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遍地开花(上)

  第646章遍地开花
  杜家的老泰山想要靠觉悟,靠耍嘴皮子,让李胜利让出手里的中医底蕴,那显然也是说笑了。
  不提医理的返本归源,不提中医药性的厘清,仅是一个山上村药王庙的土葬,就能让绝大部分名老中医,死心塌地的留在山上村。
  按照杜老爹的说法做了,山上的这些名老中医下去,也就是个有份口粮的年迈老头而已。
  在山上村,除了可以土葬之外,医理的返本归源,更是医界千年不遇的大事、盛事。
  就跟许多人想要改变命运一样,山上村的返本归源,就是这些名老中医们改变命运的机会,做成了,他们就会在医界青史留名。
  下去搞自训班,培养赤脚医生,李胜利的自训班,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即便没有山上村的返本归源跟土葬,见过自训班成果的这些名老中医,也未必愿意下山办班。
  单就一个时间上,杜老爹或是领导办公室,就不可能给他们一年以上的时间,而名老中医们想要的时间,至少也在五年以上。
  一月半月的培训,在名老中医们看来,还不如不去办这样的培训班,办了,培养出来的也是害命的庸医,但凡是脑子清楚的,就不会去干这事。
  许多时候,杜老爹这些人,把事情看的太过简单了,李胜利可以笃定,即便外边没了风雨,山上的名老中医们,也不会轻易下山。
  他们可以为了家事、为了私事下山,但绝对不会为了公事下山,因为没道理下山。
  真因为公事下了山,不仅一世的清名会付诸东流,也会害了参加培训班的那些学员。
  原因也很简单,没有基础,仅凭几十天的培训,别说中医了,按西医说事,这些学员能不能学会皮下注射都得两说着,何苦来哉?
  开赤脚医生培训班,在这些名老中医们看来,可不是走形式跟过场的,而如今下面的培训班跟李胜利的自训班一比,形式跟过场都算不上,很多就是在造假。
  将原有的医专生培养一下做赤脚医生,那原本医专存在的道理就没了。
  这样的培训班,名老中医下去,不给他们告状,就算是屈服于风雨了。
  许多事,杜老爹他们也不是不能掌握,只是忙乱之下看不清楚而已。
  杜老爹上去提了赤脚医生培训班的事,领导办公室那边,自然很重视,因为这也是跟战备有关的行业。
  各地的培训班,也不是现在才开始建的,早在李胜利出了教材之后,各地也有类似的赤脚医生培训班存在。
  这些都是有档案可查的,联系一下地方,将自训班出去的赤脚医生,跟地方上培训班出去的赤脚医生对比一下,也是办公室这边的做事惯例。
  许多事不怕尝试,但就怕对比,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自训班下去的赤脚医生,多半都是好评不断,因为他们下去之前,几乎都有三个月左右的背功训练,之后还有函授一节的。
  在用药上,也是以大白片为主,以李胜利编纂的手册为辅,是有规矩可依的。
  而许多地方送去下乡的赤脚医生,就一言难尽了。
  庸医害命这话也得两说着,有的庸医,一辈子也害不了命,有的则是逮着一个害一个。
  李胜利这边递上去的是中医教材,就中西医之分而言,西医学生想害命也难,但中医学徒,只要敢胡乱开方,想要害命就太简单了。
  自训班这边的赤脚医生,下去之前,还必须有用药培训,他们下去能用的药剂种类,也是有限制的。
  不是说胡乱扒拉一下医书,差不多对症就能用药,下去之后敢这么用药,被自训班这边知道了,赤脚医生证要被收回的。
  医书之中的方剂,自训班下去的赤脚医生,没资格用,他们能用的只有教材里的方剂,脱离了教材用药,还没有信件往来说明。
  不说不道胡乱用药,自训班这边知道了,不仅会被收回赤脚医生证,还会有另外的赤脚医生下去顶替他们,人也会被派去更艰苦的地方下乡,害了命也会按照规矩法办。
  在正经行医这块,李胜利不相信天才,山上的名老中医们也是一样,赤脚医生就不是中医,不经过函授班,他们就没资格用教材之外的中药。
  至于遇上急症,那就得另做评估了,但自训班这里下去的赤脚医生,面对急症多半也是没招的,原因也简单,水平所限。
  李胜利这边的自训班,每派遣一个赤脚医生下去,都尽量的要求正规化,至于其他地方的赤脚医生培训班,有多少是把改善下面的医疗条件作为宗旨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情况,李胜利在递交教材的时候,也附有说明的,只是这类说明,对很多人而言,就不如教材有用了。
  许多事,人家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有些时候,利弊权衡之后,故意当做不知道罢了,有赤脚医生好过没赤脚医生,至于水平,可以慢慢提高么。
  对比之后,领导办公室这边,也不得不同意,自训班把函授权抓在手里了,因为下面的培训班,还真是没有这样的水平。
  赤脚医生培训暂行办法,也就这么被当做通知发了下去,虽说领导办公室,也强调了一下李胜利之前提过的问题,但会不会起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为此,自训班这边,也得了办公室的一块临时函授牌照,既算是对下面的约束,也算是对自训班的弥补。
  这年月,不讲规矩的时候,是什么规矩都不讲,真要讲规矩了,条条框框的也是不老少。
  赤脚医生培训班,在下面的进度如何,就不是李胜利该管的了。
  随着新一批的函授班人员到来,自训班这边就开始爆满了,第一批函授班的汰选人员,跟自训班的一些老学员,也要开始下乡端正态度了。
  背功,其实是最简单的门槛,李胜利比照了一下自训班跟函授班人员的背功之后,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函授班新学员的背功,要比自训班的老学员好一些。
  这就不是天资的问题,完全就是认真与用心与否的问题,所以,尽管新上来的函授班学员缺少督促,李胜利还是将一批态度不端正的老学员砍了下去。
  对于现在的自训班而言,位置真是很有限,下面需要接受函授教育的学员太多了。
  自训班的老学员被砍掉小半,这也让仅剩的老学员们紧张了起来,他们一紧张,新来的函授班学员们,就不怎么舒服了。
  背功也是需要一点适应期的,刚上来就是高强度,背不好还得挨揍,这让新上来的学员,有些措手不及。
  因为风雨的缘故,现在的小年轻多半桀骜,但在自训班这一亩三分地,他们也桀骜不起来。
  闹事遇上巡逻队的,那可是真打,无非营里有老中医们看顾,巡逻队的动手,可没有留手一说。
  真遇上闹事的,巡逻队员手里的,柳条或是竹条编的木鞭,那可真是劈头盖脸的往下抽。
  无非李胜利这边的要求只有一个,别给人打断骨头就好,木鞭也是因为之前巡逻队的人下手没数,用木棍打断了许多人的锁骨,所以才换的木鞭。
  老学员们的严厉督促,巡逻队的残酷镇压,很快就让新上来的学员们熟悉了自训班这边的节奏。
  也不是没人想跑,只是会被揍的更惨,跑的次数多了,还会被人工大劈叉,对付这些小年轻,李胜利就不跟他们讲道理。
  进了自训班或是函授班,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背功,惩罚手段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挨揍。
  真被下了乡,带着赤脚医生证下乡的还好些,只带派遣证的,即便以后端正了态度,背功达到要求了,也没有再进自训班的机会了。
  自训班这边人满为患,李胜利还在等着新借来的场地铺满了人,轧钢厂的李怀德,就先一步找了过来。
  两人在自训班这边碰头,谈事还是在马店集的大食堂那边,随着函授班人员的到来,自训班这边也有些人多眼杂了。
  如今,李胜利在自训班这边的义诊点,里面的家具药柜,又被他换了一遍,一旦换了药柜、家具,就意味着,近期李胜利就不会经常在这边坐诊了。
  他的义诊地点,也搬到了德胜门外大街附近的一处宅院里,一早的时候,李胜利会在这边坐诊一段时间,给一些早起进城的人提供一些便利。
  到了大食堂的独院,李怀德依旧是先送上烟酒,对李胜利要茅台,还不喝茅台的习惯,老李也是好奇,说正事之前,也就捎带着问了一句。
  “我说胜利,你要茅台酒,还不喝,不会是送人了吧?”
  杜老爹回来之后,也专门接见过李怀德,经过杜鹏之口确认后,老李也知道了小李在杜家的地位,跟老杜这样的丈人对坐喝酒,只怕杜鹏在家是没这待遇的。
  “咋?
  厂长,你有路子弄茅台?
  如果有,给我弄上几车皮,我吃的下。”
  茅台一路从四块多,涨到了七八块,如今依旧是许多人喝不起的好酒。
  但这玩意儿,在李胜利的眼里,根本就不是酒,而是一摞摞的票子,万倍涨幅的好东西,现在的茅台酒,可是唯一可以明确的。
  这玩意儿现在也真是一瓶假酒也没有,从之前的酱色陶瓶到白瓷瓶、白玻璃瓶,从大飞天到葵花,从三大到三大葵花,李胜利在茅台酒上可是没少花钱。
  存茅台酒,现在已经成了李胜利的习惯,王前进这几年也是没少给他弄,别的不说,仅是李怀德送给他的,也有个百八十瓶了,巅峰的时候,老李送的这些酒少说值个大几百万,不知道等那个时候,老李有什么话讲。
  “你要自然就有,我来操作。
  胜利,咱们说说工农牌的事?
  杜主任说了,这事的节奏听的。
  城里,已经开始斟酌地方了,如今天坛那边是首选,只是土有点多,怕是堆不下。
  有人大致算了一下,怕是要堆五六座土山,才能解决问题的。
  日坛、东单、青年湖那边,可能都要堆土山。”
  挖洞是个大工程,同样运土也不是个小项目,城里的积土,不提还不算是个事,真要提了,也是令人头大的工程。
  这是四九城,积土也不能在城外随便堆了完事,李怀德打听了一下之后,已经打听到城里准备用堆土山的方式,来处理挖洞弄出来的这些积土。
  “厂长,不急着说车的事,咱们先说说酒的事。
  我觉着吧,风雨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等事后,下面的人想上来,乡镇上的人想进城,小城市的也会向大城市走。
  这礼尚往来的事儿,往后指定少不了,咱要是有条件,不妨存上这么点酒,酒不是越沉越香吗?
  兴许时间越长,这老酒呀,越值钱!”
  存酒这事儿上,李胜利也不吃独食,有王前进的一份儿,也有其他人的一份,面前的李怀德,终是个经手人。
  给他透露一点内幕也没什么问题,能不能发一笔,就看老李现在的态度,跟以后的耐性如何了。
  “成,我听你的,也留上一点。
  胜利,酒是小事,你想要,咱们通过关系换几批就成。
  车,才是正事跟大事,杜主任既然说了,车什么时候用,你说了算,就别让我等的心焦了。”
  李怀德着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从春末夏初的时候说这事,但现在已经是秋末冬初了,半年的时间,轧钢厂的机修组一刻没得闲。
  如今厂区里面压着的,各式各样的工农牌,已经差不多过千辆了。
  轧钢厂的厂区就是再大,也经不起这么压库存,眼见着厂区内就装不下了,他李怀德不急才怪,露了相,万一让农机厂或是拖拉机厂捷足先登,他可就瞎了。
  “厂长,不着急,除了车之外,咱们这不还有土吗?
  您不说东单,我也就不说这事了,说了东单,那边离着咱们厂不远吧?
  有土就能烧砖,您说咱们能不能就着这些土,在厂子附近,建一座规模大一些的机械化砖厂啊?
  拆城墙的砖都是些青砖,不合时宜的,咱们直接烧红砖,又红又专么!
  这样能解决的问题可就多了,至于拆城墙的砖,可以堆到马店集的……”
  知道李胜利这是瞅上城砖了,但他的建议,李怀德也听的起了兴致,这活轧钢厂还真是可以干一下。
  烧多少砖没什么所谓,关键是这活既干在了风口浪尖上,也干在了眼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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