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关于冥婚(二)

  有关冥婚的事情,刘志军继续给众人讲解。
  明末清初的时候还有很多仍有冥婚风俗的残余现象。
  死人与死人结婚的‘喜事’,谓之‘搭骨尸’,而两家亲家,也谓之‘骨尸亲’。
  “早些年间,这种‘冥婚’的迎娶仪式多在夜间举行,有时,人们正在安睡之际,忽被街巷里的鼓乐吵醒,这就是‘搭骨尸’的。
  众人抬着一顶纸轿子,由单鼓、单号、单唢呐吹奏前引,有的则不用这种形式,但仍需用八抬大轿,全份金灯执事。
  有不便的时候轿子当中就摆放死去的新娘的照片,如尸体不宜保存极易腐臭的三伏天,又或者是死者蚕丝暴毙尸身本就不完整的情况。
  而除了这些情况之外,更多的这种八抬大轿里面,当真就是真真的尸首。”
  刘志军的话让走在他身后的谢勇超打了个寒颤,“大花轿里面弄个死人,那些轿夫不瘆得慌吗?”
  “这当然很瘆人,不过更瘆人的还有呢。”
  说起刘志军的专长,他立刻滔滔不绝起来,他继续说道:“冥婚虽然算作喜事,但不免红、白两事的礼仪混杂交错。
  在很大程度上要看当事人的主张如何,故冥婚礼仪的形式出入很大,不过通常的冥婚都会红白两事一并进行。
  所以有的人赶夜路,瞧见这红白仪仗队一起,都吓得魂不附体,然后才有红白冲煞这个诡异恐怖的说法流传出来,其实就是冥婚的送亲和送葬的队伍。
  告知列祖列宗的上列仪式未必都有,但迎娶仪式是不可少的,像是高搭大棚,宴请亲友,门前亮轿,喜房里供奉七十二全神。”
  “等会。”
  陈可摆手打断了刘志军,“你说的这些都是双方都死了的情况下,这些不用赘述,你就讲讲如果其中一方没死,这冥婚是怎么弄的。”
  “没死?”
  刘志军听得眉头一皱,随后开口道:“要是找不到未婚而去世的合适女子,一些大户人家和鬼媒人会以一种极为缺德的方式找到一个活着的姑娘来进行冥婚。
  在拜天地的时候,女的抱着死去的男的灵位进行三拜九叩,这也被称之为‘抱主成亲’。
  还有一些就更夸张了,为了让仪式更为逼真,会让真的尸体跟女子三叩九拜,你们想想,那场景才真是瘆人无比呢!”
  “得了得了,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谢勇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随后问陈可,“你对这事怎么这么感兴趣?那个月弄蝶和苏晓晓,也没线索指明两人就是被逼着结冥婚啊。”
  “我是觉得有这个可能,多了解一些也不是坏事,要真是这样,我就能理解为什么两个人都非得选择死这种方式来报复了。
  因为就算是拐卖到了村子,她们都还能在日后想办法逃出去,不管是报官也好还是买凶杀人也罢,不比一死了之来得更痛快吗?”
  陈可说。
  有一句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晓晓和月弄蝶两人都是戏子,对于古籍上的故事必定比常人要了解一些。
  那些历史长中流传下来的经典,比如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堂堂一国之君被俘虏以后以柴草卧铺,每天都去舔尝苦胆,以时时提醒自己,今日之苦难他日必定加倍奉还。
  又如与勾践复仇有直接关联的伍子胥,原本是帮助吴王打败越国俘虏勾践的大将。
  但后来吴王不需要这位大将之后,将伍子胥贬为庶民还杀了他的父亲和儿子。
  而后因为仇恨他毅然前往了越国,帮助回国的勾践灭吴,并说出那句‘抉吾眼县吴东门之上,以观越寇之入灭吴也’的千古名句。
  “让人死后将他的双眼挂在城门之上亲眼看着吴国灭亡,这仇恨哪儿有不报的道理。
  而命都没了,又怎么能报仇?所以我认为苏晓晓和月弄蝶都选择这样的复仇方式,肯定是有重大的隐情。”
  同为女性,傅诗音也在尽量让自己去揣摩月弄蝶和苏晓晓这两个枉死在这儿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心理。
  不过因为时代不同,思维的局限性,她也对两人的死存有一定的疑虑。
  要是两人的遭遇落在她身上,她如果真的恨毒了村子里的某人或者某些人,一定会想办法去折磨乃至于杀死对方,但绝不会让自己先死。
  但是眼下来看,这两人以自己的死为代价的报复效果又极好,因为把这个黄泉村人生活了数百年的地方全毁了。
  “我估计,不管是月弄蝶还是苏晓晓,用死的方式和手段去报复,一定是知道了我们不知道的,十分重要的信息。
  正是这个信息让她们二人知道,只有死在这儿才是对黄泉村最好的报复。”
  傅诗音的这个说法让其余三人感到诧异。
  陈可仔细地想了想,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这会不会跟村子当中的什么禁忌有关联呢?
  比如,自杀就是十分重要的一条禁忌,如果违反了这条禁忌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不过这种猜测还需要更多的信息去佐证。
  众人继续在走廊中行走,不过一连查看了七八间屋子都没有实质上的收获,这些屋子当中除了一些破旧的家具之外什么都没有。
  “白白耽搁了这么多时间,这少阴楼好像没咱们要的东西,至少这二楼是这样的。”
  谢勇超叹了口气,随后坐在门口点了支烟,说他要休息会,余下的陈可三人在屋子里继续翻找。
  这间屋子得有三十来个平米,有一张朱漆大床,还有书桌衣柜等七八个柜子。
  陈可来到书桌前将手电照到了桌面上,上面有许多小刀划刻上的痕迹,不过痕迹有些浅,黑色的桌子在俯视之下很难看明白划刻的这些痕迹是不是文字。
  就在他准备拿出纸笔看看能不能把桌上的痕迹拓印下来的时候,耳朵里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陈可一扭头就看到其余三人也皱着眉仔细站在原地静静地探听,“你们也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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