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秋收冬采(上)

  第章秋收冬采
  跟蒲老等人敲定了献方献药的程序,再细说了一下药材秋收的步骤。
  自训班有了蒲老等人坐镇,李胜利马不停蹄的去了一趟马店集,将秋收冬采的步骤及准则,大致说了一下。
  让马店集跟太平庄的药材采收合作社,适时的递了上去,这也算是一个姑娘嫁两家了,双管齐下之后,仓促行事,没什么事前筹备的领导办公室那边,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做完这事,李胜利也没忘了自训班那边的蒲老等人,他们这些人来了自训班,既算是赋闲,也算是保护。
  整理献方献药,未免浪费人力了,说句难听点的,一本万应灵方,潦草一些,李胜利三五天就能弄出来。
  精巧一些,有个十天半月也就够了,出一点自训班的学生,大概的范围一选,十几老汉稍微用点心思,十天半月的,就能弄出一册一般医家来了也得仔细斟酌的万应灵方。
  中医么,不讲道理的。
  至于百姓土方跟千家妙方,虽说有点难度,但也就是一两月的功夫,剩下的时间,总不能闲在自训班那边讲医理。
  刘老在马店集这边整理出的医书,也是海量的,有些装帧精美的医案笔记,也需要让这些个老汉过一遍的。
  一般医家,还真没这个甄别的能力,这也算是为厘清医理出力了,中医三千年,可圈可点的典籍太多了,厘清这些私刊私印的医家笔记,可不比真正整理献方献药简单多少。
  到了马店集书库,刘老依旧是把他支到了付宜卿这边,门外看到里面坐着的,米白色钩织开衫配旗袍的端庄女人,李胜利无奈摇了摇头,误会遇上了死心眼,也是讲不清道理的。
  “李先生来了,我这一身好看吗?”
  看着起身展示,就差补个妆的付宜卿,李胜利无奈说道:
  “你这是为何?
  之前都说清楚了是个误会,我是个中医师,总要讲些医者仁德的。
  勾连病家女眷,这话传了出去,不是毁我仁德吗?”
  医者仁德一词,李胜利得自蒲老,这话一说,付宜卿面色先是一黯,之后抿了抿嘴唇说道:
  “坏我心境的是先生,自然是要先生负责了。
  你若不说误会,我也不说内里,自打你误会之后,我婆婆给我说了太多动摇我心境的言语。
  先生的影子,已与我之前那位先生重叠在了一起,让我如何自处?
  先生既是中医师,自然有无漏之法,我这一身只穿与先生看,村里来往之时,我都是风衣罩身的。
  刚刚听到先生的脚步声,我才换掉了风衣,示色于先生的。
  不过第三次,先生的脚步声,已然印在了我的心底,心里有了先生,我便守不住了,先生若不怕我香消玉殒,只管拒绝好了。”
  女文青的言语,让李胜利好一阵头大,看着泫然欲泣的女文青,李胜利这边斥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弄这些个事儿?
  以后正常穿着就好,别特么没事找事。
  去,给我取了装帧精致的那批医书,我有用!”
  呵斥两声,见女文青穿了风衣,带着笑意而去,这特么也是残留下来的心理病,幸亏有肖家嫂子张英,王家女王芷提前给了经验,不然可就着了付宜卿的道了。
  这茬也是无奈,就跟现在的街面上的无奈一样,胖老太太李许氏这也是给帮倒忙了。
  给一个守到如狼似虎年岁的女文青开闸,那涛涛而来的压抑,也是能淹死人的。
  其实付宜卿、张英、王芷差不多是一类人,你直接给她们温情,她们会无视,恶劣一点,她们反而逆来顺受。
  别看张英是武行人,动辄打打杀杀,真要是拿捏,李胜利皱皱眉头、沉沉脸,闺女、儿子她都能给卖了的。
  让付宜卿自己费力的取了两大包医书,拎着下楼之后,在车上悄悄观察了一下,只有两层的门面房上,倚在门后的大龄女文青,也真是让人头疼。
  误会也算是生活的调剂,观望两眼,大概摸了一下女文青的心思,这事还是得跟胖老太太李许氏分说一下。
  路上慢慢开车,看着正在田间地头采着土草药的马店集社员,李胜利不由为鬼佬四大洋行的资金担忧,这一茬反收割,当年肯定是骑虎难下的。
  别再资金不足,弄的虎头蛇尾才好。
  田间地头有多少药材,只有中医师们才真正清楚,虽说秋收之后,草木类的药材,大多过了采收季节,但像牛筋草、土大黄、灯芯草、苍耳、车前之类可不要太多。
  部分产区的药材,跟全都动起来出产的药材,数量也是没法比的。
  再者,港城那边的四大洋行,可能也是在中药材市场头次下海,不通行市只看价格,很容易被误导。
  等那些个洋货回味的时候,怕是已经尾大不掉了,这次的中药材涨价,这边可是按照作战来部署的,稍有不慎,四大洋行那边大笔资金拢回家的可能就是大堆的烧柴。
  好在中草药在外面也没有保质期一说,即便有了积存,等港城大流感的时候,李胜利也能帮着他们清清库存,无非吃不死人就是好药,这边只是让他们帮着打开中药材的国际市场。
  就资本的残酷一面而言,别说是吃不死人了,就是明知道能吃死人,在亏本与血赚之间,权衡起来也很简单,毕竟现在国外的法制也不健全,中药材又是新朋友。
  洋货们不会玩也是正理,到时候再刷一波中成药,挽回患者自信就完事儿了。
  带着两包医书回了自训班,笑嘻嘻的跟十余被圈在这里的老汉开了玩笑、扯下淡。
  李胜利这才坐下跟十余老汉一起,开起晚了小半天的早课,互相脉诊。
  蒲老虽说已近耄耋,但依旧是海子里的保健医,只不过不是那种随身的,因为蒲老的这个身份,李胜利这边也不藏私。
  从山上那边拉来柳爷,将柳家的不传之秘,延寿药酒的诊脉辨症之法拿了出来。
  柳家的延寿药酒,并不是一个方子,而是一种调理的方法,算是专门针对老年病,或是年老体衰的一种养护办法。
  人到老年,气血不畅,且体内多有寒气瘀滞,以老酒壮药性、行药气的路子,就十分好用了。
  另外一个得了延寿药酒方子的董师,如今远在西南,李胜利这边聚了一堆七老八十的各地名老中医,这个方子自然要用。
  但用归用,保密也是不可或缺的,依旧是保健医的蒲老,也就成了唯一适合的人选。
  这段时间,由蒲老经手,内外配出去的延寿药酒,已经几十份了。
  内部免费自然不必说,外部的一些人,李胜利这边依旧是磨刀霍霍,随着药酒一起去的,必然是竹杠。
  比起之前柳家的掌门人柳老爷子,李胜利这边的竹杠可是狠多了,一份药酒出去,王前进那边必然要在各处的仓库,拉回几车好东西。
  “胜利,你那套说辞,我已经给你递了上去,万应灵方之事,也得了首肯。
  只是上面多少有些不喜,可能是嫌我们敝帚自珍了。”
  蒲老家传儒医,起于市井之间,世事通透的同时,也见惯了真正的江湖,许多事好心不一定得好报。
  这老头也是对李胜利有些惋惜,任事是把好手,可惜行事过于偏颇,就不怎么讨人喜欢了。
  “!
  你这老汉也是,操的什么闲心。
  有这闲功夫不如多帮我物色几个可以敲竹杠的上位,咱这自训班啊。
  如今也只是试试,瞅街上的行市,怕是许多事还有转折。
  待到咱们这边人满为患的时候,这钱也是哗啦啦的往外淌,稍有不济也就黄摊子了……”
  蒲老这群人,既是大家也是怪客,算是能跟李胜利谈到一块的一帮子老汉。
  最近这十几老汉也离不开自训班,李胜利也乐的跟这帮老汉说说,即便是与媳妇杜娇阳也不能说的一些话。
  “你这人,好就好在出力不讨好,坏也坏在出力不讨好上了。
  咱爷俩兜售延寿药酒的差事,可是有人看着了,我这土埋鼻梁了,到时候往棺材里一趟,清清静静,你小子,当心以后有人找你的麻烦。”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柳家因为这药酒的方子,断了传承,用过之后,见过疗效的蒲老,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此等妙法,必然惹人觊觎的。
  “那我就得准备好剔骨刀了,他们不怕被我讹死,就只管来好了,到时候一半身家起步,还得看我心情如何。
  蒲老,药材采收,流程虽说有了,但炮制一节,还是没有正经程序啊!”
  柳家的延寿药酒,也不是一般医家能学会的,没有高深一些的医理撑着,法子拿在手里也是用不了的,而李胜利见过两次传法之后,已经熟知了这种调理的办法。
  蒲老、董师可以调配延寿药酒,如今的李胜利也可以,这也是蒲老为其担忧的原因。
  但李胜利这边就无所谓了,杜娇阳出国之事,是肯定的,他注定是要有俩丈人的,一个是老杜,另一个就不知道是谁了。
  俩丈人还护不住他,那该低头的时候也得低头不是?
  这些只是将来事,药材秋收冬采之后,还有个炮制的问题,几番改良之后,一些药材的炮制办法出了问题,这事也是不得不讲的。
  “这就难了,跟你小子的药性厘清有关,这也不是几年、十几年能改得了的。
  这一节,你小子就别给我们这些个老汉添难为了,即便有延寿药酒,我们也没那寿限的。
  现时改不了的,就按炮炙论跟补遗上的古法来,后续厘清了医理、药性,这些还是你的差事。”
  蒲老所言是实情,李胜利也很清楚,但他要的也是蒲老后面那句话。
  “蒲老,即是恢复古法,这事儿还得您老去上面说一下。
  与粮食类辅料有关的炮制之法,该恢复还是要恢复的,此类药剂的炮制,多为去毒、减毒之用。
  做不好这个,这类药材下锅,可是要害命的。”
  听到李胜利等在这个艮节上,蒲老这边也是皱眉抚须,供应紧张不是瞎说的,有毒草药炮制不好会害命,也不是瞎说的。
  但前些年废止的一些炮制办法,也不是说恢复就能恢复的,炮制不对药毒害人一说,还没什么实例,即便有,现在也没多少人在乎的。
  无非药性太甚,减少一些用量而已。
  “此事该当斟酌一下,但也有现实的困难,还是以小范围的试药为参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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