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放血

  听见田齐所说城隍庙三个字时,赵鲤赵鲤忍不住松了口气。
  遇上诡事时,有关联就是好兆头。
  最怕的却是几个无关紧要的事件,凑在一块。
  那样需要大量时间去排查甄别,而考城隍时间就在九月二十五日。
  他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赵鲤敲了敲桌面道:“田百户,素菊会由你我双线跟进!”
  “我会想办法混入素菊会核心,尽量查清楚,这素菊会有没有将手伸进水宛官场。”
  “而你,则需要排查素菊会下层名单,看有哪些人加入。”
  今日那个觋姑听闻赵鲤的金主是靖宁卫,眼睛发亮。
  从那种表现看,靖宁卫应该还不至于被人渗透成筛子。
  真正可怕的,是水宛有影响力的豪族官吏和这些人的后宅。
  如赵鲤此刻扮演的外室,想用阴私法子上位,被抓住辫子被胁迫的女人会有多少?
  又有多少官员的血,通过各种途径,流入了素菊会。
  血,在玄学中的重要性不必赘述。
  一场术法,便能左右这些人的生死。
  稍一细想,在座所有人都忍不住头疼。
  片刻后,赵鲤这才呼出一口气,望向郑连:“郑连,你彻查城隍庙前世今生,一点线索也别放过。”
  得了赵鲤的命令,田齐和郑连齐齐起身拱手称是。
  沈晏在诡案上,从来以赵鲤为先。
  待她发号施令完毕,这才对她道:“死囚我带来了。”
  靖宁卫什么没有,死囚一抓一大把。
  沈晏走到外面,指向那一排囚笼。
  五个死囚全部服用了秘药,在囚笼中酣睡。
  赵鲤行至外间,这才发现外边还坐了一位身着常服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年约四十,长相精神,高个子。
  见了沈晏和赵鲤几人,起身行礼。
  经田齐介绍,赵鲤才知,这正是水宛靖宁卫旗官武博。
  也就是现在赵鲤伪装外室,明面上的金主。
  似乎从某些渠道得知一些小八卦,武旗官面对沈晏时明显诚惶诚恐又心虚。
  更是不敢多看赵鲤一眼。
  沈晏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反倒让他心里更忐忑。
  心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眼看百户张裕落马,自己将要升官发财时。
  莫名其妙的牵扯大事件,还多了个看两眼都怕被穿小鞋的‘外室’。
  又想到家中悍妇,武博只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一把带芯黄连。
  武旗官暗自感叹命苦。
  沈晏问道:“来时可有被人注意到?”
  武博急忙点头:“并未刻意隐藏行踪。”
  虽未骑马,但一路从百户所来到这,足叫有心人瞧个清楚。
  沈晏点了点头,唔了一声,下巴指了指捆缚在囚笼中的死囚:“取血吧!”
  闻言郑连这个官职最小的,自觉上前。
  他寻了储血的白瓷小瓶,走到最左边的死囚旁,拔出靴册中的鱼皮匕首。
  正待要动手,却听田齐道:“且慢。”
  郑连迷茫之际,田齐走上前,接了他小瓶和匕首:“让我来!”
  他拿着东西执拗地换了个位置,走到最中间的囚笼前,这才觉得舒坦。
  他脸上不自觉的露出舒心微笑,戴上鹿皮手套,探手进囚笼中,抓住了死囚的手。
  这死囚不知关了多久,腕子上皮肤结了一层皴。
  田齐有耐心的寻了水和皂角来擦洗。
  待到擦洗得干干净净,他才抽刀放血。
  全程挂着不把人当人的迷之微笑。
  郑连没和他共事过,不了解他的脾性,只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仪式,抱着学习的心态,立在旁边认真看,帮着打下手。
  一旁的武博本就心里发虚,看见这不正常一幕,更是生怯,下意识去看他们的指挥使。
  不料一扭头,就看见一高一矮两人立在一旁。
  “今夜想吃些什么?”
  眉眼俊美的青年男子垂头看着娇小的姑娘。
  “想吃肉!”
  姑娘仰头,耿直的回答,一只手还入戏的护着肚子。
  若不是那边放血的血腥味,俨然一对小夫妻。
  武博下意识的看向赵鲤的肚子,顿觉自己前途无光。
  他缩着脖子,躲到一边,努力做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工具人。
  因赵鲤只要一盏血,且要求这死囚活着。
  田齐在这死囚的胳膊上一边划了一个伤口,便收手。
  郑连帮着在这死囚的伤处抹上金疮药。
  不必两人喊,武博自觉履行工具人职责,走上前来,探出手臂。
  田齐砸了一只茶盏,用碎瓷片在武博的手上,认认真真划了一道。
  他到底是老军士,下手很有分寸。
  伤处瞧着严重,但并未流下太多血。
  只是在划完之后,田齐咂着嘴,多看了两眼武博完好的那只手。
  “怎么了吗?”武博问得小心翼翼。
  田齐不说话,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夜,这宅院请了一次大夫。
  此间明面上的主人武博因意外受了点伤。
  连过夜也不愿,怒气冲冲的离开。
  ……
  次日清晨,赵鲤还在睡着,便有丫鬟来叩门:“小夫人,外边来了个卖婆,说是您昨天定的祈福人偶送来了。”
  待到赵鲤洗漱,画上浓妆出去,便看见一个头戴黑纱帷帽的妇人,坐在门外的石阶上。
  装满货物的担子,放到一边。
  手里拿着一个,穿着彩色小衣裳的摩?罗孩儿像。
  见了赵鲤她满脸堆笑:“夫人好,您请胡三姑求的求子像到了。”
  赵鲤微微挑眉,作了然状,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知道了。翠儿去取银钱来。”
  在丫鬟转身离去时,赵鲤左右看看,在常服宽袖的遮掩下,将掌心的小瓶子递了过去。
  “何时助我成事?”她小声问道。
  这卖婆捏着掌心的小瓶,难掩喜色。
  “明日下午,夫人去一趟盛茂坊东面的城隍庙。”
  听得后面传来丫鬟的脚步声,赵鲤拿上卖婆手中的小人像,后撤一步。
  接了丫鬟递来的钱袋,赵鲤探手抓了一些,神态大方的递过去:“告诉胡八姑,明日我一定去。”
  卖婆嘴上连连感谢,接到手心一看,脸上的笑容险些僵住。
  正正好三个铜板躺在她的掌心。
  “不必找了!”
  赵鲤冲她挥了挥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么大方的金主。
  卖婆嘴巴嗫嚅几下,强制自己扯出一个笑来:“多谢夫人的赏。”
  东西带到,话也带到,卖婆这便告辞。
  待身后的门关上,她才捏着三个铜板回头对门啐了一口。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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