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孤身犯险

  除夕前一天,鄞桓一行人才匆匆赶回了西境,临走之前,他还是舍不下心里的那个人,让夕疆去打听了一下。知她因那晚的事又缠绵病榻了好几日,心中满是愧疚!但是年关将至,大王和大妃催的紧,他只好仓促离开,带着对她的贪恋,希望来年还能再见到她。
  热热闹闹地过完了年之后,云俏便开始着手准备年前的计划。她的人成功躲过了鄞桓的眼线,悄悄来到了垣巷城。他们在林间找到了一间隐蔽的木屋,开始了对其外围的布局。
  初五过后,很多店铺都纷纷开门了,宁啸在初八这日约了苏致渊出来游逛,并一再叮嘱他要把两个妹妹都带上。苏苒湘和苏苒青本是一万个不愿意,却实在是招架不住宁啸的死缠烂打。
  实际上刚过完年后,宁啸就开始邀约苏家的兄妹三人了,一直到了初八,苏致渊为了生意也是为了苏府上下的安全,实在是不好推脱,就硬着头皮带着两个妹妹赴约了。
  他们去到了一个酒楼吃饭,席间,宁啸很是殷勤地对待着苏苒青,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对她的色心更是呼之欲出,要不是碍着云俏的面子,可能他自己就要先动手了。
  宁啸借着给苏苒青倒茶的功夫,低声和她说了两句话,苏苒青心中先是一惊,却没有在脸上表露出什么来。看着宁啸志在必得的神情,她有些担心他们会找苏家的麻烦,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决定改日去趟茶馆,便回敬了宁啸一杯表示自己会赴约。
  吃过饭后,夜已经深了,宁啸派了几个家丁送苏家三兄妹回去,自己则是走的迟了一些,吩咐身边的人将今晚的消息带去茶馆了。
  苏苒青回屋后,一直没有睡着,她反复思考着鄞桓和云俏还有自己的关系,想着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也该由自己做个了断。有了之前嗜血之毒的前车之鉴,她虽然不知道云俏此举的背后究竟有何深意,却不愿让宣王再因自己陷入险境了,她必须自己去面对敌人,因此,这次的赴约她也要守口如瓶。
  三日后,苏苒青和丫鬟交代了一声,便同往日一样出门了。她坐着马车去到了茶馆,这次她没有让车夫等她,而是寻了个理由让车夫先回去了。苏苒青以为过年了,那些暗卫便会回到宣王府,可她没想到的是,其实暗卫们一直都在,他们看到了她孤身一人走进茶馆还支走了车夫,心中甚是奇怪,留了几个人在原地盯着,另外派了暗卫快马加鞭地去向宣王报信了。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过了许久后,暗卫们便看到苏苒青跟着云俏出了茶馆的后门,她们看起来很是熟络的样子,笑着上了一辆马车。
  暗卫们便悄悄地跟在马车后,直到走进了郊外的一处密林中。又跟了一会儿,突然便有成群结队的鸟儿过来攻击他们,速度之快使他们根本就看不清都是些什么鸟,正在他们挥剑当中,突然一声笛响,鸟儿们都停止了攻击,迅速地飞走了。
  暗卫们赶紧拍了拍身上和头上残留的鸟毛,抬头已看不到马车的踪影了。照着车辙印的方向飞奔而去,不知怎的,其中几名暗卫突然一个接着一个的七窍流血,很快便倒地死去了。其他人见状,心知大事不好,对视了一眼,派了其中两名暗卫回去通风报信,剩下的人则是加快了脚程去追赶马车的印记。
  终于几人看到了停靠在一棵树前的马车,上前查验一番,已是人去楼空。正要继续追踪之时,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弩箭刺中,立刻中毒身亡。仅剩的三名暗卫赶紧背靠在一起,作防御状,紧张地盯着四周的动静。霎时间,一排排弩箭如雨水般蜂拥而至,三人招架不住,全身上下都有着不同的擦伤。他们查看了下伤口,呈紫黑色,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不出片刻,三人齐刷刷地倒在了地上。
  一直藏在暗处的几名黑衣男子,走上前来查验,确定暗卫们全部死亡之后,才互相点头示意,消失在了密林中。
  直到两日后,一名浑身是伤的暗卫才赶了回来,见到宣王后,将苏苒青失踪和暗卫们遇刺的消息说了出来,由于伤势过重,还未来得及医治便当场死亡了。这下可把宣王急坏了,他知道这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然谁会用如此狠辣的计谋去对付一个深居简出的小女子!
  待稳定了心神之后,宣王便叫来了江篱等人开始了谋划。他们以为这都是鄞桓在背后指使,一番讨论过后,决定派信宴潜入西境去与鄞桓交涉,同时由宣王和江篱分别带着府中精锐,赶往垣巷城去寻找苏苒青,赵昀作为大靖国军队的统帅,则必须要留在军中以防西境会有其他动作。宣王写下了一封密信,派人即刻进宫交与皇上,便急匆匆地动身了。
  密林深处的小屋里,云俏坐在椅子上,用刑逼迫苏苒青写信向宣王求救,可是已经四天过去了,看着半靠在草垛上虚弱无力的苏苒青依旧不肯低头,她心中怒火翻腾,又一鞭子抽在了苏苒青的背上。
  “好啊,你个死丫头,没想到骨头还挺硬的,都这样了还是不肯,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吗?”
  苏苒青轻蔑一笑,说道:“我的命不值钱,你拿去便是,何必多此一举?你之所以不杀我,不过是心中对世子还有所忌惮!你只是通过折磨我,来抚平内心不被世子所喜爱的创伤!”
  云俏被她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确实还有顾虑,就是不知苏苒青在鄞桓的心中是何地位,她怕自己若真的动了手,就再也不能挽回鄞桓的心了!可她心中又极其恨她,恨她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美好!这些天,她用了许多手段折磨苏苒青,却还会送汤药和吃食给她,就是怕她万一真的断了气,那之前的计谋便都白费了!
  “哼,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我见你的手臂和背上都是疤痕,还妄想能同时攀上宣王和世子两座靠山,我呸,真是痴人说梦!你最好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还能考虑再多留你几日,不然的话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又何时对我客气过,云俏姑娘?”苏苒青咬着牙,一点一点靠着墙壁坐直了身子,缓慢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云俏腾地站了起来,用鞭子指着苏苒青,问道。
  “要怪就怪你被嫉妒冲昏了头脑,非要让我去茶馆看到你和他亲密的一幕,你以为这样可以吓退一个情敌,实际上你早已因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你?我要杀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云俏拿起手中的鞭子疯狂抽打着苏苒青,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她。
  这时,云嫣从外面赶了回来,听到屋里的声音不大对劲,急忙推开门拦下了云俏,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劝住了云俏,将她带了出去,随后又命人给苏苒青检查伤口,厉声道:“你们务必要确保她性命无碍,否则,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屋子!”
  云嫣陪着云俏坐在另一间屋子里,此时她的怒气已经大减,便与云嫣商量着要提前行事,因为她们的身份已经被苏苒青识破,难保宣王不会知晓此事,所以她们要即刻动身赶往西境。
  “西境可是咱们的地盘,只要他宣王敢来西境救她,咱们就必定让他有来无回!”云俏阴狠地说道。
  “姐姐尽管放心好了,那边的一切我已布置妥当!只是,现下天色已晚,姐姐累了一天了,需养精蓄锐才是,待明日天不亮时,咱们便可动身!”
  “好,就依你的意思!”云嫣听后,正欲起身离去时,云俏又开口道,“还有,我刚才打的有些狠了,你记得盯住了她,千万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明白,姐姐只管好好休息,剩下的都交给我吧!”云嫣说完,便转身走了。
  此时的苏苒青已是昏昏沉沉,云嫣略通医术,为她把了脉后便写下药方叫人熬药去了。
  “之前就听闻这丫头的身体虚弱,可没想到竟是不堪至此!真是奇怪,就算是早年流浪,也不至于气血枯竭到伤及根本呀?不过,瞧她那一身的疤痕,看来以前也没少受罪,我可一定得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她死在我的手里!”云嫣自言自语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了针包,便开始给苏苒青施针了。
  一夜过后,云俏等人就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动身了。云嫣与苏苒青在一辆马车里,方便她照顾,云俏则是单独坐了一辆马车。他们留下了几人善后,其他的人则是跟着云俏的马车出发了。
  西境,王宫内。
  信宴被绑住双手,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待他说明了来意之后,鄞桓立刻捏烂了手中的茶杯,吓的夕疆赶紧前来劝慰,却被他以掌风推开。
  他快步走上前,拉起信宴的衣领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苏苒青真的是被云俏给带走了?”
  信宴听着鄞桓这话,心中很是纳闷,开口道:“我家王爷已经查明,那云俏本就是世子的人,世子又何须装作毫不知情来搪塞我!”
  “本世子天不怕,地不怕,又何来搪塞之词?本世子根本就没有命云儿带走苏苒青,你爱信不信!”
  “既然如此,就请世子放了我,让我将此事告知于我家王爷!”
  “慢着,你口口声声说是云儿带走了苏苒青,我总要查查你说的话是否属实!”鄞桓站直了身子,挥手道,“夕疆,你立刻带人去垣巷城探明真相,一有消息立刻向我禀报,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夕疆应了一声,便出门了。
  信宴被鄞桓关了起来,他坐在桌案前,看着苏苒青的画像,心中甚是躁动不安:“苏苒青,你可千万不能出事,本世子绝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你,即便是云儿也不行!”
  宣王和江篱同时来到了苏府,在打听到一些消息之后,便宽慰了苏致渊和苏苒湘几句,开始沿着线索向密林深处寻去。
  天快黑的时候,夕疆才赶了回来,他身后还跪着一名黑衣男子,夕疆说道:“回世子,苏苒青在前几日就已被云姑娘带走了,属下在密林中只寻到了血迹和毒药,属下还看到宣王的人正在密林中搜寻我着苏二小姐,这个人是云姑娘的属下,在回来的途中碰巧抓到的,属下带回来由世子亲自审问。”
  鄞桓的目光锋利,用狠戾的语气说道:“你既是云儿的人,就应该知道,本世子向来没有什么耐性,你最好把知道的如实交代,不然本世子的地牢你可以去试试!”
  “世子饶命啊!姑娘年前就已召集小的们,通过一条密道避开了世子的眼线,在靠近垣巷城的一片密林中找到了一个小屋,随后布下了毒药、弩箭等机关,说是要利用那个女的将宣王引出来,这样便能助世子一臂之力!我们杀了宣王的几名暗卫后,留下来善后,姑娘说事成之后便要我们回西境找她,所以我们处理完尸体,就赶了回来,就……就被夕疆大人抓到了!小的说的句句属实,还望世子饶命啊!”
  “那个被她带走的姑娘呢?她怎么样了?”
  “回……回世子,那个女的一直被关在屋子里,由姑娘亲自审问,她……她……”
  “世子等着回话呢,还不快说!”夕疆回头呵斥道。
  “云姑娘要她写信向宣王求救,她不肯,还在言语上激怒了姑娘,姑娘就……就对她用了刑。”
  “什么?用的什么刑?”鄞桓快步羞冲了过来,拽着那人的衣领将其从地上拎起,怒气问道。
  “手……好像是手,左手五指都用了针刑,还有……鞭刑,姑娘日日如此逼迫,可她依旧不肯写信,僵持了四五日后,突然在一天夜里通知我们全部撤退,云嫣姑娘就带着那个女的坐马车先走了。”
  “只是一封信而已,何故被上了刑还不愿低头?竟还要去激怒她,苏苒青,你这不是一心求死吗?难道他对你就真的这么重要吗?”鄞桓松开了手,露出了难得的悲伤之情,自言自语道。
  “世子饶命,属下真的句句属实,还望世子开恩呢!”男子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祈求道。
  鄞桓疲惫地坐到桌案前,叫来夕疆低声道:“此人不宜久留,必须让他按原计划回到云儿身边,不然云儿肯定会有所察觉!”
  夕疆意会了鄞桓的用意,走到那人身前蹲了下来,说道:“世子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意思是让你带我们找到云姑娘在西境的住所,然后与我们里应外合救出那个被绑的姑娘,你可做得到?”
  “回世子,小的做得到!多谢世子不杀之恩,小的愿意为世子引路,一定保证好那名女子的安全!”黑衣男子说完后,不停地磕着头。
  “好了,你下去吧!”鄞桓瘫坐在椅子上,手指在额头两侧揉搓着,接着说,“夕疆,你去跟紧了他,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是,世子,属下遵命!”说完,夕疆便带着黑衣男子走出了书房。
  夕疆走后,鄞桓又叫人将信宴带进了书房中,开口道:“回去告你家主子,这次的事是本世子手下的人擅自作主,本世子事先并不知情!不过,本世子已经派人查明了苏苒青的动向,让他暂且在西境城外等着吧,本世子定会还他一个活蹦乱跳的苏苒青!”
  “好,就依世子所言!我们王爷怕是一日都不想多等,还请世子给个期限,小的好回去复命!”信宴不卑不亢地说道。
  “哼,不愧是沐珏旻的贴身侍卫,连这语气都是一样的让人生厌!就五日吧,本世子说到做到!”
  “是,那就有劳世子了,小的这就回去复命!”说罢,信宴便快步走了出去。
  当信宴去到密林中与宣王他们会合时,宣王和江篱只找到了一间废弃的小屋,他们在杂草堆中发现了血迹,还有被鞭子抽打过的痕迹。他们听了信宴带回的消息后,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能证明苏苒青还活着的事实!
  只见宣王一拳打在了柱子上,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过来与苏苒青见面,竟让她孤身一人深陷如此险境!
  “现在也只能是按照鄞桓说的去做了,不然我们这么多人,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入西境,确实太困难了!本王就姑且信他这么一次,就等他五日,看看五日后他鄞桓能否说到做到!”
  众人应声后,便跟着宣王走出了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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