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十两银子

  郑小姐缓缓过来,也不知为什么,就只对无心说话,并未理会雪儿、霞儿。
  大概是看他生的高大,又且是个男子,以为他是当家主事人: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魏无心岂是知死活的,向上一跃,双手同时探出,将一男一女从马背上揪了下来。
  那二人猝不及防,都摔得七昏八倒。
  陈飞雪立刻用左脚踩住一个,左手按住一个。
  右手飞快的两击,全部打晕。
  无心不停,还要再揪其他的。
  孟清霞都快哭了,一巴掌打在他后背上,又推了陈飞雪一下,算是将他们阻止:
  “你们两个干什么?不要命了!?”
  陈飞雪倒是没说什么,乖乖停手。
  无心双手叉腰,十分不服,瞪着狼眼争辩:
  “这些猪狗冲我亮兵刃,我不动手怎么?”
  “难道我是好欺负的!?”
  周围男女怒目而视,恨不能立刻宰了他们三个。
  但郑小姐没下令,谁也不敢妄动。
  郑小姐见无心那一跃,跃起足有五六尺。那一揪,足有千钧之力。
  陈飞雪那两拳,更是快如闪电。
  己方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莫说没有还手之力,甚至都不及反应,便被打晕了。
  郑小姐不仅未生气,反而称赞:
  “好本事!”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孟清霞怕无心那张破嘴乱说,赶紧挡在他面前,恭恭敬敬请了个安:
  “回郑小姐的话,我们是奄王府人,捉获了四个罪囚,特来移交卫府。”
  “我们礼数不周,或许有冒犯几位老爷处,惹老爷们不高兴,所以将我们驱赶。”
  “我们已是知错了,这便离去,还请郑小姐和诸位老爷不要怪罪。”
  “奄王府人?”郑小姐打马近前,围着无心和飞雪看个不了:
  “好大力气,好快身手,真不枉了这长大身子。”
  “喂,你们叫什么名字?”
  无心不等说话,霞儿忙捂住他的破嘴,替他答道:
  “回郑小姐的话,她叫陈飞雪,他叫做魏无心,是奄王府的丫头、小厮,他们没什么本事,浑如野人。”
  郑小姐已经绕两人转了七八圈,仍绕个不停:
  “我家老儿奉指挥使大人的令,如今正招兵买马。”
  “也不拘汉人还是野人,只要有本事,统统纳为正兵,赐绯丝绦、六穗铜牌,是为中流三等人。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
  陈飞雪盯着郑小姐的马匹和佩剑,饶有兴趣。
  但孟清霞不让她说话,她天不怕地不怕、神不服仙不忿的,却偏偏肯听她家妹妹的话,所以不发一言。
  无心对丝绦、铜牌、中流三等人全无兴趣,因为他根本也不知是什么。
  但“我家老儿”这四个字让他一下就想到了王丹彤,天底下除了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奇女子,还有谁会管自己的爹叫“我家老儿”?
  他推开孟清霞的手,冲郑小姐咧嘴一笑,不知死活的说:
  “哈哈,你有些像……恩人,你捂着嘴做什么?怎不让我说话?”
  “哈哈,你……莫要捂我的嘴,走开!你有些像是我娘子!”
  周围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全都脸色大变,异口同声骂:
  “你胡说八道什么!?”
  “哪来的狗东西,敢到卫府里讨便宜!”
  “你知道她是谁么!?”
  ……
  孟清霞也是吓得不轻,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两下:
  “你这张嘴啊!要了命了!”
  “这么拦你还拦不住么?”
  郑小姐还是不生气,见他笑,她也笑,并看向陈飞雪:
  “哦,原来她是你娘子。你们两个,倒是好般配。”
  无心瞥了雪儿一眼,满脸嫌弃:
  “她?她才不是!”
  雪儿白了无心一眼,满脸厌恶:
  “我?我才不是!”
  郑小姐看他们这副模样,更笑的欢:
  “哈哈,是我误会了。”
  “对了,你入我卫府为正兵,便可将你娘子一并接过来,也赐她赐绯丝绦、六穗铜牌。”
  孟清霞双手被他按住,想捂他嘴也捂不住,只好轻声提醒:
  “我的哥哥,你少说两句吧。”
  他不仅不少说,还要多说:
  “我娘子,唉,她的尸骨还在边墙城里,至今不曾收葬。”
  孟清霞不料他说出这番话来,愣在原地,心里暗骂:
  “真会寻死!”
  那些士兵听到“边墙城”三字,面面相觑,惊恐之色比之刚才尤甚。
  郑小姐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将话题扭转回来:
  “边墙城?”
  “哦,难怪你入了奄王府。”
  “这么说,你娘子已经死了么?你节哀。”
  “如何,留在我卫府做正兵吧?”
  他有些不耐烦,按着孟清霞的胳膊,神气呼呼答:
  “我乃边墙卫正兵魏无心,做什么要去你卫府做正兵?”
  “你这猪狗,只管歪缠,真是讨厌!”
  诸位士兵吓得冷汗都出来了,郑小姐笑笑而已,还是不恼,但不再歪缠他了,转头问孟清霞:
  “是擒获了四个罪囚么?”
  “按我们卫府的规矩,生擒一个罪囚,可得二两赏银。”
  孟清霞喜出望外,不止没丢掉性命,反而能领到赏银,赶紧纳了个福:
  “多谢郑小姐赏赐!”
  郑小姐见四个罪囚都跪在地上,想走也走不了,就知是被他们打伤。
  虽然其中两个无有腰牌,可她也不说破,给士兵下令:
  “你们几个,将罪囚押赴镇抚司,就便请刘镇抚开十两银子来,给与他们三人。”
  几个士兵将罪囚从地上拉起,横到马背上,朝城内走去。
  郑小姐也不等他们,打马徐行。
  马儿走出十几步,她勒马回头,见无心还是不理她,只顾打哈欠,于是问陈飞雪:
  “姑娘,你意下如何?愿不愿来我卫府为正兵?”
  陈飞雪见她要走,终于忍不住了,指了指她坐下马匹和手中佩剑:
  “你把这两样物什给我,我或许可以考虑。”
  郑小姐有意下马,可看了眼佩剑,却又犹豫起来:
  “马匹可以给你,但这把剑……”
  陈飞雪伸了个懒腰:
  “既然舍不得,那就算了。”
  她见二人一个打哈欠,一个伸懒腰,谁也不再理她。
  叹口气,她领着士兵走了。
  她才走没多久,那几个押送罪囚的打马回来,指了指身后:
  “镇抚司的人带了赏银来,你们稍等。”
  说完,自去追赶郑小姐。
  又等了一会儿,见两个奴仆懒洋洋过来,在城门下乱喊:
  “是谁领赏银?还不快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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