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处处危机

  “规则说‘人死后可以正常活动’,会不会就是这样的情况?”盛汐问。
  “很有可能,但现在这个人,不一定还是他自己。”渊羡道。
  两人正说着,对面绿衣老二和老三看到他们,忙跑了过来:“两位道友!我……我们老大他……”
  “诶!你们跑什么?”绿衣老大追过来,另外两人顾不上再跟盛汐说话,赶紧跑了。
  盛汐赶在对方过来前,带上保命门锁,拉着渊羡离开。
  规则上只说“亥时至辰时,锁门的严府客舍绝对安全”,没说这段时间以外安不安全。
  管家正在堂屋前叮嘱下人布置喜堂,见到盛汐过来,他转身就跑,根本不给盛汐帮他纠正坏习惯的机会。
  盛汐追过去的时候,管家已经跑没了影。
  乐于助人的盛小汐好失望,只能折返到堂屋前。
  昨晚还血溅三尺的喜堂,现在刚刚才布置起来。
  下人们都穿着统一的白麻短打,站在梯子上挂红灯笼、结红绸缎。
  正对大门的“囍”字刚刚挂上,靠墙的长条桌上放着红烛与新鲜的瓜果,以及一方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红盖头。
  鸳鸯戏水的图案正面朝上,刺绣精致,四方还有用来压重的流苏穗子。
  屋内很干净,完全没有任何血迹留下,甚至连血腥味都没有。
  “小姐姐,请问昨晚的喜堂呢?”盛汐礼貌寻问正在摆果盘的丫鬟。
  对方仿佛听不见她说话,自顾自做自己的事。
  盛汐一连问了几个人,都是如此。
  看来这些都是没有台词的npc。
  趁着天亮,盛汐和渊羡把严府逛了一圈。
  作为万锦庄的大户,严府的房屋格局很奇怪。
  作为喜堂的堂屋,两侧院子都是厢房,盛汐他们昨晚住的是东院厢房。
  西院厢房的格局与东院一样,只是六间厢房的门上都没有锁。
  喜堂后面是一个院子,院子后面却什么都没有。
  按照正常布局,喜堂院子后面应该是严府后宅,是严府女眷和孩子的起居场所。
  但现在这个布局,整个严府根本就没有主人和下人居住的房间,只有东西两院的客舍,和用来待客的厅堂而已。
  盛汐觉得难以理解:“婚房呢?”
  渊羡翻身上墙,发现院子外就是万锦庄的别户人家,完全没有婚房的影子。
  “没有婚房,但院子后面有一个马厩。”
  【第十一条:马厩已经被烧掉很多年,庄子上没有马夫,也没有马。】
  盛汐蹦跶着要爬上墙,渊羡伸手拉了她一把。
  师兄妹两人站在院墙上,看到院外有一个用漆黑焦木搭建而成的马厩。
  马厩像是经历过一场大火,里面没有马。
  但石槽中装有新鲜的马草,一旁的墙上还挂着镶红边的马鞍、马辔等马具,地上还有清晰的马蹄印。
  马厩因为有味道,以及主人出行经常要用到马,一般都靠近前院比较偏僻的地方,不会靠近后宅。
  “这里的布局越看越奇怪。”盛汐说着望向村口的悬崖,愈发困惑。
  谁家会把村庄地址选在悬崖边?
  就不怕悬崖上落石掉下来砸到人吗?
  “规则上好几条都和结婚有关,要解开万锦庄之谜才能离开,我怀疑这个谜团和这场大婚有关。”盛汐道。
  渊羡也是同样的猜测:“这里的布局不能用常理判断,或许婚房不在这儿,我们去别处看看。”
  渊羡落地,和盛汐一起在院子里仔细找了一圈。
  确定没有任何婚房的线索,两人才走出严府大门。
  街道上人来人往,昨晚躲在屋子里的人,似乎都出来走动了。
  这些村民衣着古朴,双眼无神,与严府那些没有台词的npc神态一致。
  “老伯,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盛汐礼貌地上前跟好几个人搭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蓦然,她听到一个声音:“姑娘是新来的吧?”
  盛汐还没应声,渊羡先一步捂住她的嘴,拽着盛汐就走。
  盛汐乖巧地没有挣扎,回头见到刚刚跟她说话的人穿着灰布短打,腰间挂着一串马鞭。
  【第十二条:穿灰布短打的是马夫,无论马夫说什么,都请装作没听见,不要回应。】
  走出一小段距离后,盛汐递给渊羡一个“她懂的”眼神,示意渊羡松开她。
  两人正要说话,马夫又凑了过来:“姑娘,你别找他们,那些人都是哑巴。您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我都知道。”
  盛汐和渊羡只当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马夫追着他们:“你们别走那么快,我知道你们是修士,肯定想离开这里。我有办法帮你们!”
  “你们入庄之时拿到的规则不完整,只有我才知道全部的规则。”
  “万锦庄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吗?”
  他喋喋不休地追着盛汐和渊羡,见两人越走越快,就是不理他,马夫伸手去掀盛汐的裙子。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就被渊羡用剑鞘拍开。
  盛汐怕渊羡上当,赶紧拉着他走了。
  马夫追不上他们,站在原地冲他们喊:“只有我可以帮你们离开这里!现在走了别后悔!”
  盛汐一口气跑出去一大段距离,确定马夫没有追上来,她才松了口气。
  她找了个大树爬上去,和渊羡一起站在高处观察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大师兄,你们发现没有,村子里只有马夫一个人穿着灰色短打。虽然有不少姑娘,但没一个人穿红衣服。”
  “这两种衣服,应该只有特定的人能穿。”渊羡说着一顿,示意盛汐望向不远处。
  昨晚跟他们起冲突的绿衣老二和老三,正从前面那条街上走过。
  两人神色局促地观察着周围的行人,一直在村口徘徊,试图寻找离开的方法。
  盛汐早就去村口看过了,那里根本就没有出口。
  到了村口大门,无论怎么走,都是原地踏步。
  绿衣老大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甩开了。
  盛汐琢磨着去问问他们有没有线索。
  这两人虽然昨晚不是东西了些,但今早记得躲开绿衣老大,说明还有点脑子,说不定能合作。
  师兄妹下树,朝村口走去。
  在他们距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马夫先一步找到了这两人:“两位想离开万锦庄吧?我有办法。”
  绿衣老二和老三对视一眼,都想到了第十二条规则,假装没有听到马夫的话,避开他往前走。
  马夫不依不饶地追上去:“两位别走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有我才能帮你们离开。”
  他追着这两人说了半天,见对方不理自己,忽然一巴掌扇在绿衣老三脸上。
  耳光声响亮极了,盛汐隔得老远都能听见。
  绿衣老三大怒,立刻还手,一脚踹上去。
  马夫被踹翻在地,捂着痛处站起身,飞扑上绿衣老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想帮你离开还这么麻烦!”
  “谁要你帮——啾——”绿衣老三怒骂,说到一半,出口的话变成了马鸣声。
  他震惊不已,“我怎么啾啾啾——”
  他一开口就是马叫声,惊恐地捂住嘴巴,却发现双手变成了马蹄。
  他的脸上和身上长出棕黄色的毛发,身后长出马尾,身子佝偻在地,眨眼就成了一头棕黄色的大马。
  马夫笑着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去揉他的头:“乖马儿。”
  马夫笑盈盈地望向绿衣老二:“我可以帮他离开了,你呢?要我帮忙吗?”
  绿衣老二浑身发颤,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他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朝村庄内部跑去。
  盛汐和渊羡没再上前。
  绿衣老三变作的马温顺地站在马夫身旁,显然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
  两人往回走。
  盛汐整理好心情,低声分析:“看来跟马夫说话后,会变成马。但打他一顿问题不大,绿衣老三动手的时候没问题,是还嘴后才变马的。”
  渊羡微微颔首:“如果马是这里的人所变,昨晚街上那个跟马蹄声一起出现的笑声是什么?”
  那笑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笑,但又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盛汐想起那个笑声就瘆得慌,赶紧搓了搓胳膊。
  万锦庄不大,师兄妹俩把整个村庄翻了一遍,都没能发现什么线索。
  申时过半,盛汐和渊羡往回走。
  【第四条:酉时必须参加严府婚宴,婚宴没有新娘。如若见到新娘,立即逃走。】
  申时过后就是酉时,他们得在酉时前回到严府。
  如果富裕点时间,盛汐想把管家揪出来打——打听点真实的消息。
  比如说,为什么规则上会说婚宴上没有新娘。
  还没靠近严府,街道上忽然响起欢快喜庆的吹打声。
  街上的人群惊恐地四散而开,盛汐拉起渊羡拔腿就跑。
  慌乱的人群后,一队身穿白衣的人胸戴大红花,吹着唢呐、敲着锣,以一种看起来很慢,实际很快的诡异步伐朝人群而来。
  【第八条:胸戴红花的是迎亲人员,如果遇上迎亲人员,请立刻逃跑。】
  逃命中,盛汐见到了绿衣三人组中最后一个幸存者——绿衣老二。
  见到盛汐和渊羡,他面露喜色,忙问:“你们找到线索没有?”
  “你有线索吗?”盛汐其实有一点发现,只不过现在得逃命,没时间细说。
  绿衣老二沾沾自喜:“纸上的规则都跟严府婚宴有关,估计谜团也与此有关。”
  这个发现和盛汐一样。
  盛汐正要点头附和,忽然发现绿衣老二抓住她胳膊,用力将她往后扯。
  “我有个猜测需要道友帮忙印证!”绿衣老二冲她狞笑,用力将盛汐往后一丢。
  迎亲人员就追在他们身后,如果被丢入这群人里,盛汐死定了。
  绿衣老二想看看盛汐是不是会真的变成新郎,变成新郎后,酉时又是否会去严府拜堂。
  他打不过那个穿黑衣的,还弄不过这种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小姑娘吗?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他的身子忽然被拽住。
  “你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吗?”盛汐反手抓住他胳膊,以他为支撑点,超速到他前面。
  这样一来,率先被迎亲人员抓住的就是他了!
  “你给我滚后面去!”绿衣老二怒骂,抓着盛汐的胳膊想复刻她的行动,试图将盛汐拉到自己身后。
  “松手!”渊羡拔剑。
  “你做梦!”绿衣老二反驳,忽然察觉到盛汐抓着他胳膊的手松开了。
  下一秒,鲜血喷涌而出。
  绿衣老二的视线被殷红的血占据后,才迟钝地感觉到疼痛。
  渊羡一剑砍掉了他拽着盛汐胳膊的手!
  他这才意识到,渊羡那句“松手”根本就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盛汐说的!
  有人从身后抓住他,一双肌肤青白到不像活人的手,仿佛僵尸,死死勒着他的脖子。
  迎亲的喜乐声愈发刺耳,唢呐仿佛就在他耳边。
  他想挣扎,却完全无法挣脱:“放开我!滚开!不——别过来!”
  迎亲人员取出一顶红色纱帽,戴在他头上。
  他身上出现无数道伤口,仿佛被无数把看不见的刀割破了血肉。
  鲜血从中流出,浸染在衣衫之上,被衣衫吸收。
  绿色的衣衫逐渐染红,他的神色越来越绝望,最终化作一抹笑,定格在脸上。
  迎亲人员松开他。
  他穿着一身被自己鲜血染红的大红喜服,喜气洋洋地站在大街上整理衣衫,仿佛真的是一位满怀欣喜的新郎官。
  【第九条:如果被迎亲人员抓住,会变成新郎。】
  【第十条:白天成为新郎会死。】
  盛汐和渊羡甩开这群人后,躲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看到了全部过程。
  “他死了。”渊羡低声道。
  盛汐回想着第十条规则:“白天成为新郎会死,那晚上成为新郎会怎么样?”
  渊羡不知道:“小师妹,你觉得现在他变成的这个新郎,是真的新郎吗?”
  【第十六条:真正的新郎只有在新娘出现后才会出现。】
  盛汐无法确定:“原本我觉得他应该是假的,但他被砍掉的手长出来了。会不会是被真正的新郎夺舍或附体了?”
  虽然规则第一条就是此地无法动用灵力,但说不定可以利用别的规则达成以上目的。
  街上的人都躲开了,这一伙身穿白衣、胸戴红花的迎亲队特别扎眼。
  唢呐锣鼓重新响起,愈发热闹喜庆。
  一群人开开心心地往严府的方向走去。
  盛汐赶紧拉着渊羡抄近路回去。
  酉时必须参加严府婚宴,又不能被迎亲人员抓到,他们必须赶在迎亲队之前回到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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