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孤独的身影

  “吵吵吵,一天到晚就知道跟人吵,家里都成什么样了你还有心思跟人在这闹,不像话!”</P>
  夙老头瞪了瞪孙婆子,一双眼睛充斥着严厉。</P>
  孙氏收了声,凄凄惨惨地抹眼睛,“王郎中,你可得救救我孙子,我就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孙儿,他过几月还要考秀才的。”</P>
  “是啊,要多少钱你就给个话,请务必救救我孙子。”夙老头呵斥完,也杵着拐杖哀求道。</P>
  郎中表情凝重:“他伤势太重,我只能尽力而为。”</P>
  夙子安沉默地躲在夙子青后面。</P>
  年纪稍小的他,不知道什么叫尽力而为,他只知道家里变得那么糟糕,都是那个夙笙堂姐害的。</P>
  她一回来,大哥三哥就先后出了事,如果她死在外面,没有回来,那他们就不会分家,大哥屋子不会塌,三哥也不会被树砸伤!</P>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P>
  夙子安攥紧拳头,神色幽暗。</P>
  王婶以为是在唱大戏才呛上两句,听到郎中这么说,也没好意思再说风凉话了。</P>
  她望了望天,喊道:“老王,出来收柴,这天要下雨了。”</P>
  “来了~”</P>
  夫妻两人弯下腰,来来回回搬着柴进灶房。</P>
  孙氏心里憋着气,抄起扫把就打在吴氏和夙子鸢身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院子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P>
  吴氏伏低做小,连忙应了一声,便拉着夙子鸢一起收拾院子。</P>
  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地将院子的杂物捡起,整齐地摆放到一旁,避免被雨水浸湿。</P>
  院子的风渐渐大了。</P>
  郎中拾起药箱:“先将人挪进屋吧,小心些,尽量不要晃动他。”</P>
  “子青,过来,先把人抬我屋里去。”夙大伯叫上夙子青合力将夙子沣抬进他的屋子。</P>
  眼感觉雨要下来了,夙子沣被抬走后,各家看热闹的也都被自家人叫了回去收拾院子里的东西。</P>
  屋里头,夙子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又难看。</P>
  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爷奶刚刚说的话,心里难受极了。</P>
  老三是他们最有出息的孙子,那他和二弟算什么?还有子安,子安又算什么?</P>
  家里有钱,也不拿出来,他都这样了,他们还是不肯拿出来给他治。</P>
  他爹跟老三居然还骗他说家里没钱了,哈,哈哈哈!</P>
  “凭什么!凭什么家里人都向着他,凭什么什么东西都是他!”</P>
  夙子柏发泄一般把触手可及的东西全都摔了出去。</P>
  “大哥。”夙子安听到声音,来到门口,却迟迟不敢进去。</P>
  他喊了一声,却被夙子柏恐怖的眼神吓到扭身就跑。</P>
  他着急地喊道:“二哥。”</P>
  “怎么了?”夙子青担心弟弟夙子沣的伤势,他一把将扑到自己怀里的夙子安提进屋。</P>
  “你三哥哥受伤很严重,你别乱跑,在这陪着你三哥哥。”</P>
  话音刚落,夙子青就听到自家大哥屋子传来砰砰锵锵的声音。</P>
  爷奶明显也听到了,只是没有理会。</P>
  而吴氏眼巴巴看着床上的夙子沣,似乎没有听到声响。</P>
  只有夙大伯守在夙子沣床前,没好气地回过头说道:“子青,你去看看他又在闹什么,这一天天的,没一个让人安心的!”</P>
  “好,爹。”夙子青不放心地看了眼被爷爹娘围绕的三弟,顶着小雨跑过去。</P>
  此时,夙子柏的屋子内一片狼藉,东西东倒西歪,凌乱不堪,仿佛有人在这里发生过一场混乱的冲突。</P>
  夙子青走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大哥,三弟伤得很严重。”</P>
  以往,听到这种话,大哥总会表现得比他还要着急。</P>
  可这一次,大哥却问他,“郎中说需要多少钱?”</P>
  “这个郎中还没说。”夙子青愣了一下,“大哥,你怎么不问问三弟伤得重不重?你就不担心吗?”</P>
  “你们不是都在关心他吗?我担心有什么用?我又帮不上忙。”</P>
  夙子柏敛下眸,语气不明,“家里没钱了,老三伤得那么严重,王郎中要是不给治怎么办?”</P>
  夙子青心里惦记着三弟,没听出对方的话外之音,他随口说道:“爷说他那还有钱,大哥,你放心,三弟肯定不会有事的。”</P>
  没等夙子柏有所反应,夙子青就弯腰整理起了房间。</P>
  他捡起地上的枕头,拍了拍,放回去:“大哥,你别闹了,再闹爷奶要不开心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去看看三弟他怎么样了。”</P>
  望着夙子青匆匆离开的背影,夙子柏神情刷地阴沉下来,心中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P>
  对于他的情绪,夙子青全然不顾,亦或者说全然不知,他快步回到他爹房间,像个门神一样,傻愣愣地站在门口。</P>
  没人关心夙子柏在闹什么,屋子沉寂片刻,夙老头开口就只问了郎中一句:“如何?我孙子没事吧?”</P>
  “万幸,他心脏与常人不同,位置偏下,未伤及要害,我给他止了血,等会儿再开个药方,可助他伤口愈合,不过,他失血过多,近日还是需要静养,切勿让他随意活动,得卧床数日,以补气血。”</P>
  郎中包扎好伤口,起身,来到一旁写方子。</P>
  就这样,也足足花了夙老头两贯多钱。</P>
  “轰隆隆!”</P>
  雷声大雨点小,没一会儿风也停了。</P>
  夙老头颤颤巍巍地送走郎中,他无力地靠在院廊柱上,意识涣散地望着越走越远的郎中。</P>
  沣儿请的老道士曾说过,这个家不能分,不然以后会家宅不宁。</P>
  他没偏听偏信,只当沣儿是舍不得霄孙子,找人做的戏。</P>
  自小儿子夫妻两双双病逝后,沣儿就很喜欢去找霄孙玩了,每每遭人冷脸也从不埋怨。</P>
  可他不埋怨,不代表他老头子不怨。</P>
  他都是半个身子进土的人了,和老婆子拉扯几个萝卜丁长大,容易吗?</P>
  好不容易拉扯长大,能赚钱了,他们还二话不说就跑了。</P>
  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夙老头脑子嗡嗡嗡的。</P>
  难道那老道说的都是真的?</P>
  “老头子,该睡了。”孙婆子小声喊道。</P>
  夙子头缓过神:“沣孙子醒了吗?”</P>
  “还没,不过脸色好多了,我让大敬跟他婆娘去住西屋了,你也早些休息吧。”</P>
  孙婆子上去搀扶着他回屋。</P>
  “轰隆隆!”</P>
  雷电闪过,只见院外,一个周身弥漫藤条的身影正孤独的屹立在那。</P>
  青红交织的藤犹如蛇信子,正随着风飘伸。</P>
  “”孙婆子关门的动作僵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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