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万里迢迢
“原来只是赶集么？”无心这才从石头后出来，踏上大路：
“他们自赶集，不关我们什么屁事，我们还回家去。”
刚刚踏上大路，未等进入集市，早有人看到他们，大喊道：
“是奄王府的人！”
集市上的说话声、笑声瞬间全住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他们兄妹俩。
霞儿害怕，不由抓紧了他那撮头发，一用力，竟生生扯了下来：
“哥儿，他们认得我们！”
他也没空管自己的头发，狼眼一瞪：
“直，你们这些猪狗，敢是要打……”
一句话未了，又有人喊：
“是奄王府魏公子和孟小姐，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施礼！”
哗啦一片响。
集市上二三百人齐齐跪地，冲他们叩头，嘴里山呼：
“拜见魏公子、孟小姐。”
霞儿明白了，问跪在最前的一个罪囚：
“你们莫非是于满柱的人？”
那人慌忙回答：
“回孟小姐的话，于孛堇一再嘱咐我们，奄王府是我们恩人，让我们见了奄王府的公子、小姐，万万不可失礼。”
霞儿从无心后背跳下，拉着他朝前走：
“你们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兄妹俩走进人群，观察两边货物。
无心看到左边地面上放了许多柳条筐和木板，其上摆满了肉、山果、野菜等物。
其中一筐果子，外面包裹着层皮，里面果子个个如指甲大小，圆乎乎的甚是好看：
“那些可是吃食？”
立刻有人捧着整筐果子递给他：
“公子，这叫做灯茏果，是小人从克默而河卫带来的，我们当地人也叫它是红姑娘。”
“味道十分甜脆，公子您若不嫌弃，拿去吃吧。”
无心抓起一把，正要往嘴里放，霞儿拦住了：
“克默而河卫不是在奴儿干东北，距建州卫足有上万里路，你是怎么过来的？”
“万里迢迢的，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不禁抹泪：
“小姐，我们是乘着船只，从鞑靼海过来的。”
“顽仙已经离了库页岛，跨过鞑靼海，攻入奴儿干地面，与各处卫所交战。”
“投降顽仙，卫所不饶我们。跟着卫所反抗他，他又不饶我们。”
“可怜我们只是些寻常百姓，夹在两队大军之间，怎么样都是死。逼得没法，我们只好乘着船只，万里迢迢跑到建州卫。多亏于孛堇心善，愿意收留我们。”
无心听他说的可怜，手中的灯茏果又放回了筐里：
“可怜你万里迢迢逃难，就只剩下这点狗屁东西，我怎忍心吃你的？”
那人抓起两把，塞到他怀中：
“公子，于孛堇是我们恩人，您是于孛堇恩人。”
“你不嫌弃，只管拿去。命都是恩人给的，小人岂敢吝啬几个果子？”
他在边墙城长大，最晓得缺衣少食的滋味。
又把果子还给了那人：
“我如今不缺吃食，要你的做什么？”
那人又塞给他：
“公子，我们如今也不缺吃食了。于孛堇命我们带着各色货物到集市来，更不是为了买卖交易。”
“他说，这些肉我们吃不了，再留着便会腐烂。这些果子，不是必需之物。”
“所以让我们统统拿到集市上，送与和我们一样的苦难人。”
“就像您当初救他一家四口一样，也让我们拿来救人。”
无心听罢，再看看周围货物，十分敬佩：
“他舍得将这么许多吃食送与别人，他他娘的比我还要忠义！”
霞儿也看看周围，主要是看人，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凭于大哥这样豪爽和洒脱的做事手段，哪个不死心塌地跟随他？”
一边说着，她拉起无心，继续赶路。
那些人又是一片山呼，恭送他们。
凭无心脚力，俩人很快到家。
未等进院，先看到许多人在西院忙碌。
走近了看，发现石棺周围荒草已经被割的整整齐齐。
脏湖上飘着的树叶、树枝等物也被清理干净了。
倒塌了两间半的西厢房重新盖好。
东厢房里，北面的干草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土炕。
南边他和周昏淡睡觉处，竟立起了两根柱子，柱子上又搭着横梁，横梁上铺着茅草。
他一看就认出，是间牛棚。
而且和他在边墙城时那间牛棚十分之相像。
赵凝霜和于满柱正在院中说话。
看到他和霞儿回来，于满柱笑容可掬：
“兄弟，妹妹，如何？你们可还满意？”
无心望着东厢房里的牛棚，不禁感慨：
“我如今终于有了家了！”
“大哥，是你盖的？”
于满柱指着赵凝霜：
“是霜儿和露儿妹妹说，你习惯了有柱子的房屋，我按她们描述，让大家在屋里特意又给你搭了间屋。”
赵凝霜笑脸盈盈，对于满柱感激不尽：
“大哥，上次你领着你那几个同伴来，说我们的房屋还算齐整，只是西厢房倒塌了。”
“我当时还以为你们是坏人，想要霸占我们的，原来你自那时便惦记为我们修整房屋了。”
于满柱笑呵呵答：
“当时是有心无力，现在人手多了，莫说房屋，就连围墙也要修整起来。”
孟清霞粗略估计下，西院里忙着为他们重建围墙的，少也有二百余人。
再朝山下看，还有更多人在苏子河畔忙碌，忙着搭建茅草屋，简直密密麻麻。
这让她吃惊不小：
“大哥，这一日之间，你又聚了多少族人啊？”
于满柱看着憨厚老实，其实心思非常细腻，张嘴便能说出数量。
而且他看到她盯着山下那些人，更要为她说明原因：
“妹妹，现在我们共有一千八五十二人，成丁则是七百二十六人。”
“哦，对了，那吾部那些茅屋已经古勒烧的精光。”
“我们后来想了想，与其重新在那里搭建，还不如移到山脚下。”
“这样守着你们近些，大家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孟清霞眯着好看的桃花鸳鸯眼，细想一番，突然说：
“大哥，我看你们还是离我们远些吧。”
“另外，围墙也不要修了，让你的人赶紧回去吧。”
于满柱笑容僵在脸上，小心翼翼的问：
“妹妹，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处？”
“大哥是个粗人，考虑事情不周，若有什么不对处，你直说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