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世外高人

  谭球恒怒气盈胸,须发张扬,将手中的灵玉茶碗狠狠摔在地上。
  “哗啦”
  那只价值不菲的羊脂灵玉茶碗,应声粉碎,汤水洒了一地。
  “我不管他是谁?敢杀我谭氏家族子孙,我要他以命抵命,血债血偿!”
  谭球恒双眉倒竖,脸色乌青,嘴唇微微颤抖,眼中冒出了熊熊怒火,还虚后期境界的庞大气息冲体而出,向四下里横扫而去。
  顿时,大堂上狂风呼啸,尘灰飞扬,身边的灵玉桌、灵玉椅等物,在狂风疾卷中飞了起来,狠狠砸向洞府石壁,应声粉碎。
  谭球恒怒不可遏,浑身颤抖,厉声怒吼道,“不管他是谁!我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杀他全家!灭他九族!鸡犬不留!”
  下面大堂中,谭世旺和谭信林父子见此,腾地站立起来,跟着怒吼道:“敢杀我谭氏家族子孙,我要他血债血偿,杀他全家!灭他九族!鸡犬不留!”
  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一幕,还要追溯到半个月之前。
  半个月前。
  谭信秋之父、谭氏家族家主谭世旺就得知谭信秋身份玉牌颜色变灰,谭信秋已经陨落了的噩耗,勃然大怒,并且想当然地以为,北冥派的郭姓老者和罗凌云俩人,也同时陨落了。
  谭世旺除了向其父谭球恒禀报此事,还派家族长老谭世聪去了数十万里外的北冥派一趟,商议如何处置谭信秋和郭姓老者三人被杀一事,应该向谁复仇。
  谭世聪到了北冥岛才发现,郭姓老者和罗凌云俩人,并没有陨落,他们的身份玉牌的颜色没有变灰,仍然正常。只是有半年多时间没有回北冥岛了,也联系不上,显然是失踪了。
  谭世聪惊疑不定,北冥派高层却怒不可遏起来。厉声怒斥谭世聪,勒令谭氏家族查明原因,一旦获得线索,马上向其禀报。如果知道是谁抓获了郭副堂主和罗凌云俩人,北冥派不会善罢甘休的!
  谭世聪回到谭家庄,立刻将此事禀报给其兄谭世旺知道。
  谭世旺大为震惊,思之再三,只能带领其子谭信林来向其父谭球恒禀报,请示如何处理。不然,他们谭氏家族也要承受北冥派的怒火的。
  毕竟郭姓老者和罗凌云俩人,是在向他们谭氏家族提亲的过程中失踪的,如果找不到郭姓老者俩人的踪迹,他们无法向北冥派交差的。
  正在品茗的谭球恒得知谭信秋被杀,郭姓老者和罗凌云俩人失踪的消息,登时怒不可遏起来,将手中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然后说出上面那番话来的。
  也难怪谭球恒会如此恼怒了。
  这不但是挑衅谭氏家族,同样也是挑衅北冥派啊!
  很明显,原本在恶龙岭截杀王猛的谭信秋三人,已有数月不知下落,也联系不上,显然都被生擒了。直到半个月前,谭信秋才被杀死。
  让谭球恒惊恐的是,他们竟然查不出,究竟是谁生擒了郭姓老者三人。只是本能感觉到是一种极大的威胁。那种威胁隐匿不见,却让他寝食难安。
  当时谭球恒也在怀疑,生擒郭姓老者三人的,可能是翠微山山主陈洛云。陈洛云是虚神后期境界高修,有生擒郭姓老者三人的能力。经过一番内查外调,他们发现,那段时间陈洛云和陈青云并没有在翠微山,都在清溪山,也没有外出,不可能与在恶龙岭郭姓老者三人相遇。
  显然,生擒郭姓老者的,不是陈洛云或者陈氏家族的其他人。而是某股隐匿的不明势力。
  得知这个结果的谭世明和谭世旺惊愕不已,一头雾水。谭信秋和郭姓老者三人离奇失踪一案,成了无头疑案了。
  谭氏家族祖孙三代三人同仇敌忾,都吼了一嗓子后,便沉寂下来了。
  任谁都看得出,这三人虽然都不说话了。愤怒之情,却没有一丝减轻,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报复的火苗在心底熊熊燃烧。
  “启禀父亲大人!”
  沉静了片刻,谭世旺躬身禀报道,“虽然无法查出谁是杀害信秋的凶手。但延彪、延朗和信秋三人的死,却都与王猛有关!愚男认为,凶手就是王猛!不然,不会如此巧合!派去找王猛算账的几人,全部都莫名其妙地陨落了。愚男提议,将王猛抓捕过来,对其神识搜魂,一切真相,都将大白于天下!只要掌握了罪证,那时再诛杀王猛,即便是北峰副峰主陈北雄,都无话可说的!不知父亲大人以为然否?”
  谭球恒闻言,缓缓转过身,目光炯炯瞪视谭世旺,道:“抓捕他,你想闯进他洞府抓捕吗?须知我派门规森严,万一搜查不到证据,那就是死罪!我谭氏家族已经死了好几人了。你以为,为父还会忍心让世明去送死?”
  在谭球恒看来,只有其子北峰副峰主谭世明,才有抓捕王猛的修为和能力,只有谭世明亲去,才办得到。谭信林修为甚低,恐怕还没有来得及抓捕王猛,就被闻讯赶来的东峰虚神境高修击毙了。谭世旺是外人,更加不可能闯入王猛洞府抓人。不管何种理由,闯入别人洞府抓人,都是死罪。
  他再也无法承受失去亲子之痛了。
  “父亲大人!愚男的意思是,我们不闯入洞府抓捕。只是远远地在旁边盯着他。等他外出时,在清溪山以外的地方将他抓捕了,就不违反门规了。不知父亲大人以为如何?”
  谭世旺被其父问得一愣,沉吟了片刻,再次躬身禀报道。
  “不妥!”
  谭球恒摇了摇头,断然否决道,“世旺,你和信林,先退下吧,容为父仔细斟酌一番,再说吧!”
  “是。愚男遵命。”
  谭世旺闻言,与谭信林告辞而退。
  望着谭世旺和谭信林消失在洞府门口的身影,谭球恒独立于大堂上,面色阴沉得可怕,一语不发。
  大约一顿饭功夫后。
  谭球恒目中厉色一闪,貌似拿定了主意一般,身影一闪,化为一道白虹飞出洞府,直奔云雾缥缈的中峰峰顶而去。
  须臾,谭球恒的遁光,降落在一座桃树密布的山谷前。此处山谷中,空气甘冽,灵气氤氲,环境清幽,千树万树桃花重重叠叠,交相掩映,竞相开放,桃花灼灼,犹如重重彩云,呈现在谭球恒眼前。
  高山之巅,气温森寒,自然不会有世俗的桃树的。这种生长于高山之巅的桃树,名曰“绛桃”。乃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灵果,五十年一开花,五十年一结果,食之有增进修为、延年益寿之神效。
  谭球恒略一沉吟,抬手打出一道传音符,化为一道火光,飞入桃林中不见了。
  “是球恒啊。你欲拜见老夫,所为何事?”
  空旷的山谷中,忽然响起了一个老者的醇厚嗓音。
  此嗓音不徐不疾,不轻不重,不缓不急,仿佛高山流水,轻松随意,平缓自然,超凡脱尘,不着痕迹,不染一丝烟火之气。声音不高不低,但蕴含有深不可测的法力在内,让远在百丈外的谭球恒听得清清楚楚。
  谭球恒一惊,连忙躬身俯首,禀报道:“属下谭球恒,求见大长老。属下有一事,须当面向大长老禀报。求大长老赐予谭球恒一个面禀的机会!”
  清溪派大长老,姓钱名木,乃是清溪派硕果仅存的两名化真境强者之一。另一名化真境强者是本派掌门赵半山。大长老钱穆,年约五百余岁,曾是是本派掌门赵半山的师叔,资历辈分都比赵半山高,修为和地位也在赵半山之上,是清溪派第一人。
  “球恒啊,老夫见你面色乌青,气息不顺。何事令你动怒啊?”
  那嗓音仍然不轻不重,不染一丝情感,徐徐道。
  话音刚落,谭球恒身前的灼灼桃树迅速收拢变小,转眼间竟消失一空,不见了踪影。
  一片碧绿草地,呈现在谭球恒身前。
  草地之上,气候温煦,繁花点缀,桃树排列成行,彩蝶纷飞,小鸟啾啾,嬉戏飞翔其间,一派仙境清静祥和景象。
  一条白玉铺成的甬道,笔直穿过草地,直通到百丈外的一幢小木屋前面,里面灵气氤氲之极,其浓郁度,至少是谭球恒洞府的一倍以上!
  小木屋前的葡萄架下面,坐着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此老者一袭葛袍,面色淡定悠闲,闭目而坐。
  在其脚下,俯伏着一条三丈长的灰色怪蛇,蛇信吞吐不定,目光冷冷注视远处的谭球恒,一副欲择人而食的样子。
  此老似乎已臻空灵之境,一身气息若有若无,时隐时现,恍如无物,如果不是目睹其坐于葡萄架下,哪怕以神识扫视,都无法发现他的存在的。
  谭球恒离老者约百余丈远,不敢施展遁术飞遁,只好一步步向老者走去。来到老者身前,谭球恒躬身行礼,口中说道:“属下谭球恒见过大长老。恭请大长老金安!”
  老者仍然双目微闭,只是微微颔首,面色自然淡定,平静如水,不带一丝感情。也不见其嘴唇有何噏动。他的说话声,却在谭球恒耳内响了起来:“球恒啊。你虽来禀报,也无须客气了。就在旁边的凳子上,自坐吧。”
  “属下不敢!”
  谭球恒拱手躬身,禀报道:“谭球恒有一要事禀报,求大长老成全!”
  “何事?”
  老者的声音问道。
  见谭球恒拘礼不坐,老者也不勉强了。
  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人世间的一切繁文缛节,都不重要了。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白驹过隙,逝者如斯乎。云卷云舒,宠辱不惊。老者也早就养成随遇而安的秉性了。谭球恒是其下属,老者并未盛气凌人,也无狎昵亲近之态。卓然独立,一副世外高人之姿。
  “启禀大长老。属下有二个重孙,一个孙儿,因为与东峰弟子王猛,发生了纠葛,不是失踪了,就是猝死了。死因不明。属下意欲将王猛召至属下在霸州的俗家,让吾儿世旺与王猛对质。只是碍于门规,不敢擅行。特来请示大长老,求大长老示下。”
  “属下担保,王猛虽去霸州,绝无性命之忧。如属下孙辈之死确与王猛无关,属下保证护送王猛安返清溪山,并以重礼赔偿其损失。如与王猛有关,属下亦不敢自专,该如何处理,唯请示过大长老后,遵照大长老之旨意行事。谭球恒特此请求,求大长老应允!”
  谭球恒斟字酌句地恳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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