它熏死,那她就叫人来把树给砍了当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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