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敬嫔等候
卓娜是个办事妥帖的人，提前派人去打听了景仁宫佟贵妃送去翊坤宫的贺礼的贵重程度，然后再以多丽雅的位份送去了一份不超过佟贵妃贺礼规格的礼物。
目前在皇宫里佟贵妃的位份是最高的，多丽雅也不好超过她。
至于她和顺贵人万常在准备的小阿哥衣裳私下送去就行了。
...........
万常在在咸福宫留了一下午，在多丽雅的热情挽留下甚至用了晚膳才回了永寿宫。
在踏进永寿宫宫门的那一刻，万常在终于明白了咸福宫和永寿宫的区别。
明明永寿宫里住着的是皇上的宠妃，她住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沾沾敬嫔的运气，能有机会在皇上面前多露脸，放在后宫任何一个答应常在身上只怕都是求之不得的好去处。
而咸福宫呢，除却里头住着宫中唯一一位妃位娘娘之外，无论是主位的宣妃还是顺贵人都不是得宠的人。
但那里的氛围就是让她觉得舒适安心，这是永寿宫永远都不能给她的感觉。
从成为皇上妃嫔的那一日起万常在就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挣扎向上，成为万琉哈氏一族在宫中的依靠。
即便她自己生存的再艰难，所以入住永寿宫后受到敬嫔磋磨也始终暗暗隐忍，直到多丽雅的出现。
让她看到了别的路。
咸福宫并没有得宠的嫔妃，宣妃看起来不像是爱慕皇上，更别提顺贵人了。
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惹人嫉恨了？
万常在有自知之明的很，在皇宫中她的长相颜色既不是最出挑的，也不是最平庸的，但就是没有什么特色，一直这么不上不下的继续下去，她就只有有一个下场。
顺贵人的曾经就是她的未来，成为皇宫中不知名嫔妃中的一个。
不，她甚至连顺贵人都比不了。
她还从未生育过。
或许一辈子都等不到成为贵人的那天。
万常在不想落得那样的结局，所以在多丽雅伸出友谊之手的时候她选择了紧紧握住。
以永寿宫东配殿里的秘密作为交换挪到咸福宫去住。
她知道以当今皇上的性格一定会心生疑窦，一定会对她多加关注
万常在求的便是这份注意。
只要皇上一日不弄清楚她和多丽雅之间到底做了什么，她就还有得宠的机会！
想到这里万常在轻吐出了一口气，永寿宫她待腻了，要准备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作为万常在身边的一等宫女，素华一直都紧跟在她身后，眼见着自家主放松了下来心中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今天一天可真是跌宕起伏的，她的小心脏快要受不了了。
永寿宫宫人们从她们主仆二人走进去那一瞬间，目光就从各个角落里射了出来。
看着她们像是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
万常在像是察觉不到他们的目光，带着素华一路面不改色的回到了西配殿，任由他们在背后窃窃私语。
从始至终她都没想过回应，不过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宫女太监罢了。
永寿宫里真正的大头还得是敬嫔！
后殿西配殿里。
许是因为主人不在的原因，连个烛火都没人点上一根，远远看着那不算宽敞的地方竟像是什么吃人的窟窿。
万常在在见到漆黑一片的西配殿，步子便慢了下来。
里头有人。
万常在垂眸思索片刻缓缓笑了出来，这个时候还能有谁到访。
敬嫔竟这般沉不住气吗？
“素华，你先去沏壶茶来，记得别太烫了。”她柔声嘱咐道。
素华愣了愣，下意识的反问道：“这个时辰喝茶，小主您夜间怕是很难入睡了。”
万常在轻笑一声：“又不是叫你去沏浓茶，到时候我少喝些便是。”
“你放心，今夜我必定会睡的极好！”
马上要离开这个虎狼窝了，她一定会睡的非常踏实的！
何况今晚睡不着的应该另有其人才是。
素华听话的离开了，万常在才慢悠悠的走进了殿内。
果不其然，殿内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异于往常的香味，与她平日里所用的香料完全不同，那样名贵且稀有的香料哪里是她一个小小常在用的起的。
“嫔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万常在神情异常淡定，动作不慌不忙的行了个万福礼。
随着她的请安声响起，殿内渐渐亮起了烛火，在微黄的灯光照耀下，殿内正中的椅子上坐的不是敬嫔又是谁呢？！
敬嫔冷笑一声意味不明的道：“本宫还以为万常在今晚要宿在咸福宫不打算回来这个陋室了呢，但现在看来，宣妃好像也不是特别在乎你。”
“娘娘说笑了，虽说皇上下旨将嫔妾挪去咸福宫，但只要嫔妾一日未曾搬过去就还是永寿宫的人。”万常在微笑回应道。
敬嫔脸色难看了些：“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嫔妾不敢，娘娘多虑了。”
敬嫔像是第一次认识万常在似的，目光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个遍：“本宫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如此好的胆色！”
万常在弯了弯唇角：“娘娘谬赞了，嫔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当不起您这样高的评价。”
敬嫔被她的话给噎住了：“谁夸你了，本宫看你是在咸福宫学的这样脸皮厚的吧。”
她其实真正想说的是跟宣妃学的吧。
一模一样的令人讨厌！
“娘娘这话是从何说起，嫔妾今日不过在咸福宫待了一个下午而已，要论起这个还得是在永寿宫待的时间比较长。”
所以其实是敬嫔上梁不正下梁歪，她不过是耳濡目染罢了，不必攀扯上宣妃娘娘。
许是多丽雅让她体会到了有人撑腰是什么感觉，她说起话来底气都足了不少：“皇上下令将嫔妾挪往咸福宫，嫔妾不胜感激，想必娘娘也会为我感到高兴的吧。”
敬嫔：......
她额角的青筋直蹦像是下一秒就要破了似的，脸上的怒意也快忍不住了。
“平日里本宫倒没见你如此的伶牙俐齿，可见还是宣妃教导有方啊！”
万常在丝毫不给她侮辱咸福宫名声的机会，闻言立马反驳道：“娘娘这话又说错了，宣妃娘娘虽然是宫中唯一一位妃位娘娘，但说到底嫔妾是您宫里的人，宣妃娘娘哪里就能管到咱们永寿宫里来呢。”
只要她一日不搬离永寿宫，任何人都别想以自己的错处来说嘴咸福宫！
万常在知恩图报，即使她搬去咸福宫的目的并不纯粹，但她尚且还有良知。
敬嫔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她也等猜出一二。
不就是白日里被宣妃讽刺丢了面子，不敢找宣妃的麻烦，就拿自己出气罢了。
从入住永寿宫到现在她受的苦还少吗，万常在根本就不怕敬嫔那些鬼蜮伎俩了。
只要明日天一亮，她就立刻带着素华和细软离开永寿宫！
咸福宫里已经早早的将她的房间收拾了出来，比现在这个狭小闷热的西配殿不知要好上多少。
下午趁着多丽雅往乾清宫请旨的时间，顺贵人已经领着万常在将未来的住所细细查看了一遍。
一应的摆设物件都很符合万常在的审美，雅致又不失新意，一看就知是认真考虑过她的喜好的。
要不是她的东西还留在永寿宫，万常在巴不得今天晚上就直接住进去，里面可是连床都给她铺好了的。
敬嫔见往日拿捏万常在的办法今日却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反应，不由得连连冷笑道：“好好好，背后有人撑腰了就是不一样，瞧你说话的模样都比往日里硬气了许多。”
“你最好求神拜佛，让他们保佑你的靠山宣妃一辈子都不倒台，要不然等她落下泥尘之时，就是本宫来找你清算之日！”
敬嫔其实根本不在乎万常在的去处，无论是在永寿宫还是在咸福宫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所谓，反正平日里她也一向对万常在视而不见。
令她恼火的另有其事，就是永寿宫东配殿里的安嫔牌位！
“本宫之前看你唯唯诺诺的模样还觉得你太过小家子气登不了大雅之堂，但没想到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好好的宫妃不做，学着那些宫人首鼠两端做起了咸福宫的眼线，你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在目送多丽雅一行人离开后，敬嫔在永寿宫里呆坐了许久，也暗暗思考了许久。
到底是谁将东配殿里的秘密泄露出去的？
按说整个永寿宫里的人都是她的眼线，万常在每日里吃了什么用上了什么穿了什么，甚至出恭花了多长时间她都知晓。
没道理离永寿宫有一段距离的宣妃会知道那里头的东西，明明就没这个可能。
但问题来了，宣妃并不是在诈她，而是确确实实的从口中吐出了安嫔牌位四个字。
这才是敬嫔退让的原因。
永寿宫上下唯一有这个可能的就只有后殿西配殿里住着的万常在主仆。
敬嫔几乎是立刻就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了她们身上，说句不夸张的话那一瞬间，她连杀了万常在的想法都有了。
谁叫她不过是一个小常在而已，宫中答应常在数不胜数，曾经的安嫔不也是如此不将她们放在眼中吗。
将人处理了也没人会追究。
万常在敏锐的察觉到了敬嫔眼中的杀意，不是开玩笑，而是她真的起了杀心。
要问万常在怕不怕？
其实还是有些怕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一个疯子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在万常在的眼里敬嫔就如同安嫔一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不愧是后宫中的变态姐妹花！
她可不想体会睡觉睡到一半，醒来后发现自己头身分离。
虽说敬嫔不至于像安嫔那样明目张胆，但聪明的疯子更可怕了好不好？！
万常在悄悄咽了口口水道：“娘娘这话是从何说起，嫔妾虽然是宫女出身但现在也已经是皇上的嫔妃，娘娘怎能拿宫女同臣妾相比。”
说着她的眼圈就红起来了，说话也带着几分哽咽：“嫔妾知道娘娘您一直看不惯嫔妾宫女出身，但宫中宫女出身的宫妃又不止嫔妾一个，娘娘您何苦紧咬着这点不放呢。”
她看起来委屈极了：“惠嫔娘娘宫中的卫常在同嫔妾也是一样的出身，皇上最近召幸的最多的就是她了。”
其实她原本想说的还有胤禛阿哥的生母、景仁宫的乌乌雅常在来着。
但考虑到胤禛阿哥已经被记在了佟贵妃名下，今日的话若是传扬出去，说不准佟贵妃会因此不悦，她这才没提。
可惜她不提，敬嫔却提起了。
只见她脸上满是不屑的笑容：“卫常在？那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辛者库里出来的罢了。本宫瞧着连乌雅氏都不如，你也就配和她比了。”
“就是你可没她们俩有福气，她们一个圣眷正浓另一个已经有了胤禛阿哥。而你呢？明明是前后差不多时间被封为常在的，不论是圣宠还是子嗣都比不上她们俩。”
“啧啧，本宫要是你呀早就羞愤欲死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当做无事人一般，整天在宫里乱窜！”
万常在咬了咬牙，她可没那两人那么蠢。
有圣宠又怎么样，惠嫔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更别提乌雅氏了，她那样的福气她才不稀罕呢。
有了子嗣自己却没了，还不如没有呢！
万常在强忍着不悦，提醒道：“娘娘还是慎言比较好，乌雅氏已经没了，贵妃娘娘下令不许宫中在提起她的名字。”
敬嫔轻哼一声，像是半点都不怕说的话被传到贵妃的耳朵里：“贵妃娘娘不过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胤禛阿哥就算记在她名下又怎么样，到底不是亲生的，等那孩子以后长大了，她便知道什么是追悔莫及了！”
敬嫔始终认为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一条心，就算对他再好也没用！
“娘娘您慎言！”
万常在忍无可忍急忙打断她的话，虽说佟贵妃近来一直闭门不出，但她依旧是掌管凤印的贵妃娘娘。
身边可用之人不知有多少，说不得将整个永寿宫都握在手心里的敬嫔的身边就有景仁宫的眼线呢。
万常在有些后悔和她争锋相对了。
和敬嫔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都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