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因果报应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梦魂本非什么善男信女,兕虽然属于瑞兽,但是他……又不是没有斩杀过瑞兽。
  阴阳道力一震,梦魂单手一握,道力化作一柄大锤,向着兕砸去。另一只手亦没有闲着,诀印捏动,汇聚在梦魂周身的道力轰然铺散,在周边布下数道锁链,封困了这方空间。
  “我说过,一个都别想跑。”梦魂回头,冷冷瞥了豺王一眼后,才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兕身上。毕竟一头瑞兽所掌握的手段,可比一头开智的豺要多的多,也危险的多。
  仿佛验证了梦魂心中所想,兕眼中有着滔天的怒火,它头顶的独角连续刷出数道神光,每一道都有着不同的能力,或是斩切,或是撞击,不一而同。
  兕为上古瑞兽,其独角有着无上的威能,即使是眼前这头血脉淡化的已经稀薄的兕,它的角依旧有着极高的价值,被一些阴咒术师盯上,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梦魂纵身一跃,避开几道神光,并指如剑,霍然点出。漆黑的光华在指尖乍现,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兕的前额。
  兕体型庞大,在梦魂的突袭之下,前额炸裂,漆黑的光华崩开了它厚实的皮甲,鲜血淌出。
  梦魂感慨,他这一击本想直接崩裂兕的脑袋。但却在触及兕的前额,便被头顶的独角一股气机牵引,瞬间炸裂,未能建功。
  兕吃痛之下,口中吼叫连连,奈何它乃是瑞兽,而非凶兽,且血脉淡化,攻伐手段主要依靠于头顶的独角。
  “受伏吧。”梦魂聚起道力,虚空八臂再次浮现在他身后,“嗯,想跑?”梦魂目光一凝,虚空八臂如臂使指,呼啸着向身后的豺王拍去。
  “嗷呜。”豺王嚎叫一声,先前破去虚空八臂的巨口再次出现,森然的血口卷起腥风,狠狠的咬下。
  一阵类似金铁交击之声响起,虚空八臂稳稳地擎住巨口的上下颚,尖牙与鳞甲摩擦,窜起一溜子火星。
  “开!”梦魂冷喝,双臂使力,豺王呜咽着,橙黄的竖瞳充血。
  “啪咔!”豺王颓然地倒在地上抽搐,由它显化出的巨口被虚空八臂掰折了一百八十度以上,无力的耷拉着,渐渐淡化。
  看豺王已无力再战,梦魂重新将注意力转到兕这边。短短片刻,兕额前的伤口已经结痂,显然它的独角还有着疗伤的能力。
  “兕的精血,味道应该不错。”梦魂突然神经质般的低语了一句,右眼的红莲业火微微一闪,一股原始兽性充斥在他的大脑中。
  虚空八臂猛然挥出,带着巨大的动能拍在兕的身躯上,将它带的站立不稳,倒在水塘中。还不待兕起身,梦魂已杀到,阴阳道力裹着他的双手,没有任何的招式,只有原始的轰击。
  一拳胜过一拳,气血燃烧的梦魂此刻与上古先民无二,以最原始的手段搏杀蛮兽,浴血而生。
  兕在悲鸣,梦魂在咆哮,这场战斗没有对错,只有强者吞噬弱者,简单而残酷。
  神光刷动,梦魂肩头飙出一道血花,然而他似无痛觉,虚空八臂伴随着他一同轰击在兕已经破裂的胸腹间。
  悲鸣,血花,恍若野兽的吼叫,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驭使着巨大的鳞爪,一头头生独角的瑞兽倒在水塘中,鲜血染红了水面。
  沉闷的轰击声,兕的叫声愈发无力,它头顶的独角已暗淡无光,在它身上的梦魂亦浑身是伤,但癫狂的意志却一直高昂着,直到……
  “噗!”虚空八臂一爪捣入兕的胸口,抓出了一颗鲜红搏动的心脏,而兕也在心脏被抓取的瞬间,停止了微弱的挣扎,双眼彻底失去了光彩。
  “呼~”长吐出一口气,梦魂摇晃着站起身。一个念头,抓着心脏的鳞爪来到梦魂头顶,微微用力,鲜血淋下。梦魂身上泛起血纹,勾动身下兕的身躯,大量的精血开始洗炼他的躯体。
  上古先民的炼体法门运转不缀,并且这次他的右眼也在悄然闪动光华,身下兕的那根独角无声的干枯破裂,极少量的精华被红莲业火贪婪的吸取。
  片刻,身下的兕只剩下一堆毫无精气的肉块,梦魂本想斩走兕的独角,却发现独角不知何时已灵气尽失,断裂成数截,只得作罢。
  “那头豺的命还真是硬啊,居然没死。”梦魂吸收完兕的精血,整个人焕发着迫人的气血,但也多了一丝凝实,兕的特性随着精血,被梦魂继承。
  在梦魂发狂的期间,豺王拖着重伤的身体蹒跚着一路向着它原先的领地行去。此时的它已经吓破了胆,它本是初开灵智的妖兽,式术不稳,被梦魂破去后,导致它的下颚脱落,无力地耷拉着,仅靠筋肉连接。更要命的是它已经不再是豺王,式术一破,它的妖修之路彻底被断送。一路行去,嘴里的鲜血也流了一路,它似乎知道自身也活不了多久,努力地向着老巢走去,希望能死在巢中。
  “沙沙”,当豺王从一丛灌木中走出时,一道身影挡在了它的身前。
  豺王愕然地抬头,一名穿着普通的猎户正端着弩箭,也是一脸愕然地盯着它。
  豺王想嚎叫,但下颚脱落,它滚动喉头,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哈气声。
  看着豺王的狼狈模样,猎户的愕然化作狂喜,又化作怒火,他颤抖着扣动了弓弦,铁质的箭头撕裂了豺王的前肢,将它钉在地上。
  豺王奋力地刨动,想离开。
  “你这畜生,想回去找它们吗?”猎户将一个麻袋打开,十数只幼小的豺被抖落出来。
  看着已经死去的幼豺,豺王更加疯狂,伤口撕裂,鲜血长流,但它还是将几只幼豺的尸体巴拉到自己的身后,对着猎户发出粗重的哈气声。
  “心痛了?我那年幼的女儿被你们叼去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感受啊。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猎户重新将一根铁箭安入弩中,对着豺王另一前肢射出。
  “这是替隔壁二娃射的,这是替村口王寡妇的儿子射的,这是……”猎户默默地报出一个又一个名字,每报出一个名字,便朝豺王射出一箭。
  梦魂静静地蹲在枝头,看着猎户一箭又一箭地射向豺王,最后那为祸山脚的豺王,身上插着数十根箭矢,鲜血流了满地。
  食人的豺,最终倒在了人的手中,这大概就是报应吧。梦魂心中想着,从林中走出,他身上的衣衫破碎,但眼中光彩熠熠。
  “恩公,请受我一拜。”猎户看着梦魂,也意识到他正是不久前进山的少年,杀了众多的豺,血腥味都飘到了山脚下,这才让猎户冒险地上山查看。
  梦魂闪到一边,摸了摸鼻子道:“豺是你杀的,你又何必拜我。”说着,人已远去。
  “恩公……”猎户又是重重一磕头,额前一片血红。
  之后猎户将所有的豺都带回了村子,烹而分食之……当然,这些就是这个村子的故事了……
  梦魂这边在回到司马星的府上,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身上的伤痕都只留下淡淡的疤痕,不得不说炼体之法的功效,实在是强横。
  接下来几日,梦魂安心呆在住所之中,斩杀兕之后,他隐约感受到了梦溪所说的业力缠身。“兕属瑞兽,降生就伴有气运,是为天道认可的存在……”回忆起在梦家藏书馆中观看过的异兽图录,在结合身上这虽淡化的几不可知的业力,梦魂的眉头还是拧在了一起。
  兕虽然给梦魂带来了体质上的突破,但是梦溪曾经大胆地推演过业力一旦深重到一个点,就会引来一股不可知的厄运,这也是为何上古众多阴咒术师会悄然走向死亡,导致阴咒没落。
  “哎……”梦魂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想继续尝试能否化解这业力的时候,一股沉凝的气息骤然出现在府门口。
  不久之后,一名小厮就敲响了梦魂的房门,道:“梦公子,司马老爷有请。”
  “好了,接下来这事应该就能搞定了,等回去,倒是要把道司录潜入我梦家的事情好好给上头那些老家伙说说。”梦魂想着推门而出,跟随着小厮一路来到大堂。
  大堂中,一名中年人正襟危坐,身上强大的气势证实了他的身份,开元镇镇长司马左昙。而司马星此刻正垂首站在司马左昙的身侧,向他述说陈伯及琉华的事。
  司马左昙见梦魂进来,微眯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精光,道:“此次犬子之事还是要多谢梦家公子出手相助了。”
  “好说,不过司马老爷你身为开元镇镇长一职,竟招致道司录的人对你念念不忘,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被他们惦念上了?”梦魂也不准备客套,上来就是单刀直入,直奔问题关键。
  司马左昙脸色一沉,道:“这事就不劳梦公子担心了,道司录的事,我自会处理。来人,给梦公子奉上谢礼。”
  “父亲……”司马星在一旁,急切地开口道。
  “住口,堂堂一个凝气境武者,竟被这些小手段折腾的差点丢了性命,给我回房好好反省一下。”司马左昙冷漠地打断司马星的话语,同时转头看着梦魂道:“怎么,梦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倒是想走,不过可能有些迟了。”梦魂无奈地苦笑道。
  “嗯?”司马左昙眉头一皱,随即怒喝道:“哪来的宵小,鬼鬼祟祟,给我出来。”汹涌的气劲爆开,司马左昙刚一起身想追,不料用来借力的椅子突然崩裂,导致他一个气息跟不上,反而难看地跌坐在地上。
  “啧,这修为,怕是来了个狠角色啊。道司录派出内门的弟子了么?”梦魂心中默默计算着先天八卦,往左前方踏出一步,紧接着又转动方向,向右侧迈步。
  “有趣,没想到梦家的小娃子居然也懂风水。”一道劲气散去,一名身着阴阳道袍的男子突兀地出现在大堂之上,漆黑的长发乱糟糟地垂下,遮住了面容,但一双眸子却透着寒气,让人望而生畏。
  “司马左昙,不想死的话,把道果盘交出来比较好。”来人不再理会梦魂,转而盯着一脸阴沉的司马左昙,戏谑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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