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你们等着

  众人走到石棺旁,突然棺材板被推开了。
  奄王从石棺中坐起,瞪着三角眼睛问:
  “你们哪里去?本王许你们走了么?”
  “你们是本王部下苏雨真金白银、好大注钱买来的丫头、小厮,你们身价全都未赎,想往哪里走?”
  陈飞雪在石棺上狠踢了一脚:
  “那些人在西院抢劫,烧我们房屋时怎不见你出来?”
  “这会儿倒耍起威风了!”
  奄王越说越来劲,威风耍的比冬风都凛凛:
  “滚回家去!听到么?”
  陈飞雪放下水缸,当头就是一拳:
  “看我不打杀了你!”
  他呲溜钻回棺材,重新盖上棺材板儿,丢下句话给他们:
  “你们出得了奄王府大门,本王也不姓周!”
  众人不理他,继续走。
  倒是让他说着了,还真出不了奄王府大门,因为奄王府就一个门,在东院。
  他见众人已经跨过倒塌的围墙,忙从棺材里跳出,几步追上。
  好一张善变的脸,说变就变。
  他哭哭啼啼哀求:
  “霜丫头,你们不能走啊。”
  “你们走了,就只剩下本王一个人。”
  “那伙贼人十分凶狠,本王文弱,哪里斗得过他们?”
  “他们杀来时,本王性命休矣,呜呜呜……”
  根本没人理他,甚至没人看他。
  他沿着倒塌的围墙追赶,脸又变了,泪水瞬间就消失:
  “赵凝霜听令!本王封你为猪牯卫指挥使,贴身守护本王。”
  “陈飞雪、魏无心为指挥使同知,余人皆为指挥佥事,全是上流三等的武卫。”
  “指挥使,正三品,月俸三十五石。同知,从三品,月俸二十六石。佥事,正四品,月俸二十四石。”
  “再过两个月,等苏雨休沐回来,本王立刻让她将一年的俸禄全部折银,一次给齐!”
  听闻“指挥使”三字,无心站住了:
  “凭什么我不是指挥使?”
  赵凝霜对指挥使毫无兴趣,两眼放光的问:
  “我们几人一年的俸禄加起来,就是一千九百零八石,折银子是多少?你果真能给我么?一次都给我?”
  奄王拍着胸脯:
  “本王虽然没银子,苏雨没有么?”
  “本王让苏雨给你们银子,她敢不给么?”
  “你们只要护的本王周全,不差这区区银子。”
  “哦,对了,本王立刻书信一封,托人转交苏雨,命她休沐回来时给雪儿买匹好马、买柄好剑。再为霞儿添几件时新衣裳。”
  赵凝霜的小心眼开始活动了:
  “虽然你这祸嘴里,从无实话,不过苏夫人断不会骗我……”
  陈飞雪听到好马、好剑,当时妥协:
  “你敢唬我,我不饶你!”
  孟清霞微微一笑:
  “王爷说话,十句倒有十一句是假的,谁敢信您?”
  “姐儿,我们还是逃命要紧,莫为了几句假话搭上性命。”
  “何况王爷有天大本事,几个贼人,他一根手指头便打发了,又何须我们操心?”
  无心只听到“指挥使”三字,也只在乎“指挥使”三字,指着奄王的鼻子:
  “凭什么我他娘的不是指挥使?问你话呢!凭什么!?”
  奄王见自己一番鬼话没能唬住众人,早不耐烦,脸上又变,变得凶狠,还一巴掌打开无心的指头:
  “好好好,你是指挥使!”
  “你们几个鬼丫头、贼小厮,当真要走么?”
  “好!那就莫怪本王不客气!”
  说着,一溜小跑,回到石棺里,坐在石棺里扬着拳头,又放出句狠话:
  “你们等着!”
  谁有那闲工夫等他?
  赵凝霜领着众人,押着罪囚,一路奔建州卫卫府而去。
  走出约有二三里,突然天空像裂开了似的,倾盆暴雨浇下来,打的众人睁不开眼。
  更糟的是,雨中还夹杂着冰雹,小的也有指甲大。
  不过叮叮当当几声,便将陈飞雪扛着的水缸击碎。
  无心护着露儿。
  赵凝霜护着孟清霞。
  陈飞雪护着周昏淡。
  那几个罪囚满地打滚,已经被冰雹砸的鼻青脸肿。
  根本是寸步难行,唯有低头硬挺而已。
  挺了一会儿,孟清霞见赵凝霜脑袋都被冰雹打破了,心知这样下去不行。
  桃花鸳鸯眼四处张望,发现他们此时恰置身于荒郊野岭中,莫说房屋,周围连树木也没一棵。
  看来看去,距离最近的躲避处唯有奄王府:
  “姐儿,没法儿了,我们还回去吧!”
  “继续留在这里,不被冰雹砸死,也要被雨淋死!”
  赵凝霜护着她,冲众人发令:
  “走!还回家去!快!”
  这句话说完,雨突然就小了很多,起码让他们能够睁开眼睛、看到路了。
  顶着冰雹、冒着暴雨,他们走出百十步,突然发现不对。
  怎这雨、雹只追着他们?
  前后左右都是晴朗天空,无雨无雹。
  唯独头顶一块乌云,他们走到哪,乌云跟到哪,雨、雹也就下到哪。
  等他们重回东厢房,乌云瞬间消失,雨、雹也瞬间住了。
  陈飞雪站在门口,望着天空,咬牙切齿道:
  “都是奄王那祸捣鬼!”
  赵凝霜先检查一遍众人,见都没受伤,只她自己脑袋上流了点儿血,那几个罪囚被砸的鼻青脸肿,却也不至于死。
  她开始心疼起自己的水缸:
  “我一口好缸,少也值一钱银子。”
  “从中砸裂了,我也还剩半口,是五分银子。”
  “却偏偏砸掉了底儿,一文也不值了,真是不给人留活路。”
  陈飞雪见雨停雹止,又要出门。
  一只脚才跨出门槛,如同有人劈头淋了桶水,雨又来了。
  赵凝霜见状,也只得放弃了:
  “总之是奄王捣鬼,他什么妖魔鬼怪不认识?”
  “特意降这样冰雹、大雨,就是不许我们走。”
  “说不得,只好留下了。可苏子河畔那些人,随时可能杀过来,我们要在这里等死不成?”
  “唉,没法儿了!我们去东院求求汪佛草,让她借马厩给我们暂住几天吧。”
  陈飞雪冷哼一声:
  “姐儿,她视我们如仇人一般,怎肯收留我们?”
  “我们死了,她才乐呢。”
  赵凝霜摇头叹息:
  “没有别的法儿了。”
  “走是死,留也是死,只好求她。”
  她率先出门,冲石棺那边喊了声:
  “我们不走,是去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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