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理寺

  “怎么？还想为你母亲求情？”书轻轻翻动一页，沈言酌眼皮抬也不抬，开口是一如既往的清冷。</P>
  “不，嫔妾不敢、嫔妾不敢。”苏玉心跪在地上垂着头，一眼也不敢看皇帝。</P>
  御书房内，一时间静得可怕。</P>
  好一会儿，苏玉心觉得自己快要跪不住了，虽然是初夏，但地板的冰凉已经渗入膝盖。</P>
  沈言酌看着她身子晃了晃，这才吩咐着让苏玉心起身。</P>
  “皇上。”苏玉心稍稍活动了下，上前两步，整了整神色，显出几分柔媚温顺的样子。</P>
  沈言酌看着她，如今再看这眉眼，哪里与苏宁安有半分相似之处？</P>
  当时怎么就认为她就如此像？</P>
  心中嗤笑一声，“没事就回你的春澜苑养胎！”</P>
  “皇上。”苏玉心轻咬着唇，心中震了震，以往她每每这样时，皇上总能对她软下几分，可今日······</P>
  等了又等，也不见沈言酌吭声，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嫔妾知道母亲犯下大罪，流放已是开恩。只是······母亲流放三千里，嫔妾知道此生已是再无相见之日，只求皇上开恩，容嫔妾见母亲一面，只一面就好。”</P>
  沈言酌看着苏玉心，眸底似起了风雪。</P>
  目光又定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指尖微动，“明日，一刻钟。”</P>
  “嫔妾多谢皇上，嫔妾多谢皇上！”心中大石落地，苏玉心不觉眉目舒展，竟忘了在御前收敛神色。</P>
  只要明日见了母亲，便可知道自己是否无恙！</P>
  苏玉心想着明日得了皇帝的旨意，有宫人送她去大理寺便是，谁知竟是沈言酌亲自来接。</P>
  苏玉心心头一跳，眉眼温顺，却忍不住有些得意。</P>
  定是前些日子她闹的过分了，惹皇上厌烦。只要她乖顺起来，皇上不还是喜爱？</P>
  眼眸眨了眨，瞬间便有了底气。</P>
  亲昵的轻拽沈言酌的袖子，甜甜道：“嫔妾多谢皇上。”</P>
  沈言酌斜睨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抽出手，“走吧。”</P>
  她区区才人，自然是不能与皇帝同乘一辆马车，因此便由宫婢扶着上了后面较小的那辆。</P>
  大理寺的牢狱阴冷潮湿，四周由大石砌成，时不时还有老鼠跑过。</P>
  韩氏蜷缩在角落，心知一切都瞒不住。但只要玉儿不倒，苏家不倒，她就有希望，因此便将苏诚骞和女儿都摘了出来。</P>
  远远的听见脚步声，韩氏探着头，似有火光由远及近而来，激动得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难不成是有人来救她？</P>
  着急的将头抵在栏杆之间，伸长了脖子，果然看见有几人向她这边而来，一眼便认出苏玉心的身影。</P>
  韩氏刚张了口想要哭诉，却见着走在最前方那人身着深蓝色长袍，脚踏金靴，无论是靴子上的绣纹，还是衣摆上的花纹皆为龙纹。</P>
  又看向那人胸前以五彩金线绣成的一团金龙，韩氏心里“咯噔”一下。</P>
  最后看到那人的面容，“噗通”一声向后倒去，坐在了地上。</P>
  他、他······怎么会！</P>
  “母亲未曾见过圣颜，请皇上恕罪。”苏玉心看着韩氏的样子，立马福了福身，快步走到牢笼边，“母亲，皇上特别开恩让女儿见您一面。”</P>
  韩氏浑身一抖，登时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罪妇无状，请皇上恕罪。”</P>
  感到落在自己身上冷冰冰的视线，心中抖得如筛子一般。</P>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瞬间明了。</P>
  沈言酌再次扫了她们一眼，神色莫辨的带着安礼走了出去。</P>
  此次来，并非是陪着玉才人，而是叫韩氏知道，她究竟得罪了谁！</P>
  若她是个知轻重的，便该懂得告诫玉才人安分些才是，莫要仗着皇嗣兴风作浪。</P>
  “母亲，你······”苏玉心的确想要探问，可皇上虽然离开，衙役还在，自然不能直接问，只能以眼神示意。</P>
  “一切都是母亲的错，是母亲糊涂，才人只当没我这个母亲吧！尽心尽力伺候好皇上、护好皇嗣才是。”</P>
  如此苏玉心这才放心，幸好、幸好！</P>
  “流放已是法外开恩，母亲·····多保重。”</P>
  得知自己没事，看着往常保养的极好的韩氏，短短几日已经头发花白，像老了十岁一样。</P>
  一时间，这才涌上悲伤，“母亲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只要我生下皇儿，请皇上开恩······”</P>
  韩氏重重点头，就知道她这个女儿是生得极好的。</P>
  还不等她说些什么，便听苏玉心道：“母亲放心，苏宁安女儿定会想办法除去。”</P>
  韩氏一愣，又想起方才皇上的目光，急急的抓住她的手，“才人，皇上待才人极好，一切都是罪妇的错，才人莫要再对大小姐······”</P>
  “母亲！”苏玉心抽出自己的手，立刻站了起来，厉瞪着韩氏。</P>
  但也只是一瞬间，又将神色隐去。</P>
  石壁上的烛火明明暗暗，照得苏玉心的面容也多了些阴森可怖，“一切都交给女儿，母亲不必多虑。”</P>
  忽而一滴水滴声清晰可见，衙役看着上浮的标尺，在苏玉心身后躬身道：“时辰已到，才人请。”</P>
  苏玉心怔愣片刻，最后又说了句：“女儿会想办法打点，母亲定要忍耐。”</P>
  看着苏玉心渐渐远去的身影，韩氏顿时什么也顾不得，只能抓着牢笼大喊：“不要跟苏宁安作对！玉儿，千万不要！”</P>
  苏玉心却是越走越快，将上好的丝帕捏得皱成一团。</P>
  ······</P>
  “爷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P>
  苏宁安午觉睡得久了些，一睁眼就见着严卓靠在床头，两条腿随意的伸着，一手握着书，而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他怀里。</P>
  顺势勾住他的颈子，对上严卓深邃的眸子，不自觉莞尔一笑。</P>
  沈言酌心中一哂，眸底也染了笑意，谁知道他怎么就来了？</P>
  从大理寺出来便极想见她，于是匆匆换了衣服来了私宅。</P>
  拥着苏宁安在床榻上滚了一圈，低头啄着她软软的唇，“韩氏的事已经定了，下个月流放，安安可还想见她？”</P>
  苏宁安一怔，韩氏那人，瞧她一眼都觉得脏，还见······</P>
  明眸一转，依赖的瞧进他的眸子，“韩氏算是重犯吧？能让见吗？”</P>
  “爷既然问了你，自是可以的，爷可帮你打点。”</P>
  苏宁安看着沈言酌，眸中颤了颤，忽而将脸贴在他胸前，“安安谢爷疼惜。”</P>
  沈言酌愉悦的勾起唇，揉了揉她的软腰，咬着她的唇道：“谁叫爷的安安如此招人疼？”</P>
  一句颇为宠溺的调笑，惹得苏宁安轻笑出声，在沈言酌怀中也就越发的柔顺。</P>
  几日之后，沈言酌再次来到大理寺，只不过这次身后跟着的是苏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