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越青

  ——如果收到不想要的情书,你会如何处理?
  裴觉会选择把它们都烧毁。
  火舌顺着信纸的一角而上,逐渐舔舐掉所有或劲瘦或娟秀或凛冽的字体,信纸的灰烬随着烟浮起来,视野在过热的空气中扭曲。火焰烧去所有饱含爱恋的字词语句,烧去欣喜与悲伤的情绪和眼泪,一切情形残酷得像是某种审判现场,火焰前低垂着眼睑的刽子手却浑然不觉。
  裴觉一直认为这是一种十分妥当的处理方式,直到多年后他才从自己的这种行径中品出些许残忍来。
  ……不过不当着面这么做的话,好像也没那么残忍?裴觉想。
  裴觉一封封翻阅完那些写给他的、没有署名的信,内容倒都不怎么露骨,就是已经完全超越了表兄弟之间的界限,像是爱侣之间饱含情意的诉说了。他面前摆着厚厚的一叠照片,里头主角全是他,裴觉看了两眼就放到一旁不再看了。
  他将手中的信纸放在最上头,问站在窗边吸烟的越青:“你要怎么处理这些东西?”越青没有回头,玻璃窗映出他萦绕着戾气的脸。他眉心拧着,嘴里叼了根烟,说话时烟灰簌簌抖落到衣服上,语气含糊不清:“……看你吧。”
  裴觉有些不能理解:“你知道的,我们是不可能的。”抛去到底是一厢情愿还是情投意合不说,这具身体跟越青可是实打实的三代之内直系血亲。
  越杉闻言转身看着他,目光很沉,神色看不出喜怒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道德伦理都只是用来约束常人的东西,当一个人自身实力足够强横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思想上的东西能够束缚住他的。越青少年成名青年得志,一路走到今天无人能匹,他不在乎这些,能够阻止他得到裴觉的只有裴觉本人。
  ……其实并不,只要他想,在他的意愿前裴觉的反抗也可以轻易地撕碎。
  被他觊觎着的人摇头:“你真是不可理喻。”裴觉以前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但这个兄弟乱伦……他还真只在里见过,而且还是花市十八禁。
  裴觉一下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同时还有另一件事他也十分在意——在刚刚一目十行扫那些信件的时候,他发现有几封信里越青提了他的病,说自己认识了一个医术高超的中医,有机会想请来给裴觉看看,他担忧裴觉的病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他说的这个病指的是面瘫,没错,这个世界原来的“裴觉”小时候也遭遇事故成了面瘫,不过前两年治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觉觉得很奇怪,其实他早就开始觉得奇怪了,他前一阵子就发现这具身体不仅长得像他,习惯爱好乃至成长经历也跟他高度重合,简直像是照抄裴觉一样。裴觉拿这件事问过系统,系统也不确定,说可能是因为原主这个角色太白板了,世界意识自己读取裴觉的记忆照搬他的设定完善了“班长”这个身份。但这个结论经不起推敲,因为现实世界里裴觉爸妈不长这样,他也没有哥哥和表兄弟,如果真按他为蓝本填充角色,那就没必要多此一举改变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同时裴觉也觉得这个攻略系统奇怪,且不谈选取宿主那个稀碎的逻辑,这个系统的任务也简直莫名其妙,说是要接受主角的爱,但谁才算主角,贺景?那原文中其他几个攻算不算主角?但裴觉跟他们几乎没有交际,更遑论产生“爱情”。那么这么看来,对他产生“爱”这种情绪的“主角”也只有贺景一个,所以这个任务说白了就是叫他跟贺景谈恋爱,救赎他关怀他和他happyending以达成所谓的圆满结局。
  听起来还挺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跟这个价值观崩坏的世界简直格格不入——看着越青寒潭似的眼睛,裴觉猛然回神,想起来眼下的事情更为棘手和丧心病狂,他将黑白分明的眼珠定在越青身上,缓缓道:“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越青倚着窗吐出口烟:“你要什么解释?”他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而后看着裴觉抬了抬眉梢:“说我喜欢你爱你,恨不得把你绑在床上天天从早操到晚?”他笑了声,盯着裴觉的眼里流露出黑沉的欲望来:“我也只是一解相思之苦而已,毕竟你都不回我的信,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也总是拉黑,那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你直接绑走吧?”
  裴觉拧起眉,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讨厌:“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我们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情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他凝声道:“你清楚后果吗,越中校?”乱伦的丑闻足够将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有时候裴觉真的很佩服这个世界的人,有钱有势以至于不知天高地厚。没有看见越青的神色,但裴觉已经懒得和这个法外狂徒多费口舌,他站起来要往外走:“这些东西你自己处理了吧,我去找越杉。”毕竟越杉大嗓门嚷嚷着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爹妈,裴觉可不能让越杉把事情都抖出去,他还没做过被人扣上“乱伦”这个帽子的准备。
  越青拦住了他:“那么操心做什么,越杉不至于这么没脑子。”手上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尽,越青将烟头随手掷在那堆信和照片上,裴觉突然意识到这人很高,逆着光站在面前时能将裴觉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裴觉往后退了一步,微微警觉。下一刻越青突然伸手,双掌牢牢捧住他的脸,他拇指摩挲了两下裴觉的脸颊肉,若有所思道:“你这双眼睛……”
  “让我觉得……”
  裴觉被迫迎上他的视线,越青眼神火热又凌厉,并不友善,像要把人吞吃入腹,一点儿也不令裴觉舒服,他终于有点恼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越青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沉静,但也压抑着说不出的疯狂:“小觉。”他叫裴觉的名字:“我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呢?”
  裴觉难免被他这种疯狂的眼神所吸引,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似乎电光火石间令他身处异地。四周是暗沉的,巨大的落地窗外投进来昏暗的光线,好黑,是晚上?那个人扣着他的脸,力气很大,被掐住的下巴几乎要痛得麻木,他低头看他眼神灼热,指腹有很糙的茧子,摸得裴觉的脸很痛。高大的身形将裴觉笼罩在影子下面,他想记起这人的面容来,画面却始终一片模糊。裴觉想那张脸他应该是熟悉的,但是记不起来。他是谁呢?
  带着烟味的唇贴了上来,趁着裴觉出神的功夫长驱直入缠着他的舌头搅弄,裴觉被侵袭得措手不及且毫无抵抗之力。他想挣扎,想伸手推开身前的人,越青却将他两只手手腕子牢牢捉住,舌头被大力吸吮,越青简直像要把他的舌头吮到自己腹中。舌根发麻,口腔里分泌出许多清液,一一被越青卷去了。他太深入,几乎要舔到喉咙里头去,这种被深入侵犯的感觉令裴觉感到头皮发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至缺氧,他脑袋里开始回荡起嗡鸣声,手被放开了,但绵软得抬不起来,越青将他抵在墙边,一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摸来摸去,手掌从衣摆下探进去摸到赤裸的皮肤,他指腹上有茧子,摸到哪里哪里就泛起细密古怪的感觉,不是痛,也不是痒,裴觉说不上来,他想往后缩逃离这种触碰,但背后只有冰冷的墙面,他已逃无可逃。
  越青仍在他嘴里蛮横地扫荡,裴觉没有察觉到自己喉咙里微弱地咕哝出两个字,是个人名,但谁都没听清。
  越青吻得意乱情迷,他双掌箍着裴觉的腰一使力两人带离了地面,他将裴觉抱到了床上,刚一落地后者反身就想跑,但被越青抓着脚腕子拖了回来。
  脚腕上像是箍了块铁,裴觉一点一点被拖回去,他感到荒诞又难以置信:“你不能……我可是你弟弟!”
  越青早就被欲望烧红了眼睛,哪儿会管他说了什么,裴觉的制服裤子被他拉到了胯骨下头,越青将人按在床上,身子压了上去,裴觉险些被他这一下压断气,上半身是半点动弹不得了,接着双腿也被越青膝盖顶开,毫无安全感地微张着。
  裴觉额角青筋直跳,他几乎都要爆脏了,但又被越青堵住了嘴,仍是那种野兽一般毫无章法的吻法,吻得两人俱是气喘吁吁。
  越青一边褪他的裤子一边胡乱叫他的名字,混乱中裴觉咬了他一口,满嘴血味漾开,身上人一点儿感受不到痛似的,硬起来的下身不管不顾地往他胯下顶弄。越青掐着他的下巴叫他牙关合不下去,伸了两根手指进去夹着滑腻的舌头玩弄,裴觉心里怄火,口腔中带着血腥味的唾液从合不拢的唇边滴落。
  越青从他嘴里拿开手径直往他身下探去,指节没入的时候,裴觉的腿抽搐弹动了一下,随即被很无情地镇压了。
  越青草草抽插了两下就换上了自己的性器,顶部挺进的时候裴觉眼角痛出了泪花,被越青很怜惜地吻去。裴觉感觉自己被硬生生破开了,但刽子手却在他耳边很满足地轻叹,他说他爱他。
  爱——
  裴觉脑子嗡鸣起来,里头似乎有无数道声音在回响,熟悉的、熟悉的、熟悉的,全是熟悉的,但是想不起来。一声声叠在一起,每一声都说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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