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蓬莱的培养方针是全方位人才

  同这样的师兄,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于是阮蔚放下碗筷,认认真真的向萧玄同解释清了自己昏倒的缘由,和眉心印记的作用等等。
  片刻,萧玄同听完,只嗯了一声,添道,“那你下不了山了。”
  “你也不能。”
  他筷子可疑的颤抖了下,随即又说,“如果那人真的找到你,要记得给我传讯。”
  “行。”
  阮蔚大方应下师兄的好意。
  过了会,她又说,“说不定到时我自己也能将他打开智。”
  “好,”萧玄同掀起眼皮看她,叮嘱到,“用粉色的灵剑。”
  “……”
  “粉色的打完,我再用渡鸦打一遍。”
  阮蔚想了想,“再叫师傅用木剑打一遍?”
  萧玄同没有应她。
  反而继续专心吃起了饭。
  阮蔚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她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片刻。
  萧玄同凉凉的声音响起,“我还是希望。”
  “你不要碰见他。”
  “此生都不要。”
  他生了一双世人看了都称凉的丹凤眼,瞳色又浅,这双眼看人时,像是世人都不在眼底,又有些学了师尊的包容万象之意。
  萧玄同很认真的看着阮蔚,他刚刚在构想阮蔚碰见那人的模样,不论最后是赢是输,总归是不爽快的。
  很平淡的,从这位面瘫的师兄嘴里说出来的话。
  太平静了。
  阮蔚忍不住又想起萧玄同的结局。
  “你也不要碰见。”
  阮蔚说。
  那只雀鸟。
  她只希望萧玄同这辈子也不要再碰见、不要救他。
  女孩的声音太小,清灵的飘过,让人听不真切。
  萧玄同也没听清,但他应道,“好。”
  他昨日初见这个师妹,便觉得奇怪。
  阮蔚的模样太出众,天赋也太好,今早第一次学剑就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起手式,师尊也夸她有蓬莱剑修的模样。
  可为什么。
  初见她忽而闪着雾霭的眼,萧玄同只觉得心悸。
  再然后。
  萧玄同只觉得她脆弱。
  好像人小力气小,剑都握不太住,早功时被风裹挟着,好似仙人座下童女般,会随时的随风而去。
  再想到这枚红痣。
  他并非不知师妹多智,可他莫名心疼。
  好像前世今生,他冥冥之中见过阮蔚的狼狈模样,惹得他这位大师兄徒生怜心。
  ……
  下午,阮蔚又被大师兄提溜着去朝见那。
  “诗书、地理、论理、乐理、命理、草药、符箓……”
  藏书楼太大,一个进门一眼望不到头的屋子里,一排接着一排的置书架。这是第一层,摆放的全是世间大道的各门基础知识。
  阮蔚看着朝见,眼底流露出些茫然,“二师叔……全,全都要学吗?”
  远处,席地而坐在一处书架前的萧玄同已然翻开了他上次的进度,距年底小测也不远了,他这年闭关筑基,少了不少时间温书。
  “当然,”朝见从第一个置书架抽出第一本,温声道,“多学,总没坏处。”
  “定个小目标,三年争取上二层。”
  天老爷!
  几乎叫人两眼一黑。
  还以为剑修不用学习呢,谁知道蓬莱培养方针是全方位人才啊。
  前后踌躇间,最终阮蔚还是接过书。
  内心泪流满面。
  似乎回到了上学时的恐怖期末考试周。
  朝见,“在家中,可曾启蒙?”
  “家……先父曾请名师为我与哥哥启蒙。”阮蔚答道。
  闻言,朝见还算满意,小点儿没事,识字就行。
  像萧玄同,也是他从三岁启蒙,一直带着学到现在的。
  “开始吧,先从诗书讲起,我讲经,你听道。”
  朝见将手中拂尘放置一旁,竟不用书。
  阮蔚捧着书跟着看。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你可以理解为,可以言说的道,已非寻常道途……”
  阮蔚是聪明人。
  聪明人学习总不会太费力。
  现世的一些巧记方法,在修真界似乎更适用了。
  头一本书听下来,阮蔚甚至不需要花什么精力去记,除去她学习方法得当,也有赖于她识海的广阔。
  虽做不到朝见那样完整的背录,却也是已融会贯通。
  当然,也属朝见讲的十分好。
  他博闻强记,阮蔚的思维常常跳跃,自身也有一定的主见,以至问出的问不像萧玄同般循规蹈矩,常常是根据自己的情况发散提问。
  但朝见还是能够迅速的结合典籍,给她回答。
  阮蔚是擅长学习的。
  她比萧玄同更沉得下心些。
  萧玄同像她这样大时,一个时辰里能有半个时辰都在跑神。
  朝见满意的点点头。
  这样的学生教起来毫不费劲。
  恍然间,钟声响起。
  “到这吧,阮蔚,明日交个感悟上来。玄同,画三张下品符箓。”
  朝见起身,拂尘自动的搭回他臂膀处。
  “呼——”
  阮蔚长出一口气,合眼。
  再睁开时,目中一片神清。听经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轻松些,尤其现在,她甚至不需要死记硬背,只是闭眼回想,方才学过的经书便自动回想。
  “走吧,还有三师叔那。”
  萧玄同抱了两本砖头厚的书,过来看阮蔚。
  少女坐在书堆中央,面如桃李,闻言侧身看过来时,眼底一片被知识浸染过的澄澈。
  “好,走吧。”阮蔚也学萧玄同的模样整理书,将方才朝见讲解过的书都摞在一起,装进了芥子袋里。
  看她一下装了那么多书,萧玄同面上终于抽了两下,“二师叔一下午给你讲了这么多?”
  “嗯,”阮蔚点点头,“师叔说,贪多嚼不烂,今日就讲这些了。”
  “都记住了?”
  萧玄同手里两本书捏的死紧。
  这有什么难的?
  “记住了啊,也不多。”阮蔚说完,催促道,“师兄快些,走了。”
  萧玄同深吸了口气,半晌没说话。
  可恨。
  恨死你们这些聪明人了。
  朝见是不会无的放矢的,他每讲一本,便会提问,确认弟子融会贯通后,才会开始讲下一本;他一下午给阮蔚讲了一大摞,说明阮蔚真的用一下午时间,将这些都记住了?!
  想起自己不断被返工的痛苦回忆。
  萧玄同罕见的,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来。
  还想回头催促的阮蔚正对上师兄的怨气。
  额……
  阮蔚迅速转头。
  没看见没看见,道祖在上,我什么也没看见,保佑保佑保佑……
  二人行至崔晏君的小院处。
  跟着崔晏君分拣草药,又是学了些医理知识,还跟着师兄去后山山泉给崔晏君挑满了灵泉水。
  不知是不是丰无涯的恶趣味,阮蔚挑水用的桶,是类似儿童们现世挖沙子玩的小桶。
  粉色的。
  崔晏君看了都摇头的粉色小桶。
  ——
  等回到自己院里,阮蔚绷了一天的精神总算得了片刻松懈。
  她揉着早功时摔打的青紫的腿弯,还有指节处的各种擦伤,阮蔚自己嘶哈嘶哈的上药,上完药又翻出一摞书来奋笔疾书。
  充实的一天。
  忽然想起什么,正打坐着的阮蔚突然翻起芥子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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