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太皇太后的手段
多丽雅一直怀疑康熙上辈子怕不是个专门养蛊的吧！
对前朝的大臣是这样，对自己的儿子也是这样。
为了制衡，放任自己的儿子们相互倾轧、争夺算计。
唉，投胎成康熙的孩子也是倒了血霉。
明明个个都是国之栋梁，却偏偏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多丽雅回想起前世历史课上听过的康熙朝皇子结局，心中叹息着。
或许是康熙太会生，他之后的朝代再也没有出现能够和康熙朝皇子相较的能人了。
九子夺嫡最后的胜出者雍正是个搞政事的一把好手。
但是他的儿子乾隆那就是个纯纯的败家子啊。
多丽雅抽抽嘴角，把跳脱的思绪拉回，对着卓娜说道：“你等会儿去一趟慈宁宫，将钱太医的事儿告知苏麻喇姑请她帮忙。”
卓娜疑惑的问：“博一他们不就在宫外吗？何必去麻烦苏麻喇姑？”
“博一他们绝不可以现身于人前，尤其不能让皇上知道。”多丽雅表情严肃。
从博一到博七，都是她的大哥蒙古达尔罕亲王给她培养的亲卫。
之前她入宫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目就没把他们带在身边。
直到前段时间皇后薨逝，各部落亲王福晋需入紫禁城吊唁，他们就混在了和硕端敏公主上京的队伍中，一起到了紫禁城。
大清和蒙古的关系一直靠着编旗、联姻、会盟等维持关系，大清需要蒙古铁骑为他们镇守边关，蒙古也需要大清提供粮草和过冬的食物，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这也是多丽雅远道而来的目的，大清后宫中不能没有蒙妃，但这个蒙妃也不能仗着身份就作天作地的胡来，总要顾忌康熙和蒙古的脸面。
要是一不小心作过头了，蒙古也不是只有她这一个女子的，换一个更好掌控的更是分分钟的事。
“为了不打草惊蛇不能把四公主的事公之于众，但是太皇太后处就不必再瞒了。四公主就算不受宠但也是她老人家的曾孙女，敢在宫中谋害皇家子嗣对她而言就是打了大清的脸，她自然会一查到底。”通过这半年的相处，多丽雅对于太皇太后的心理大概能拿准个七八成。
对于太皇太后这样一个曾经辅政的女子而言，皇家的颜面重于一切。
况且谁能保证害死四公主的人下一次不会把手伸到康熙身上呢。
太皇太后虽然出身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但是在大清也生活了五十几年，她不会愿意见到有人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安定。
“将这件事告知太皇太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老人家和皇上去操心吧，总归会得到一个答案的。”多丽雅才不想遂了康熙的愿呢。
后宫中的一举一动根本就瞒不过康熙，说不定之前万常在前脚才踏进咸福宫，后脚他就得了消息。
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是想看看多丽雅有何打算。
要是真的派博一他们出手，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来自蒙古的姑娘来顶替她的位置。
然后她这个咸福宫娘娘就算是做到头了，像顺治帝废后静妃那样被送回蒙古还算是好的了，最糟糕的结局大概就是悄无声息的‘病逝’于宫中。
所以啊，多丽雅得维持住她的人设，让康熙相信她是一个有点脑子但不多的女子。
她目前对清宫的职场生活还是很满意的，暂时还不想辞职。
卓娜向来对多丽雅言听计从，将四公主与钱太医之事如实上报。
“听说太皇太后当场震怒，还砸了一个去年生辰时皇上所送的珍宝呢。”卓娜回来对多丽雅说道。
她是对苏麻喇姑禀报的这件事。
苏麻喇姑是太皇太后亲信，这么重要的大事当然不会隐瞒。
太皇太后震怒在多丽雅意料之中。
康熙前几年子嗣不丰，几乎是生一个没一个。
直到他把恭亲王常宁家那个福泽深厚的长女抱进宫中抚养，认作养女序齿为大公主之后，后面的孩子才慢慢立住了。
但是活下来的也只有四子三女而已，结果现在又夭折了一个四公主。
不算上大公主康熙的孩子就只有四子二女了，和太祖太宗比起来真是磕碜的很。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自然是希望皇室子孙满堂的。”多丽雅笑着说道：“这事儿还没完呢，等着瞧吧。”
太皇太后不愧是辅佐过帝王的人，出手果断，很快就将钱太医审了一遍，把他一家秘密囚禁起来。
然后差人将康熙请到了慈宁宫。
“孙儿给皇玛嬷请安。”康熙进门就直接一撩龙袍，冲太皇太后行礼道。
“快起来吧。”太皇太后对这个由她亲自教养的孩子是骄傲的，软下声线关心道：“近日朝堂上的事可是把你累着了吧。”
康熙顿了顿，显然太皇太后虽然位居后宫，但是对前朝的动向还是一清二楚，他装作没有察觉道：“吴三桂在衡州称帝，还大封将领，朝臣对此争论不休，朕也很是头疼呢。”
“哀家当初就劝你要慢点削藩，偏你急于求成......”太皇太后急了，不自觉的还将康熙当做原来那个还未长成的小孙子一般说教。
苏麻喇姑察觉不对，轻咳两声打断了她的话。
自从康熙帝位稳定之后，太皇太后就不怎么管前朝的事，但是习惯总是难以改掉的。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她和皇上的关系产生裂痕，很快就换了个话题道：“多丽雅发现四公主的死因有疑，哀家帮忙找到了给公主诊平安脉的那个太医，皇上要不要见见？”
康熙早就知道多丽雅找了太皇太后帮忙，听到这话也不惊讶，说道：“皇玛嬷肯定已经审问过了，就请直接告知孙儿吧。”
“钱太医说大概在四月前，他去启祥宫给四公主请平安脉时就察觉不对，脉象表面上看是强健有力，但实际上内里已经开始亏虚。他原本想着上报太医院，结果当晚就有人找到了他，让他写了一份虚假的脉案交上去，皇上可知那人是谁？”太皇太后十分严肃的看着康熙问道。
康熙脸色不变，点了点头道：“朕大概知晓是谁做的，请皇玛嬷放心，他们蹦跶不了多久，等削藩的事情办完了，下一个就是他们。”
没错，康熙已经做好决定要将乌雅氏连根拔起了。
见他心有成算，太皇太后才缓和了脸色，要是一国之主都被底下的奴婢蒙蔽住了，她才真的要心焦。
“那么这件事哀家就先按下，等着皇上你的好消息了。”
祖孙两人因为政见不合，早已不复当年的亲近姿态。
康熙心中十分崇敬这个一手把他抚养长大的老人，但也同样忌惮她。
两人都沉默不语，苏麻喇姑无奈叹了一口气道：“马上将近午时了，皇上不若留在慈宁宫用了午膳再走？”
康熙推辞道：“孙儿还有折子没批完，就不留下来用膳了，请皇玛嬷恕罪。”
太皇太后何尝不知这只是借口，只好说道：“皇上政务繁忙那就赶紧去吧，但是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
“孙儿明白。”听着太皇太后的关心之言，康熙心中一暖。
之后的几天，康熙频繁来往慈宁宫，祖孙二人的关系缓解了不少。
多丽雅原本以为接下来就没她的事儿了，直到苏麻喇姑带着太皇太后的一道口谕来了咸福宫。
“太皇太后说她年事已高，照顾不了小孩子，请娘娘代为教养一段时间。”苏麻喇姑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指着她身旁约摸五六岁的小姑娘说道。
嗯？
代为教养一段时间是多久？
多丽雅虽然喜欢小孩子但也没真的养过，有些慌乱的冲那小姑娘笑了笑。
见多丽雅看了过去，那小姑娘朝苏麻喇姑的身后躲了躲，有些好不意思。
这位娘娘生得好漂亮呀～
送走了苏麻喇姑，多丽雅径直蹲在了小姑娘眼前，轻声细语的问道：“你是谁呀？”
口中这么问，但是多丽雅已经知晓，在宫里这么大年纪的小女孩只有一个。
“我是汗阿玛的女儿，他们都称我为大公主。”小姑娘红了红脸颊，细声细气的说道。
多丽雅要是不注意听都听不见。
“原来你就是大公主呀，你好漂亮呀。”多丽雅笑眯眯的说道。
或许是没听过这么直白的夸赞，大公主的脸更红了，看起来就像是一颗肉嘟嘟的小番茄。
“本宫是咸福宫的主位娘娘，你可以唤我多丽雅娘娘。”
康熙没有给她正式的封号，总不能让大公主叫她博娘娘或者多娘娘吧。
听着多怪啊。
多丽雅牵起大公主柔软的小手，带着她走进了咸福宫大殿。
“这位是卓娜姑姑，以前也在慈宁宫当过值哦，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可以找她，她也是咸福宫的掌事大宫女。”多丽雅慢慢的介绍道。
“卓娜姑姑好。”大公主微微躬身道。
卓娜见此急忙躲避道：“公主金枝玉叶，怎可对奴婢行礼，这可使不得。”
大公主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抿嘴笑的可爱极了。
多丽雅皱了皱眉，决定等会儿让卓娜去查一下。
“咸福宫里还有一位顺贵人，最近身体不适，不过她应该极喜欢你。”
自从上次秀琴把知道的事对顺贵人一说之后，她原本有些好转的身体又开始生病了。
总是这样反反复复的病着，多丽雅怕会影响她的寿数。
“真的吗？您也会喜欢我吗？”大公主抬头望着多丽雅，眼中满是向往和憧憬。
“当然，咸福宫的人都会很喜欢大公主的。”多丽雅用力把她抱了起来。
已经快要满六岁的年纪了体重却还是轻飘飘的，多丽雅在蒙古的时候抱过的羊羔都比她重。
大公主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视野上的变化，轻呼一声抱紧了多丽雅的脖子。
“咸福宫里什么都缺，但是最不缺的就是好吃的点心，不出一月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多丽雅终于知道了老人为什么喜欢将小孩子养胖，因为那样看起来多可爱啊。
多丽雅爱怜的摸摸大公主的脸蛋，明明还是个小不点儿，但脸上的膘还没她多。
多丽雅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肉肉，忧伤的叹了口气，这该死的婴儿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啊！
真是气死了。
大公主将她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也伸出温热的小手贴在了多丽雅的脸上，笑容天真。
多丽雅只觉心都要化了，这到底是哪儿来的小可爱～
她可真是太喜欢了！
不管太皇太后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是这个女儿她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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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中，太皇太后正靠在美人椅上假寐。
苏麻喇姑放轻了脚步走进来没打扰到她，手里拿着一块薄毯想给太皇太后盖上。
“你回来啦。”太皇太后依旧耷拉着个眼皮。
“最近天气乍暖还凉的，太皇太后还专挑着透风之地躺着，要小心身体。”苏麻喇姑动作轻柔的掖掖薄毯的边角，不慌不忙的说道。
“哀家心里有数。”
苏麻喇姑也不反驳，恭敬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说给太皇太后听：“多丽雅格格很喜欢大公主呢。”
“她喜欢就好，那孩子也是命苦。”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苏麻喇姑也没问到底命苦的是哪个孩子。
“先前皇后生病，大公主就被送到了慈宁宫，现在又到了咸福宫，格格会照顾好她的。”苏麻喇姑想起多丽雅才见到大公主那一脸茫然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分明也还是个孩子呢，就要照顾另一个孩子了。
“多丽雅看着性子跳脱实则很有分寸，在这宫中‘分寸’二字是最难得的。大公主以后要出降蒙古，和多丽雅多多亲近亲近也好。”太皇太后语气沧桑的道。
“别人不懂您的心思奴婢还不懂吗，您将大公主送去咸福宫不仅是为了公主好，也是为了多丽雅格格好。在宫里没有孩子还是没有依靠，多丽雅格格以真心待大公主，来日大公主就会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苏麻喇姑从小陪在太皇太后身边，可以说是天底下最懂她的人。
“这几日您和皇上的关系才有好转，您又提出将大公主交给多丽雅格格抚养，皇上可是恼了？”
太皇太后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安抚的拍拍苏麻喇姑的说道：“皇上倒不至于因这件事生气，大公主总不能一直待在慈宁宫，交给后宫哪位妃嫔不是交，哀家瞧着多丽雅才是最佳人选。”
“您老人家深谋远虑宫中无人能及。”苏麻喇姑吹捧道。
太皇太后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了，摆摆手道：“你不必哄我，哀家对皇帝也是这么说的。大公主迟早要嫁到蒙古，多丽雅出身尊贵有她做靠山，日后蒙古的宗亲对大公主也要高看三分。”
总归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康熙也不吃亏，所以就答应的很爽快。
“若是大公主是皇帝亲女，哀家还想把她直接记到多丽雅名下，只可惜啊。”
只可惜大公主是恭亲王的长女，总不能将人家的女儿抱到宫中养了之后，还要强行给人家把母族都改了。
到时候恭亲王就该找康熙哭了。
“这次也是多丽雅有功，皇帝又不好拂了哀家的面子，才能将此事办成。”太皇太后有些感慨：“多丽雅倒是有些运气在身上，哀家瞧着皇上对她还是有些眷顾的。”
这话要是让多丽雅知道估计只会撇嘴。
这福气白给她都不要。
多丽雅已经沉迷养崽无法自拔，每天都想着给大公主买买买。
内务府的织造司已经接到了好多来自咸福宫的单子。
都是多丽雅给大公主画的衣裳图样。
还有很多可可爱爱爱的小饰品。
可以说大公主的懂事乖巧已经俘获了咸福宫上下所有人。
就连缠绵病榻的顺贵人也对她颇有好感。
果然，没有人能够躲得过人类幼崽，尤其是已经能听得懂话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