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命都只有一条，谁又比谁高贵？
他回忆起颜教授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眼神颓废、面容枯槁，整个人都没了生气的样子。她看见了，肯定会心里难过。
他不想她太过担忧，没做过多描述，尽量把事情说的简单，“见到了，他状态还行。”
颜若点了点头，“活着就好，至于救他......。”她顿了一下才说道：“我还需要从长计议。”
其实她想过，寻求警方的帮助，但这不是华国，这个想法在当地执行起来太难。而且面前的这个人，她抬眸看了看他......应该不太可能配合。
江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在床头，摸起打火机想点烟。看见颜若的眼神，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他只能把烟放在鼻下闻了闻，“颜教授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想办法。”
颜若听闻，停下手里收拾纱布的动作，再次看向他，“你能有什么办法？
他冷笑了声，他知道此事的危险程度，不想让她参与其中，他抬眸盯着她反问道，“难道颜医生有办法？”
颜若看见他质问的眼神，闪躲了下，心里虚了虚，但面上还是淡然，“暂时没有，不过我的父亲我来就好。”
她的语义非常明了，也有意在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过是去探个路就受了伤，他真的没必要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搭进去。
江川看着她的眼神逐渐锐利，她平日里虽略带锋芒，但对待事情并不冲动。他语气冷冽，像是警告，“如果你不想让你爸再见你，看见的是你的尸体，我劝你最好别插手。”
颜若听见他语气冰冷，心底划过一丝凉意，但她无意与他起争执，言语还是淡漠，“命都只有一条，谁又比谁高贵呢？”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自己打从进到这个泥淖里，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在这里，人命如草芥，没人会过多在意。
他沉默间，她已经拿着换下来的纱布起身要往外走，只扔下一句，“我去扔东西，顺便把车停到后面车库。”
江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底有些复杂，她太过聪明、又太过通透，以至于她倔强起来没人会轻易改变她的决定。
但这不是小事，江川不打算让步，所以这事一定要赶在她前面，尽快处理妥善。
她再进来的时候问起了艾萌的事，觉得还是不要欠他太多，“对了，我昨天去艾萌家了，你到底给了他们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
江川没打算告诉她，也没打算让她还，他扬起下巴指了指腿上的伤口，“不必了，就当治疗费了。”
颜若还说些什么，话没等说出口就被他打断，“我累了，想睡会，厨房有一些备用食品，你饿了可以先垫垫。”
说完就背朝她躺下，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她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默默地在椅子上坐下，没再说话。
他一夜未眠，她也一样。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她趴在桌子上也睡着了，睡颜安静而美好。
外面突然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他悄然从床上下去，去门口观察情况。见情况不妙，他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叫醒，跟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即刻会意，轻轻挪动椅子起身，跟着他去了屋子的后门。好在她刚才怕引起注意，把车停在了后院，这会儿走起来倒是方便了不少。
他们走到车库，就听见屋里传来枪响，江川忍着腿伤坐上驾驶位，她知道情况危急也迅速在副驾上坐好。
他只说了句“系好安全带”，就迅速发动了汽车从院子的后门冲了出去。屋里的人可能发现屋里没人，同时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音，都从后面追了出来。
车子发疯似的在路上狂奔，后面的两辆面包车也紧随其后，石板道一路颠簸、枪声此起彼伏，强烈刺激着颜若的神经。
忽然她感觉自己颈后一沉，他的手搭了上来把她向下压去，他的声音异常淡定听不出紧张，只说了句，“压低身子，护好头！”
车子随后压了一块石子，剧烈地颠簸了下，颜若的头撞在了车内的挡板上，她吃痛地用手捂了下，怕分散他的注意力，忍住没出声。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指了指她面前的储物槽，“里面有枪，帮我拿一下。”
颜若没心思在意自己的头，迅速打开箱子，拿起了一把黑色手枪递给了他。他打开一半的车窗，用后视镜观察情况，果断地向后开了几枪。
枪在车里发出巨大的响声，车里充斥着火药味，后面的车也在不停地朝他们射击，子弹撞击车的金属外壳，击碎她身后的车玻璃，各种声音很是刺耳。
江川又连开了几枪，好像打中了后车的轮胎，她从后视镜瞄到后面的车子瞬间失控，向着路边的水沟撞去。
这一失控连带着后面的车也闪躲不及，狠狠地朝前车撞了上去。后面的车子重新发动往后退了退，再想追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出很远了。
江川利用巷子多、熟悉地形的优势，瞬间甩开了他们的追击。他见危机暂时解除把车开出小镇，停在了一个废弃工厂的后面。
他停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了摸颜若的额头，摸到一个凸起的时候眉头皱了下，“刚才撞到了？没事吧？”
这会儿精神放松下来她才觉出疼痛，头还有点晕晕的，症状有些类似轻微脑震荡。但颜若本就不是矫情的人，她默默躲开了他的手，说了句“没事”。
他朝她的额头看了看，见确无大碍，才下车点了根烟。烟雾在从他的肺部和气管穿梭而过，让他的神经放松了些。
他来这之后，这种场面他并不少见，比这激烈和危险的情况他都能淡定自若，并快速找到方法从中脱身。
但刚才莫名来的紧张和求生欲让他有些费解。他透过烟雾瞄了眼还坐在车里的颜若，不知是什么让自己开始有了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颜若默默地做了几次深呼吸，觉得脑子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这种命悬一线的情形，她只在电影里看过，真正亲身经历，才知人生命之脆弱。
有时候医生也有很多无奈，他们不想面对死亡，却又一次次地与之狭路相逢，且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凯旋。
江川见她下车，扔了烟蒂看向她。看见她嘴唇紧绷着，知道她可能害怕了，他的喉结动了动，“吓到了？所以说，你一个治病救人、无缚鸡之力的医生不适合待在这里。”
颜若听出他的冷嘲热讽，也没放在心上，反唇相讥道:“嫌我麻烦了？那你就快把我爸的具体情况说给我，我救完他肯定离开。”
江川见她这时候还能头脑清醒地和他对峙，心里有些意外，她上次趴在自己怀里哭着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对于这社会环境她倒是适应得极快。
他心里笃定了不想她参与营救的事，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再说下去，而是向废弃楼里走去，“在这等会儿吧，一会有人过来接应我们。”
颜若看见他拒不配合，心里很是无奈，她的激将法对他并没什么用处，来绿茶服软那套她又不会，只得看着他蹒跚的背影跟了上去。
她看见他的裤脚又渗了血迹，快步追了上去，“你伤口撕裂了吧？停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