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江湖争锋(下)

  第606章江湖争锋
  一身狼狈的纽璧坚,遇上痛失所爱的亨利,两个血管里充斥着掠夺者血液的海盗,赤红着眼睛对视了一下,港城江湖一夜之间,就多了无数针对汇丰、太古,甚至于沙荪家族的暗花。
  不能对鬼佬动手的江湖规矩,也得看身后的靠山是谁,同样也得看摆在面前的悬红有多少。
  一箱又一箱花花绿绿的美金丢下去,这可不是港纸,而是通行世界的美刀,港城江湖的亡命徒们,也就打上了鸡血。
  即便是做了防范,即便是有专人保护,可暗花的目标,却被一个个的完成了。
  一夜之后,港城的江湖并没有销声匿迹,而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斗。
  对汇丰的网点、太古的办公场所,乃至于鬼佬工作人员的清理,几乎一刻不停地持续了两三天。
  期间港府想要介入的警力也被重创,驻军对港城江湖势力出手,也成了定局。
  纽璧坚提议,疯狂的亨利首肯,对于嫌疑极大的美利坚财阀,怡和这边自然也不会放过。
  亨利点头之前,纽璧坚的动作就已经在执行了,不仅仅是大洋彼岸,欧美所及只要是财阀,只要是银行业、金融业的从业者,都在雇佣军的针对范围之内。
  港府的联络人员上门之后,作为怡和大班的纽璧坚,也给东家亨利,提出了保全怡和集团的建议。
  由东家亨利首肯,亨利夫人跟纽璧坚持股,港城有数的几个大律师作为见证,怡和掌控权的移交,也是顺利而合法的,同时,也是被港府所认可的。
  如今疯狂的亨利,已经不适合再掌握怡和集团,或是已经吞并了其他三大洋行的怡合洋行。
  纽璧坚的上位顺理成章,也避免了港府后续要面对的许多麻烦。
  亨利是本土人士,本土人之间,或是跟大洋彼岸之间的一些家族纷争,就跟港府没多大干系了。
  港府在庆幸,欧美各国却在哀叹,已经进行了七八年的战争,可不仅仅是训练了数以十万计的大兵,还制造了无数杀红了眼的两越战士。
  这些人都在怡和亨利先生的雇佣范围之内,中药材的进出口生意里,纽璧坚借着职权,可以动用的现金或是黄金,也不要太多。
  毛子那边的几飞机药材,就是以黄金为结算物的,以退役的中层军官为架构,纽璧坚在一两个月的时间内,也临时成立了一个战争公司,全面负责这次凯瑟克家族的报复行动。
  纷争,虽说是从港城的江湖而起,但真正到了欧美那些地方,却是实实在在的准军事行动。
  来自安南的中层军官,同样也做惯了这个,有黄金、美刀开路,灵魂都能变卖,更何况是一些战术规划?
  范围锁定、一拥而上、不分主次,就是李胜利跟纽璧坚商量出来的行事准则,半月一月的时间之内,港府这边是做出了有效的反应。
  但欧美那边却迟缓了许多,亨利这边昏头昏脑的一棍子下去,需要登报的讣告,却是一整份报纸也承载不了的。
  不等欧美各方追责,怡和的最后的东家亨利先生,带着凯瑟克家族仅剩的几个老人,就在港城吞枪自杀了,留下的却是一张张不限追索时间的悬赏名单。
  这里面有的家族已经覆灭,有的家族已经七零八落,有的家族得以幸免,但亨利留下的悬赏名单,却是许多家族挥之不去的阴影。
  至于怡和集团新的掌舵人,则是在港府的保护下,跟欧美各财阀,开始了秘密会谈。
  最终的结果就是,汇丰以及汇丰刚刚控股的恒丰,都成了新怡和集团的产业,而亨利的那份悬赏名单,则是被登报告知,怡和集团永远不会支付任何一份悬赏。
  纽璧坚这边接受新怡和集团之后,中药材的买卖,自然也就没什么障碍了,这也是跟财阀们洽谈的条件之一。
  港城的事情基本落停之后,杜娇阳换了一个鬼佬身份,又一次去了大洋彼岸。
  李胜利跟纽璧坚的最后一次洽谈,依旧是打着酒会的名义,在招待所这边进行。
  “老牛,如今你也是港府新贵了,四大洋行加汇丰的资产合在一起,即便在世界市场,你也是数的上号的富豪了。
  合作与否,你还是要给个说法的,老话说,好聚好散。
  别到时候彼此痛下杀手,那可就不美了。”
  站在熟悉的窗口,李胜利也给了纽璧坚反复的机会,如今的老牛,也算是大鳄之中的一只了,真要是心有芥蒂,不如早早的说清楚为好。
  “先生,新怡和是夫人的,我已经准备让亨利夫人慢慢转手股权给夫人了。
  五月花号开辟出来的新大陆,总该有我的一份,港城最终还是要回归的,新大陆那边才更适合我们这些掠夺者。”
  纽璧坚扫了一眼给他机会的李胜利,这位站在窗口的先生,仅是用几十颗子弹,就改变了华尔街之前的格局。
  更多的责任,还是让吞枪而死的亨利承担了,如今安南退役的大兵,成了各个财阀的座上宾,洽谈之中,纽璧坚也经历过几次杀劫,都是这位先生安排的人,帮他躲了过去。
  那些什么大兵之中的精锐,安南的土著,跟这位先生派出的精锐,差的也不是一点半点,还是那句话能跟国力对抗的只有国力。
  至于大洋彼岸的那些财阀,经过洽谈接触之后,在纽璧坚的眼里,那些人不过都是钱的奴隶而已。
  为了保障他们自己的安全,汇丰跟沙荪,基本就是被拱手相让的,怡和获得恒丰的花费,都没有雇佣大兵们行动花的多,这样的守财奴,对于天生的掠夺者纽璧坚而言,就是一头头的肥猪。
  “不错的选择,那就三一三十一,以后怡和的获利,国内一份、一份、夫人一份。
  夫人的那一份,用作开发港城的地产业,居者有其屋还是要的。
  至于港城的江湖势力,与我们无关的一概扫清,包括他们的后台在内。
  这是我们对外的窗口,不要弄的破破烂烂。
  你那一份,可以近期投入受了重创的制药产业,远期还是做能源吧。
  这次横扫,能源产业之中,也出现了许多空缺,你可以预支今年中药材的获益,跟夫人一起在大洋彼岸布局。
  以后这段时间,尽量积累一些政商资源,我们有意推你为一州之长。
  海盗么,就选一个近海的州好了,根据你的产业布局,选择你以后的属地好了。
  这戏码,就足够咱们一生筹划了,国内稍微接触就好,不要交集过深,不然不利于你将来的发展。”
  听完李胜利的长远规划,斜倚在窗边的纽璧坚,立马就支棱了起来。
  有四大洋行跟汇丰、恒丰在手,在港城一地,他算是没了对手,但新怡和再说也不是纽璧坚能真正控制的。
  只要有这位窗边的先生在侧,即便纽璧坚手里掌握着很多东西,能做的无非是跟新怡和同归于尽罢了。
  刚刚,这位窗边的先生,给他的谋划,对很多人来说都是笑话,但对纽璧坚这个海盗而言,却是真正长远的谋划,也是最富有诚意的谋划了。
  “先生,不需要我的效忠吗?”
  接过窗边先生递来的香烟,纽璧坚想要再次选择效忠,两人一路,或许能控制很多东西。
  “咱们只是朋友,至于真不真挚,就要看以后怎么相处了。
  我们的土地上没有效忠一说,只有敌人跟朋友,我想咱们之间做朋友,才是最好的选择。
  近期我就要回去了,国内所欠缺的技术,你跟杜先生联系就好。
  长期的规划我也给你了,咱们近期最好不见面为好,许多事,你老牛自由发挥好了,我们这边对你没什么实质性的限制。”
  控制纽璧坚,控制新怡和,对李胜利而言,对国内而言,其实没什么实际作用。
  新怡和带来的渠道跟窗口才更重要,如今国内虽说缺少外汇,但现在这年月,不缺钱的也委实不多,新怡和再发展,体量也不够一国对他起觊觎之心,也不会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对李胜利而言,只能算是闲棋一步。
  至于对杜家,纽璧坚的作用就很关键了,这些事,就不需要李胜利去经营了,就各人能力而言他也确实经营不了。
  纽璧坚以为的运筹帷幄,不过是后世经验的一次汇总而已,再来一次,李胜利还是这套玩意儿,突破是做不到的,只能依葫芦画瓢而已。
  跟纽璧坚洽谈结束之后,港城的流感疫情,对于医疗团而言,差不多就到了尾声。
  至于国外的流感,就跟医疗团没什么关系了,怡和出口的中药材,如今都是打着港城土产的标志,流感的蔓延跟后续,那是港府跟鬼佬的责任,跟李胜利或是国内没多大干系。
  洽谈结束之后,由新怡和这边出资,李胜利住的这个招待所,就成了中药材出口事业的,医疗咨询团驻地。
  留下五位实在无法起复的老中医,带着四十五名学员坐镇,李胜利甩手丢给纽璧坚跟杜家一大堆烂摊子,就带着医疗团踏上了北返的旅程。
  虽说该处理的人已经处理掉了,但江湖上的争锋,早就已经蔓延到了大洋彼岸。
  这次杜娇阳落地之后,从领导办公室那边换来的人,就会在肖长弓的带领之下,在他们落脚的城市,统合华人一系的江湖势力,之后就会不断增加人手,一个城市接着一个城市的去统合。
  正经台面之上没有说话的权力,就只能用江湖手段说话了,实验证明,江湖手段也远比资本或是其他手段更好用,千古艰难唯一死么。
  就跟在招待所这边坐镇的老中医,行至最后的时刻,要让学员们带着他们回到山上村一样,尽最大的可能留下传承之后,最终躺进寿材,也是老中医们给李胜利的条件。
  李胜利他们北返,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杜家跟纽璧坚手里的烂摊子,就不是一两年之内能够整合好的了。
  提前控股的会德丰、和记,甚至是巧取豪夺的太古,对新怡和而言,整合是没有难度的,无非用上年余的时间,用港城本土的人手,补上原来的空缺。
  虽说对生意会有一定的影响,但四大洋行的买卖,差不多是一样的套路,背靠港府捞金而已,这茬口简单。
  但是汇丰想要再次融入国际金融市场就很难了,亨利的一棍子打下去,纽璧坚、新怡和、汇丰都被打上了不一样的标签。
  换了东家,就是换了新的关系脉络,汇丰原本的脉络,是耗用百余年的时间慢慢纠结起来的。
  新怡和控股的汇丰,对国际金融市场而言,就是纯粹的一个新丁了,许多关系想要再次接续,不提那一棍子的恶劣影响,也不是一两年之内可以完成的。
  但对纽璧坚而言,难度也不会很大的,因为他在东南亚同样新认识了一批强力人物,既然被打上了怪物的标签,那以后的汇丰做个实实在在的怪物,也不是不成。
  这些后续,就是杜家跟纽璧坚的事儿了,或者说是杜娇阳跟纽璧坚的事儿,许多事大致的方向有了,剩下的就是磨合了。
  有了纽璧坚这个最后的海盗引路,对杜娇阳而言也是机缘,不然她想融入大洋彼岸,还是很有难度的。
  李胜利这边在治疫过程之中谋划了大事,对史老、蒲老而言,这次港城治疫,就有些无头无尾了。
  虽说这次南下弄了个北病南治出来,一行许多人的身体都算是起复了一下,但流感扩散的心结还是留在了史老心中。
  人越老,越是相信因果,因为一生所经历的事,许多都与因果相关。
  在车厢里换上了特别供给的羊皮短大衣,看到车窗之外的雪迹,忍了许久的史老,在进京之前,终还是开了口。
  “胜利,许多事我们可以容忍,但如港城流感这般,我们希望越少越好。”
  史老的我们,也是包括了蒲老的,港城流感至今,对港城而言,差不多只能算是一次比较重的流感,但对外面而言,就是触目惊心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