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泯然众人
从S市飞回d国的飞机只需要五十五分钟就可以抵达，但即便时间已经短成这样了，顾复声还是觉得太慢。
如果没有沈砚留下的文字警醒，顾复声的第一反应会是找Karina帮忙，毕竟Karina家里是最纯正的d国资本，比起Jacobs这个小资本不知道要方便多少。
可不幸的是，她们能和Karina搭上的关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们的导师，是wasden教授。
顾复声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厉害，现在自己的妹妹出事了，她一点能用的人脉都没有。
没了实验室的支持，她在d国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见她的手迟迟没有拨出去电话，江聿直接给凛冬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公司现在能持枪的人手都聚集起来，有同胞被挟持了，人救出来以后每个人发五倍工资，老规矩，以保证自己安全为前提去救人。地址稍后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凛冬直接就是一个目瞪口呆，他们是资本家，不是大使馆，同胞被挟持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们还能一个一个地救不成？
但是江聿根本没有给他反驳机会，简单的交代完这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江聿目视前方，车子开得飞快，“你把地址直接发给凛冬，或者发到我手机上再转给凛冬也行。”
顾复声深深吐了一口气以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发了地址给凛冬。
凛冬看备注为顾大小姐的人给他发来一句辛苦了，一瞬间有些呆滞。
他们家老大不会是为了讨女人欢心不把他们弟兄的命当命吧……太狠心了。
像是这样想，做还是要做的。
在机场坐上回d国的飞机的时候，顾复声才一脸认真地看着江聿，语气里满是感激，“谢谢。”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居然会在自己引以为傲的地方成了那个束手无策的人，那个她整整待了四年的地方，会在今时今日狠狠地给了她一刀，让她知道了自己曾经的人生过得是多么的可笑。
换在平时江聿肯定会调侃顾复声，但是今天很显然不是时候。
wasden教授在d国的势力不小，他要是想要瞒着一个人什么事，那一定会成为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他有些心疼地看着顾复声，“你不需要跟我说谢谢。”
他不想看着她这样无力的样子，顾复声该是下棋之人，而非棋中之人。
看着江聿眼里的心疼不似作假，顾复声笑了，笑得讽刺，“江聿，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我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会怎么样吗？”
江聿脸上的神情一滞，有些懊悔。
他当初干嘛嘴欠问出这种话。
实验室可以说是顾复声在d国的立身之本，失去了实验室后相当于失去所有能用的人脉，如同老虎断了爪牙，只能任人宰割。
他声音有些发哑，想要安慰，“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骄傲的事……”
“你觉得现在就会是我的低谷吗？”顾复声转眼看向窗外，飞机正在滑行，但她的思绪早就被拉回了沈砚离去之后的时间线里了。
她看向窗外，语气平静，“我曾经，失去过我最以为傲的智商。你知道站在颁奖台上领着和当时自己实力并不符合的奖项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吗？我体验过呢，很迷茫，很恐惧……”
大雪开始融化的时候，萧绝凭借着自己的厚脸皮成功地在Jacobs家里当上了保洁。
Jacobs家里的杂物间成了萧绝的画室和房间，每天除了画画就是打扫卫生，不用担心吃住问题，好不快活。
顾复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帮萧绝在国内的协会里走了个后门，把人重新塞了进去。
要求只有一个，成名之后赚到的钱分百分之四十回来，打的是教授的账户。
顾复声一心只想把人打发走了，能不能成名就是萧绝自己的事，和她再无关系。
去机场的那天顾复声亲自去送的人，为了就是亲眼看着这家伙登机，别再回来了。
萧绝站在安检口，朝着无法再送他的顾复声照了照书，“放心，等我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一个老头再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很难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顾复声觉得丢人，只当看不见听不见，若无其事地插着兜离开了机场。
车子从地下车库驶出去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毛毛雨，因为事故多发生在下雨天，所以顾复声开车的时候很是小心，没敢开快。
但是意外总是超乎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机场出来的高速上左侧的司机因为看了一眼手机，方向盘在偏移了一点之后，飞速撞向了中间的路障。
车身大幅度地摆动，顾复声意识到不妙打方向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个车都被对方的车撞得直逼外道的路障，驾驶座上的安全气囊弹出来的那一刻就意味着这场车祸严重程度有多高。
她是意识全无被抬进的医院，整条手臂上的血吓坏了来医院了解情况的教授。
顾复声是他目前为止收到的最得意的弟子，她的手将来会在手术台上发光发热、救死扶伤，成为他的接班人。而不是因为一场天灾亦或是人祸就此被葬送。
顾复声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是教授亲自上的，顾复声的手绝对不可以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好在那些醒目的鲜血并不是手部受伤导致的，顾复声的手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顾复声的手没有问题，出了问题的是她的脑子。
被发现的那天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早晨，教授带着顾复声前段时间发布的论文登上了顶级期刊的消息过来探病的时候，顾复声惊奇的发现，那些她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数据她现在居然看不懂了。
看不懂没有关系，还可以再学，但是最让人崩溃的点就在于，每个人都轮番上阵给顾复声重新温故知识，可现在的顾复声就像是校园里最平庸的那一群人，她的智商水平再也无法和他们平齐，甚至是超越。
不止她自己崩溃了，整个实验室的人也被这个消息惊得好几天都没有敢在顾复声面前说一句专业词汇。
最震惊的人还属Jacobs。
顾复声只记得那天Jacobs不停去问脑科的医生，问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会不会一辈子都会这样，成为一个普通人。
从天才变成普通人，这样的打击让顾复声整整消极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无数次的想过去死，但是她不能，阿砚毕生的心愿就是制造出福丸，在这个目标没有达到之前，她不能死。
可是最让人窒息的事情才是这，阿砚之前把配方告诉她以后，很是认真地告诉她，不可以用任何会被第三个人知道的可能性记下配方，也就是说，只能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