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站在半山的男人
第二届擂台赛最后一场是4月30日，而第三届擂台赛第一场是5月2日开战。前两盘在日本东京进行。月底这段时间，杨慧和汪羽开始被国家队集中训练。针对日本队前两位棋手，女名人小川诚子和宫泽吾朗七段的棋谱作了大量拆解。
虽然对第三届擂台赛的过程已经记不清，汪羽还是觉得杨慧断无输小川诚子的可能。开什么玩笑，这个年代的女棋手可是跟男围棋运动员同吃同训的。杨慧前不久还在比赛中赢了老聂一盘，能输日本的女棋手？
不过汪羽也有自己的小心机，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慧姐你赢小川诚子就好，宫泽吾朗留给我收拾。那样的话第三盘正好是成都主场，嘿嘿，光想想就很带感，霓虹酱，感受下四川人民火辣辣的热情吧......
虽然国内的电视和纸媒已经放出了第三节擂台赛中日双方名单，汪羽的出场也引起了不少的争议和讨论。不过当前的焦点是聂伟平能否再续辉煌赢下大竹英雄。4月28号，中方代表团一行9人登上了飞机。去往日本参加第二届擂台赛的最后一战和第三届擂台赛的前两战。
由于此事各大媒体已经炒得沸沸扬扬，借聂伟平的光，汪羽等人也享受了一次“免检放行。”上飞机受到了机组人员的热烈欢迎。而老聂更是受到机长的特别邀请，起飞后进到驾驶舱观看蓝天大海。然而就这次特殊的殊荣，让汪羽再次领略到老聂的大嘴功力。
藤泽秀行曾经说过，棋道一百，吾只知七。意思是围棋如果是100分，我只能有7分左右。而老聂从驾驶舱回来感叹道，围棋境界如从天空看大海，从机窗看去和驾驶舱看去是完全不一样的。
郝克强凑趣说道：“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围棋境界，棋迷是从机窗看，而你已经是在驾驶舱看了。”
谁知道老聂转手把旁边机窗拉得剩一条缝，对郝克强说道：“你们是缝里看，而我是从机窗里看，不知道几十年后我能不能从驾驶舱看。”
汪羽当时在旁边很想问，自己的水平是从什么地方看。不过他忍住了，要知道老聂自信和大嘴不是一时而是一世。在汪羽重生前老聂还放过话，如果把围棋看做攀登的话，现今所有棋手都在山脚，只有他一人站在半山。其中流露出来的自信，甚至给人狂妄的感觉。然而汪羽看来，正因为他的这份自信和超强的心理素质，才使他成为了时代的英雄。别人这样说是狂妄，而站在当年时代背景下的老聂说这话，则显得一点不违和。
到达第二天。由旅日华侨宴请中国代表团一人，吴清源先生夫妇相陪，席间吴先生针对大竹的棋风做了建议，还提出了如果聂伟平这次能赢下大竹英雄就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听闻这话不止老聂心潮澎湃，而作陪的汪羽，思绪更是飞到了一年后的两个世界大赛。世界第一啊......
围棋这东西讲究个命，强如这个年代的老聂，对阵日本一流棋手十一连胜。再如后面的王者李昌镐，李世石，快进到巅峰柯洁敢设擂台让职业棋手两子。但他们敢保证，拍胸脯指着某项冠军说自己一定能拿吗？连汪羽重生前在9d晃荡久了，偶尔都掉到8d，也不敢保证在8d就一定全胜回9。人不是机器，情绪波动，身体状况，这些都会影响一个棋手的状态。虽然强者运强是恒定的，那也只是在一个大时期范围内。所以世界冠军这个东西，除开实力，真的还需要点运气。
1987年4月30日上午10点，在日本棋院附近的私学会馆五楼赤城厅，第二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主将之战拉开了战幕。原本按惯例应该是放在日本棋院七楼特别对局厅，但输多了的日本人也这次也特意讲究个风水，挪到了棋院旁边的私学会馆。
因闭幕式和开幕式连办，中方这次除了团长郝克强，棋手多了汪羽和杨慧。而领队罗健文和华裔刚也一起在研究。藤泽秀行更是毫不见外的直接坐到了中方研究这边的棋盘旁。
由于现场每个人都带有不同程度的紧张感，而汪羽显得特别放松，这也让藤泽秀行高看他一眼。拉着他不停的摆棋。
“我觉得汪君太有胜负师气质了，如此重大的比赛，居然心态如此放松。”藤泽秀行打趣道：“我看你摆的棋都是在给大竹找办法，看起来你对聂君的棋很放心啊。”
“中国有句成句，势如破竹。”汪羽笑眯眯的说道：“大竹先生水平是足够高的，但今天怕是要应验到这句话上面。”
一番话逗得中方这边研究棋的全乐了，虽然这句话在来的路上已经说烂了，但敢在日本人面前说得如此轻松，还是得属汪羽。
藤泽秀行高兴的说：“承汪君的吉言，我一直盼望中国围棋有打败日本围棋的一天，看来这个愿望越来越近了。日本围棋长期以老大自居，不思进取，只有中国围棋猛击日本围棋一掌，日本围棋才有希望。”
汪羽心中暗自赞叹，只有秀行先生才能说出这样的话。然而，尽管藤泽秀行满怀希望，但日本的围棋界却日渐式微。不过，秀行先生终其一生对中国围棋的支持和所做出的贡献，一直被后世的人们铭记和缅怀，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中午封盘，局面上看起来黑棋很难处理，不过汪羽摆出了弃掉六子的变化图。这让藤泽秀行看得大为赞叹，拉着汪羽吃午饭时还一直在聊棋。下午续弈，当聂伟平果然走出了弃子变化时，藤泽秀行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一样傻乐。
下午情况几度变化，最危险时候大竹英雄已经盘面好了4目左右，这对一个高手来说基本已是必胜之局。然而当天的大竹如同着魔一般，非要在一个局部秀手筋。一连串滚打卡吃下来自己反而亏了2目，心态爆炸的大竹英雄其后连连失误，最终两目半输掉了比赛。
当天晚上，东京新大谷酒店，第二届擂台赛闭幕式和第三届擂台赛的开幕式同时举行。而汪羽也成了晚宴的焦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