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将功赎罪
虎胆卫曾追随辽王征战蒙古，亦是皇汾四大王卫之一，在凤翔卫、龙骧卫之下，狼牙卫之上。
彰武皇帝曾赐虎胆卫卫铭：精进勇猛，志愿无倦。
这块卫铭，价值万金。
每个虎胆卫士兵都以此为荣。
正所谓胸怀万金，精神富足。
又岂会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便私放囚犯？
两个士兵推着陈十九朝外走，正不知是要杀要剐还是交付有司。
突然一声巨响，大地震动。
两个士兵急忙又将陈十九锁入大牢，如飞出去查看。
陈十九偷偷解开身上绳索，哪管外面天塌还是地陷，不如他逃命要紧，忙用袖口里藏着的铁丝打开牢门大锁，拔腿就跑。
才跑到门口，还不等他施展飞檐走壁的功夫，就被门口的两个士兵按在了地上。
士兵也没空再将他关回牢房，都站在门口观察、戒备。
不一会儿的功夫，前去查探的士兵回来，慌慌张张向旗官禀报：
“中市的黄连楼倒塌，有人见到义字将和一条血色长龙。”
“端的情报没错，赵齐贤果然到了我们辽王府！”
旗官脸上神态严峻：
“血龙？”
“邪神葛娣居然还活着！？”
想了一想，他恍然大悟：
“看来传言是真的，边墙卫那帮乱臣贼子果然将蒙古邪神藏在城中，意图不轨！”
“既然邪神在边墙城里，恐怕乱天下的魔头小厮也被边墙卫窝藏！”
陈十九被按在地上，听到“边墙城”、“乱天下的魔头小厮”这两个字眼，回想白日里与魏无心打斗时，分明听魏无心自称是边墙人。
更何况魏无心的年纪约有十四五岁，不正是个小厮？
边墙卫与蒙古瓦剌两败俱亡，这等大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边墙城明明已经没了活口，却怎么还剩魏无心这个小厮？
想到这里，陈十九几乎可以确定魏无心就是旗官口中的“魔头小厮”。
他忙冲那旗官喊叫：
“官长，下卑见过魔头小厮！”
旗官不由回头：
“你见过？在哪里！？”
旁边士兵不信，在陈十九身上踢了一脚：
“旗官，休听他胡说八道……”
旗官摆摆手，让士兵退下，将陈十九一把拉起：
“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
“窃掠，你继续说，你在哪里见到魔头小厮，他生的什么模样？”
陈十九又不是什么仁人义士，天下乱不乱与他毫无关系，魔头死不死他更不在乎，他只想要保命：
“官长，下卑不仅见过，而且知道那魔头藏身之处！”
“下卑可以带诸位官长去寻那魔头，等寻到了魔头，还请官长饶过下卑性命，将下卑释放！”
虎胆卫虽然个个勇猛，却不是莽撞之辈。
仅凭陈十九几句话，不能让旗官相信：
“你怎知他就是魔头？有什么根据？”
陈十九白日里与魏无心追赶，早就发现许多怪异之处：
“官长，那魔头几次三番从屋顶跌落，一毫伤痕也无。”
“他用肩膀撞亭木，撞得肩头粉碎，却眨眼之间又恢复如初。”
“这不就是根据？”
旗官还是那句话：
“宁可信其有！”
“你们四个，留守牢房。陈超，你速去宫中，禀报邹指挥。”
“其余人等，随我来！”
“窃掠，前面带路！”
陈十九被重新捆绑，两个士兵推着他往前走。
他当然还是先要考虑自己性命，又冲那旗官说：
“官长，下卑带你们寻那魔头，也算是将功补过，请……”
旗官在他肩头一推：
“窃掠，你若果真能带我们找到魔头，如同平乱，是立了定国奇功！”
“到时龙颜大悦，慢说放了你，说不定还要给你晋流升等，赐你玉护边的银腰牌！”
士兵从马厩里牵来七匹马。
陈十九被扶上了马背，六个士兵也上马，团团围着他。
他冲南边一扬下巴：
“官长，那魔头藏在中市。”
士兵立刻打马疾行。
陈十九一路不言，只顾想心事。
晋流升等固然诱人，所以他果真是带着虎胆卫朝中市四眼井胡同王胖哥家的牛棚走。
但他做窃掠的，一向小心。
虽然一面引着虎胆卫朝中市走，一面却偷偷解开身上绳索，打了个随时可以挣脱的活结。
若真能逮住魔头小厮，自不必说。
万一逮不到，凭他白龙挂手段和手上这根绳索，也能摆脱六个虎胆卫士兵，总不至于再回左卫大牢。
七匹快马在辽王府奔腾，很快到了王胖哥家牛棚附近。
旗官找了处胡同下马，却不着急动手，命一个士兵前去查看。
其他人随他躲在胡同里，不禁要问：
“旗官，怎么不动手？”
旗官虽然是没品的小官，但十分老成持重：
“那魔头是边墙人，他若果然躲在这里，说不定赵齐贤也在。凭我们几个，如何拿得下赵齐贤？”
“且先确定他们是否在牛棚里，若果然在，我们守着，等援兵来时再一起动手。”
去查看情况的探兵非常小心，贴着墙根行走。因为谨慎，所以缓慢，此时仍未到达牛棚。
身后的士兵趁机又问：
“旗官，听闻人说，魔头降生在东北，却怎么跑到我们辽王府来？”
旗官死盯着那间牛棚，想了想，说：
“如今看来，传言有误，魔头一直都在边墙城。”
“边墙城前几日被破，魔头没了藏身处。于是赵齐贤带着他想要前往东北，交与奄王。”
士兵们有的愤恨不已、有的恍然大悟：
“奄王仍然是贼心不改，幻想夺位自立！”
“难怪皇帝带领飞仙齐聚奴儿干，原来不是为了堵截赵齐贤，而是抓这魔头！”
正说着，牛棚那边“噗通”一声响。
旗官和四个虎胆卫士兵同时拔刀。
三个随他朝牛棚狂奔，两前两后。
一个将刀架在了陈十九脖子上。
不仅行动迅速，而且分工明确、默契十足。
不同于凤翔卫攻守兼备的凤翔阵，虎胆卫对敌全凭劲和猛，如同猛虎扑食，讲究一击制敌。
只因虎胆卫皆是重步兵，连甲胄带兵器，全身装备足有四五十斤重。若不能一击制敌，便要与敌周旋，对体力消耗非常之大。
故而阵法十分简单——全力出击，攻而不守。
甲破人亡，甲在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