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规则是人定的
七星电器手头上有几个品牌的代理，跟春风电器不同的是，他们不仅有大宗家电，也有一些家电的品牌，类型更多。
走进七星电器，李茂很客气地跟前台姐了一声。
在春州市区这些公司里面，还很少有像影视剧里常见的那种剧情，前台一听对方没有预约，就非常职业地抱歉着“不好意思，没有预约就不能打扰老板”之类的话。
七星电器严格意义上来，并没有职业的前台接待，而是店里的一个导购，听到李茂要拜访公司老板之后，就去跟副经理胡诚去了一个电话。
胡诚走过来，竟然还记得李茂：“哟，是李总啊，今运气不错，罗总在呢，不过要稍等一会儿，罗总这会儿正跟两个代理在谈事。”
李茂客气地打着招呼：“胡总你好，今也是冒昧来访，既然罗总在忙，那我就等一会儿。”
“那干脆去我的办公室坐坐吧，罗总那边一结束，我就安排你们见见。”胡诚很热情地招呼着。
这股热情劲让李茂都觉得有些意外。
他跟胡诚也就是见过一次面，而且还没有能够聊到一块去。
这次不打招呼就过来，本来就已经属于失礼行为，但胡诚竟然丝毫不以为意，比上次要热情许多。
李茂心中暗想，该不会是七星电器最近也面临销售紧张，又听到隔壁春风公司业绩攀升，所以改变了之前的态度吧。
但不管怎么，对方表露出诚恳态度，自己这边也不能不礼貌。
李茂客气地道：“那就去胡总那里坐坐。”
胡诚招呼人给李茂和孙海兰倒了茶水，然后寒暄几句，就出去查看罗仲春那边的情况。
等了半个时，不但没有任何消息，就连胡诚都没有回来。
孙海兰有些坐不住了：“李总，这是什么情况？把我们晾这儿就不管了？”
李茂抽了两根烟，也有些焦虑，但总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一个老板，总不能像孙海兰那样毛毛躁躁，于是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既来之，则安之，对于我们销售来，最坏的结果，就是货没能卖出去，别的又没有什么损失，那还怕什么呢？”
“还是你见的世面多，沉得住气！”孙海兰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妈的，这哪里是沉得住气，这分明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李茂心里暗骂着，脸上却不动声色：“成大事者，要有定力！”
不想又等了半个时，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连个来添茶倒水的人都没樱
“走了！”李茂站起来，拍拍屁股。
孙海兰很不解：“不是要有定力吗？”
李茂心里暗骂，嘴上却有着自己的一套辞：“凡事都要有个度，物无美恶，过则为灾，有个导师曾经过，真理哪怕往前卖出一步，真理也会变成谬误，一个时了，再等下去就不是有定力了，而是傻。”
“果然，读的书多，见识就是不一样。”孙海兰啧啧称叹地抓起包，就跟着站了起来，心里却想，自己这个老板，年纪不大，起瞎话来还一套一套的，难怪能成大事。
不想两人刚走到门口，胡诚就冒了出来：“哎呀，李总，罗总那边刚忙完，让我来请你们呢。”
李茂迈出去的腿又只好退了回来，估摸着这狗日的十有八九一直在偷偷观察着自己，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这边刚抬腿走人，那边就及时跳出。
不过，要想多一条腿走路，还是要耐下性子，不忍则乱大谋！
“那就有劳胡总带个路了。”李茂客气地道。
……
七星家电的老板罗仲春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微胖，但很精神。
他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出来打拼，从白手起家干起，一直到现在，也算是一个成功人士，起码在春州这样的三线城市来是如此。
这段时间以来，由于国内家电行业的火并，眼下各大家电总代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刚才罗仲春还在召集下面的两个县级代理，让他们要抓紧实际，利用春节前这段时间冲一冲业绩。
“罗总，李总他们来了。”
胡诚敲门进来道。
罗仲春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了看走进来的李茂和孙海兰，却很自然地冲李茂笑笑：“李总年轻有为啊。”
李茂有些诧异，正常情况下，罗仲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应该跟胡诚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样子差不多，毕竟他这个年纪，属实太年轻了些，压根不像混迹商界的人。
没准是胡诚率先已经跟罗仲春简单介绍过了自己，李茂只能这样觉得。
“罗总三十多岁，也是年富力强。”
李茂也不怯场，直接道。
罗仲春一愣，旋即哈哈笑道：“我都快五十的人了，你这样，撒谎也撒得太明显了。”
“这年头不好混啊，”李茂也笑了起来，“诚实话不管用了，再诚实的话，别人都觉得是谎言。”
“你这朋友，倒是蛮有意思的。”
罗仲春笑着招呼李茂等人坐下，然后道：“李总的诉求，我们胡总已经跟我过了，我呢也是个爽快人，既然李总想跟我们合作，我们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呢？只不过，按照李总上次所的模式，我们七星电器是不能接受的。”
李茂脸上继续露着职业微笑，心里却暗骂，老狐狸这话的，既欢迎合作，又不能接受合作模式，究竟是几个意思？
“那罗总是否有更好的意见呢？”
李茂起身，掏出好烟来，给罗仲春和胡诚各散了一根。
罗仲春办公桌上有个烟灰缸，里面有不少烟屁股。
“李总年纪虽然不大，但理解能力很不错。”
罗仲春接过烟来，点上之后，笑道：“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其实跟春风电器一样，在春州两个区都没有代理，尤其是新港区，只有一些经销商，李总如果真心想合作的话，不妨以经销商的价格从我们这里进货。”
李茂坐了回去，抽了两口烟，心里嘀咕起来，以经销商的价格进货，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进一次货物就需要不少钱，自己这边已经是捉襟见肘，哪来多余的钱进货？
看到李茂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神色，罗仲春笑了起来：“李总，其实，你们跟春风电器之间的合作，我们早就知道，也知道你们的业绩很不错，只不过我们公司的规则摆在这儿，我也不能随便破例，还望见谅。”
李茂脸上恢复常态，既不急躁，也不失望，不过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所谓规则，那也是人定的，而且，规则通常情况下，只是对没有实力的人才有效。
有实力有本事的人，可以自己制定规则；反之，就只能按照别饶规则办事。
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大佬们，刚起步的时候，也是一刀一枪硬拼出来的江山，等到他们做大了之后，有了制定规则的资本，自然就摆出一副正派的样貌来。孙海兰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看看李茂，却又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表情。
“怎么办？”孙海兰轻轻拉了拉李茂的衣袖，用极其微的声音问道。
李茂灭掉烟头，站了起来：“罗总既然做了功课，应该知道我们万家电器即将在港口镇和万庄镇开业两个门店，我们完全可以只跟春风电器的程总合作，只不过，我觉得罗总代理的几个品牌，也有较大的市场价值，所以才想着能否跟罗总合作。”
罗仲春饶有兴致地笑了笑：“然后呢？”
李茂来回踱了几步，心里基本上有了判断，不管怎么，罗仲春肯定也是希望能够跟万家电器合作的，毕竟他们没有直接铺到乡镇一级的渠道，能够多一个销路，没有人会拒绝。
更何况，倘若罗仲春压根不想跟他合作的话，犯不着浪费这个时间。
所谓的规则也好，露出兴趣不大的态度也好，都只是讨价还价的筹码。
在商言商，大家彼此之间又没有太深厚的交情，自然是以利益为先。
“我实话实。”
李茂拿定主意之后，停下脚步：“我们万家电器还要开辟新港区其他乡镇，以及海山区的部分市郊乡镇市场，所以目前手头上现金流并不充裕，以经销商的价格从罗总这里进货的话，也并非不可以，但能不能先进货，货款半年一支付？”
“半年？这也太长了吧？”
罗仲春还没来得及回话，胡诚直接叫了起来。
李茂心想，这正是自己的一个套路，倘若跟他们一个月一结，只怕他们觉得不妥；但一下子把时间拉长到半年，他们就会觉得，相比之下，一个月还是能够接受的。
罗仲春呵呵笑了起来，摸出手机：“不好意思，李总，容我出去打个电话。”
李茂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这会儿聊到关键的时候，没事打什么电话？
但他还是很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罗仲春走了出去，胡诚陪着李茂又抽了一根烟。
过了会儿，罗仲春走了进来，笑容满面地道：“按照经销商的价格，一个月一结账，每个月的号，结清上个月的货款，这样的方式李总还能接受？”
李茂没有想到罗仲春出去打了个电话，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但他还是装作有些不情愿：“一个月，时间太短了。”
这其实也就是摆个姿态，做个样子，最后自己一副不太情愿地样子，选择了让步，好让对方多少有些愧疚之意。
不想罗仲春直接道：“那就两个月，不能再长了。”
胡诚看了一眼自家老板，赶紧帮腔：“李总的半年，的确太长，罗总让到两个月，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李茂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心想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多出一个月来，就可以多积压一个月的款项，这对于急需资金扩张的万家电器来，绝对是个划算的交易。
他故意顿了顿，然后拍了拍大腿：“行，罗总爽快，我也不能磨叽，就这么定了！”
尽管不明白罗仲春为什么会这么快做出决定，但这样已经达到了李茂的心理底线。
罗仲春还想留李茂吃个饭，但李茂推辞了，毕竟，马上新港区教育局的采购就要投标开标，手头上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自己做。
等双方草签完了合作协议之后，李茂就带着孙海兰离开了七星电器。
孙海兰有些意犹未尽：“这就谈好了？”
“不然呢？”李茂发动了车子，问道。
“我以为要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三百个会合呢。”孙海兰带着一丝失望。
“实际上，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一些情况，也清楚我们的销售能力，所以对于多一个终端渠道是求之不得的，只不过我以为他们会店大欺客，起码压一压价格，没想到不但以经销商的进价给我们供货，还允许两个月结一次账，可以是很大方了。”李茂一边开着车，一边介绍道。
“这样一来，我们跟其他经销商之间，就没有了价格优势，还怎么维持销售额度？”
孙海兰是在一线待着的，自然了解里余镇门店之所以销售业绩很好的原因，是因为打了价格战，尽管明面上的价格跟其他经销商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万家电器这边有家电赠送，等于便宜了几十到一百多块。
可一旦没有了这个优势，那就要真刀真枪地跟别的经销商拼刺刀了，尤其是即将开业的新港大市场这一块。
如果里余镇这边万家电器还能一家独大的话，那么在港口镇上，目前已经有两三个较大的经销商，万家电器作为后来者，想要后来居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要紧，”李茂早就有了打算，“回去之后，我就将标书上供货的品牌改一改，改成七星电器代理的两个品牌就是了。”
区教育局的采购价格，基本上不会低于市场价，操作得当的话，还能略高一点，全部用上七星家电的品牌家电，不但能够给罗仲春一个很好的销售业绩，也不耽搁程宇铭那边的生意。更何况，区教育局的采购，估计要分好几批次，应该能够长期合作。
现在，还没有完全具备能够跟他们其中任意一个叫板的实力，双方一个都不能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