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怜惜
闻言，唐哲宁心里一个咯噔。
她真的能把所有熊猫都带走吗？
要是将所有熊猫都带走……奶爸奶妈他们又何去何从？
他们中好多人都是专业的大熊猫饲养员，有些学历高的，研究的课题也都是和大熊猫相关的。要是自己将大熊猫一锅端，他们以后研究什么？他们以后做什么工作？他们以什么为生？
唐哲宁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李白，我们能不能……不要把所有大熊猫都带走？】她迟疑地问道。
【你在说什么啊？】李白不可思议道：【要是不将所有熊猫都带走，你想过留下的那些大熊猫可能遭遇什么吗？】
唐哲宁当然想过，但是……
【俗话说得好，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放在这件事上，也是适用的。】唐哲宁道：【现在看来，我们这边是更有安全保证，也更有前途。但你也不能忽略了，我们身边的危险也更多。说句不好听的，这样一锅端，只要我一死，那整个熊猫族就完蛋了。到时万竹林从我尸体上遗落，你们进了秘境，再想要回蓝星，就真的身不由己了。】
她本来还只是不想奶爸奶妈们失业，但是说着说着，反倒越发理直气壮了。
事实上，自己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啊。
李白沉默了许久后道：【你让我想想。】
唐哲宁传音入密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褚机危，问：“你觉得呢？”
褚机危沉吟片刻后同样传音入密道：“我对兽类的种群发展没有太深的了解。不过在我看来，不论是将所有大熊猫打包带走还是在这里留一个支脉，都是有利有弊。”
“将大熊猫打包带走，你自身的安全就得到了保证，且目前看，跟着你，大熊猫能获得更多资源，更好地成长。将大熊猫留下，利弊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清楚。”
他斟酌着语言，缓缓道：“但是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二选一的。你之所以想在蓝星留一个支脉，并非真的是担心大熊猫种群被一锅端，而是不想那些饲养员余生失业，更担心他们失去心灵寄托，对吗？”
“对的。”唐哲宁摸了摸鼻子，点头道。
“那就简单了。”褚机危道：“你在意的这些饲养员都是普通人，人生不过百年，你完全可以等他们都去世了，再将大熊猫种群打包带走。至于以后要不要在蓝星留个大熊猫的支脉……”
他想了想道：“我不建议普兽大熊猫留下，至少不能单独留下。等将来，你们族内的异兽大熊猫修炼有成，能够来蓝星驻守，你可以考虑一下。”
唐哲宁听得眼睛发亮，同时还不忘转述给李白听。
李白果然没有意见了。
“你们要去哪儿？”陆天阳远远看到他们，连忙迎了上来。
他刚刚去旁边树林里抽了一支烟，听到脚步声就赶紧出来了。
“我带他们去见韩哥他们。”江望月斟酌了下，暂时还是没告诉对方唐唐的身份。
“现在？”陆天阳不由讶异。
“对，现在。”江望月道：“你回去吧，明天再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说这四人是可信的了？
陆天阳先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随即皱起眉头。
没这么卖关子的啊，我回去后怎么睡得着？
他的想法几乎都暴露在脸上了，江望月不是没看出来，但是……她悄悄吐了吐舌头，难得生出了恶作剧的想法。
等陆天阳不甘不愿地走了，她对着唐哲宁道：“唐唐，你变成熊猫，要不然大家认不出你来。”然而她心里实际在想，也不知道谁的眼神最好，能第一时间认出唐唐来。
唐哲宁不疑有他，乖乖变成了大熊猫。
一行人走进宿舍楼。唐哲宁看了看四周道：“这宿舍楼……好像是新建的？”
“对。”江望月道：“你走后，我们难免经常提起你，然后突然有一次，有个员工被陆队长抓起来，说是被收买了，特意到我们面前来套消息的。那次我们吓得够呛，就再也不敢说你的事了。韩哥见我们因此都心情郁郁，就想办法造了眼前这栋宿舍楼，说是给老员工的福利，其实就是给我们这些照顾过你的饲养员住的。这样，我们在里面就能尽情说你的事。”
唐哲宁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这楼得有七八层了吧？你们那么点人住得下吗？”唐哲宁问道。
“住得下。”江望月道：“一楼是公共区，有个生活超市，还有个早饭食堂，二楼是内部图书馆，三楼是大家的实验室，一些小实验就索性在这做了，不用去实验大楼。四楼往上才是住宿区，顶层的七楼是公共影院和娱乐室。”
唐哲宁又问：“那凌姥爷是住在……”
她还没问完，前面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伴随着感应灯亮起，凌姥爷穿着拖鞋撑着拐杖从电梯里走出来。
“凌叔你怎么又用上拐杖了？是腿又疼了吗？”江望月担心地问道。
凌姥爷敲了敲腿，苦笑着道：“是啊，天一下雨，腿上就开始疼。怕老婆子又要唠叨，我就出来走走。”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唐哲宁身上，“你这是把哪只大熊猫从园区带到宿舍楼……”
凌姥爷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死死盯着唐哲宁，激动地道：“这是唐唐吧？是唐唐吧？老头子我眼神好着呢，这肯定是唐唐，你看她腿那么长，身躯也长。我这辈子照顾了那么多熊猫，就唐唐是那样的。还有你看她的毛，黑色跟墨泼出来的，白色跟雪一样白净，除了唐唐没别的熊猫了。”
江望月吓得够呛，“凌叔您别激动别激动，注意您的血压。”
“我不激动，我哪里激动了？”说是这样说，但凌姥爷扶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
“我不激动，我不激动……”他喃喃着在唐唐面前蹲下，掉下眼泪道：“我们唐唐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负了，不怕啊，姥爷在呢，姥爷给你做主。”
他摸着唐哲宁的脑袋，眼睛里满是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