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计划出行
冬雪早已消融，春天的脚步渐行渐近，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叶片间隙洒下来，轻柔明媚。微风拂过院子里的青草传来熟悉的旋律，枝头上的嫩芽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清木园里的两个丫鬟换上了清爽的衣裳，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苏苒青漫步在院子里，她的手拂过一簇簇青草，贪婪地闻着它们清凉的味道，仿佛感受到了它们的坚韧、顽强和希望。
皇宫，朝云殿内，六皇子和瑶安公主正在向皇上撒娇，皇上看着他俩这样，甚是心烦，便命人将宣王召进了宫。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宣王很是恭敬的行礼道。
“珏旻，你可算来了，快帮朕把他们俩弄出殿去，真是太烦人了！”皇上坐靠在榻上，一边揉着眉心一边不耐烦地说。
“哦？皇兄息怒，他们这是又给皇兄惹了什么祸事？”宣王不解地问道。
“哥哥，瑶安哪有惹事，瑶安和六哥只是有个小小的请求，想争得皇兄的同意。”瑶安公主见宣王来了，立刻转换了攻略的对象。
“三哥，你看这天气已是转暖，正是出游的好季节，我和瑶安就想着能有人带我们去外面，请求皇兄同意放我们出宫。”
“就为了这个？这么点小事，就把你们皇兄烦成了这样，可见平日里是多么不让人省心。”
“你看，就连你们三哥都觉得此事行不通，还要来折磨朕。在皇宫里，朕可以时刻照看着你们，出门在外，万一遇上了危险怎么办？以珏莘如今的武功，朕尚且能相信他可以自保，瑶安怎么办？朕能放心放你出宫吗？”
“皇兄！瑶安知道自己不会武功，可是有哥哥在呀，他会保护我的！”瑶安公主一把搂住了宣王的胳膊说道。
“干嘛，你们这是在打本王的主意吗？”宣王触电般地抽出了胳膊问她。
“咦？朕怎么没有想到呢？”
“皇兄，万万不可呀，臣弟真的无心照看他们两人，况且臣弟也没有要出去游玩的打算呀！”
“哥哥，我们可以不去远的地方，让我想想啊……”瑶安公主给六皇子使了个眼神，说，“六哥，你快想想，我们可以去哪里来着？”
“垣巷城，对，就叫垣巷城！那里距离雁栖城最近，沿路也好走，三哥，我们想去那里游玩！”
“垣巷城？”宣王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是不是听谁说过那里？”
“这个……嗯嗯，我们是和苒青妹妹聊天的时候听过，她说有个姐姐在那里住着，她想等自己治好病了，就去看望她的姐姐，好像听说还是城里的大户呢。”六皇子支支吾吾地回话。
“苏姑娘？朕只知她是个孤女，怎么还有个姐姐吗？”皇上听到苏苒青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趣。
“回皇兄，是这样的，当年臣弟救下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叫苏苒湘，好像确实是垣巷城中数一数二的富庶，只因从家中偷跑出来遭了难，才会被臣弟所救。当时，她与苒青相依为命，又因着比她稍长几岁，便以姐妹相称。”宣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臣弟记得，苏苒青的名字就是苒湘姑娘临别时给她起的，后来臣弟命信宴将其送回了家中，将苒青带回了王府治病，算起来，她们二人差不多快两年未见了。之前臣弟确实允诺过苒青，要带她去看这个姐姐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
“嗯，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的意思是，想和苏姑娘一起去垣巷城找她的姐姐？你们和她有商议过吗？”皇上稍缓和了语气问道。
“没有，我们只是听她提起过，说想等天暖后去看看，并未商议过我们大家一起去。”瑶安公主心虚地回道。
“呵呵，朕就知道，你们如此一意孤行，就没问过人家想不想让你们跟着？珏旻，这事你怎么看？”
“回皇兄，臣弟寻思着，倘若苒青想去找她姐姐，臣弟定会帮她达成心愿！容臣弟回去与她说说，再做定夺！”
“哥哥，别忘了还有我们俩呢，瑶安静待哥哥的好消息！”
宣王回府后，径直走去了书房，他先是喝着茶思索了一阵，便命信宴去将苏苒青找来，说是有事相商。
片刻后，苏苒青走进了书房，信宴则是去了书房外候着。
“见过王爷！”苏苒青行礼道。
“苒青，不必多礼，坐下吧，我有事想和你说。”
苏苒青顺着宣王手指的椅子上坐下来，问他：“王爷，这么急着叫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宣王看到茶煮好了，先给苏苒青倒了一杯，才开口道：“不急，先尝尝这茶怎么样？我们慢慢说。”
苏苒青抿了一口说道：“好茶，王爷，这茶很是清甜，我从未喝过。”
“嗯，这是今年年初，才进贡的新茶品，皇兄见我喜爱，便全数赐给了我，还说了让你也试试。还是你厉害，一语见地，哈哈……”宣王笑了笑，又说，“我记得去年就允诺过你，要带你去垣巷城找苏姑娘，可惜没有实现。如今，春天已至，万物转暖，正是出行的好时机，你还愿意去吗？”
“真的？我可以去见湘姐姐了吗？”苏苒青激动地抓住了宣王的手，宣王怔了一下，对她笑着点点头。她看着自己的手，只觉脸上一热，羞得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朝中无事，皇兄许我可以出城，我就想着陪你一起去趟垣巷城。只是，我建议，你先回去修书一封，问问苏姑娘是否得空，我们再决定哪天走，怎么样？”
“嗯，多谢王爷提醒，我这就回去给湘姐姐写信，相信很快就会有回复的！”
苏苒青正要起身离开，宣王又开口道：“你等下，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你，就是……”
“王爷何故支支吾吾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苒青定会照办！”
“你也知道的，我的六弟和妹妹都是爱热闹的，他们一直就吵着让我陪他们去游玩，我有些不忍将他们留下，想着能不能带他们一起去，你觉得好吗？”
“王爷说笑了，苒青很喜欢六皇子和瑶安公主，如果他们能与我们同行，路上一定会很热闹的！只是，他们二位身份尊贵，万不可出什么差池，我会告诉姐姐要带着我的朋友们去，这样就不会暴露他们的身份，出行在外相对会安全些，姐姐的心里也会少些负担，王爷看这样行吗？”
“甚好，还是苒青思虑周全，就这么办吧。”
“是，王爷，那我就先去写信了！”
宣王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心里舒服多了，他把信宴叫了进来，吩咐了些事情，就出府了。
苏苒青动作很快，眨眼的功夫便写好了信，找人将其寄了出去。剩下的几天，她都焦急地等待着苏苒湘的回信，就连两个丫鬟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午后，苏苒青正在和张婶聊天，便有丫鬟拿着一封信进了房间，说：“姑娘，这是齐管事让奴婢拿给您的信。”
苏苒青本是盘着腿坐在榻上的，听到丫鬟的话后，都来不及穿鞋，光着脚跑下地，接过信后，赶紧拆开看。
“青儿，怎么样，苒湘姑娘寄来的信吗？”张婶也起身走了过来。
“嗯，张婶，是姐姐的回信！她说她很想我，也很高兴我能去看她，她还说要把自己的哥哥介绍给我认识，她收到来信后就已经在收拾府上的客房了，还说我和我的朋友们住几天都行！”
苏苒青将信拿给了张婶看，张婶看后也很是高兴，对她说：“青儿，既然这次有人陪你一起去，我就不去了。开春了，做新衣服的人挺多的，店里生意忙正是缺人的时候，我也是不好意思向老板告假，再说了，我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实是经受不住这一路奔波了。这次你有人保护着，我就放心了，你记得替我向苒湘姑娘问好！”
“张婶，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只是姐姐肯定也很想你的。”
“无妨，有缘自会再相见，我在家等着你平安归来！走吧，你去给王爷回个话，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苏苒青点了点头，便穿起鞋子跑掉了。
书房外，苏苒青看见宣王在和江篱说事，就在门外站着等了会儿，信宴抬头看到了她，和宣王说了下，宣王赶忙将她叫了进来。
“站了多久了？怎么不进来？”宣王问道。
“哦，也没站多久，我是看你们在说事情，不好进来打扰，就在门外等着了。”
“没事的，我们已经说完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王爷，姐姐给我回信了，她说让我们一起去垣巷城，还说我们可以住在她家里，还会介绍她的哥哥给我们认识。”
“哦？看来这苒湘姑娘可真是富户呢，我们这么多人去，她竟然说家里都可以住下，真是没看出来呀！”江篱吃惊地说道。
“就说你孤陋寡闻了吧，那年信宴回来后就与本王说过，这苏家在城内可是大户，据说她和她哥哥苏枳渊都是做生意的好手。这苏家的生意可是遍布各地，而且涉猎广泛，你想想当年她待人接物那么落落大方、有礼有节，不难看出来她的家境和身份肯定不一般！”
“嗯，你说的有道理，小苒青，你真是幸运，得了这么个好姐姐，以后发财了，可要想着你篱哥哥呢！”
“说什么呢，你！越来越没个正形了，当心教坏了苒青。”
苏苒青听着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说：“篱哥哥，你放心吧，苒青若是也有姐姐的生意头脑，以后发财了肯定罩着你！”
“好了，好了，真是看不下去了！苒青，你先收拾东西吧，我还要去宫里和皇兄商议，就顾不上你了，你有什么缺的要买的就找江篱，他现在可是闲人一个。”
“啊？又是我？那咱们可事先说好了，不论多少钱你都得给我报销，休想坑我！”
“你也就这点出息，快去吧！”宣王很是不耐烦地将他轰了出去。
苏苒青笑着低下了头，说：“王爷，苒青先去忙了。”
宣王应了一声，随后又叫来了齐管事，吩咐他去准备出行的事情，还特意交代他要关照着苏苒青那边。
翌日，散了早朝后，宣王跟着皇上去到了朝云殿。
宣王向皇上禀报了出行的计划，皇上说道：“朕决定命赵将军跟着你们，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还有你和江篱在，朕也就放心让你们走了。”
六皇子和瑶安公主此时也被召进了朝云殿，得知出行的计划准备就绪后，很是高兴。
皇上一改往日的宠溺，表情十分严肃地说：“珏莘，瑶安，你们切记出去之后就不可再用皇家身份了，也就是说你们的姓氏不是沐，要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出去，你们三个人仅仅是家里的三兄妹而已，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听宣王和江篱的话。外面可不比皇宫，不能相信任何人，记住了吗？也许一个人看似不起眼，但背后也可能是个极其危险的人！”
“是的，皇兄，我们记下了，出去后一定都听三哥的安排，绝不会乱跑的。”六皇子和瑶安公主认真地点点头。
“嗯，宣王会带着你们俩出宫买点老百姓的衣衫，就不要从宫里带了，太过招摇，出门在外就应该一切从简。”
“是，谨遵皇兄教诲！”
三日后，大家伙都带好行囊，齐聚宣王府中。
“王爷，马车和马匹都已备好！按您的吩咐，全部停在了后门。”齐管事走进厅内，向宣王拱手道。
“好了，我们出发吧，记得我说的，这一路上要凡事多忍让，不可鲁莽行事，不准单独外出，确保我们的人身安全。”
到了王府的后门，宣王让两个姑娘坐了马车，信宴驾车，其余人全部骑马。就这样，一行人出发了，信宴毕竟去过苏苒湘家，路途还算熟悉。城外的一草一木更是透着浓浓的春意，路边的风景耐人寻味，大家一起有说有笑地走着。
苏苒青不似当初那般晕车了，可见这两年，她的体质变强了许多，但她依然带着江篱配置的药包，隔几分钟就想闻一闻，很是清爽舒适。
江篱似乎想起了什么，问向信宴：“你说这此去一路上的行程也就那么几日，你当初竟走了月余都不回来，是不是在人家府上住舒服了，不想回来伺候你家主子了？”
“江大哥，你可别胡说，我哪有那么忘恩负义，我那是一时拒绝不了苏老爷和夫人的再三邀请，才多住了几日。苏家人都爱做善事，他们建学堂，建慈善堂，还搭粥棚，当地的百姓都很信服苏家。苏府上下很是和睦，苏老爷夫妻也是恩爱有加，如今他们二人双双离去，确实给了那兄妹俩不小的打击。”
“听你这么一说，苏家这对兄妹俩能守住这万贯家业，当真是不简单呢！”江篱点点头说道。
“那可不吗？尤其是苏家长子苏致渊，秉性纯良、聪慧过人，你可以和他取取经，没准还能卖点药啥的，省的你天天坑我家王……公子的钱！”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忘了你当年打仗负伤，胳膊都断了，要不是我，你早成废人了，还教训起我来了！你家公子和我可是八拜之交，这些年我们俩胜似亲人、相濡以沫，岂是你能理解的！”江篱忿忿地说着。
宣王看听不下去了，开口道：“有完没完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不正经！能不能用词恰当些，马车上可还坐着小姑娘呢。”
“好好好，你别生气嘛，还不是他先带的头，你听见没，下次注意点！”江篱笑着说道。
“你们俩呀，成天就是看对方不顺眼，聒噪的很！你看人家赵大哥就从不多嘴多舌，怪不得能教出那样玉树临风的弟弟来呢！”马车里的瑶安公主听到他们的对话，掀开车帘不屑地说。
“我的好妹妹，你以为自己就不聒噪吗？咱们俩半斤八两好吗？你看看人家小苒青，向来不多言语，那才是姑娘该有的矜持，你也学学人家，还说我呢！”江篱对着马车喊道。
“对了，珏淇，怎么一直没听见苒青说话？”宣王回头问道。
“哥哥，苒青妹妹乏了，已经睡着了。”
“嗯，那我们也别多话了，快赶路吧！”说完，几人便加快了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