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献方献药(中)

  第章献方献药
  提起李胜利敲竹杠的本事,王前进也是服气的,他这边张嘴闭嘴的在义诊。
  可他的义诊,跟之前的义诊可是不沾边的,在城里义诊的时候,他转头就敲闹事的竹杠。
  坐诊到了诊所,交待任务的领导办公室那边,李胜利也没放过,隔段时间,必然会让杜娇阳捏着药品清单,打着汇报工作的名义,去打秋风、敲竹杠。
  “那你可小心,人家仔细着呢。
  别到了时候,再给你算总账。”
  听着王前进的说法,李胜利又轻蔑的一笑,如今这时候,虽说有一个人能说了算,但绝不是他们,以后也不是。
  如今说了算的不说话,就看着下面呢,秋后的一些账目,也是对有些人的警告,如今,规则,也在慢慢改变。
  所以李胜利带着王前进在收缩、精炼,只要人员在手,自保依旧是没问题的。
  这也算是很荒谬的了,但就是实际存在,李胜利一个靠江湖规矩说话的人,没人敢动,还能各方讨好,也就在这年月能成了。
  李胜利刚刚一番乱人心绪的话,也展示了他在内科上的造诣,能凭着正经的医理、药性把一众老汉给说迷糊了,那至少也是同级别的存在,弄不好还要稍高。
  这就是直接跟蒲老叫板了,在场一众老汉,对蒲老的治疫手段也是敬服的,可没曾想,李胜利张嘴就是去冬的败毒清肺饮。
  见王前进隐晦的指了指几个衣箱,李胜利也就知道,自家这便宜姐夫又玩了花活。
  从上古时候的砭石骨针,说到华佗的麻沸散开颅、接肠、刮骨疗毒,再到宋时医案、话本里的自刎接头,侃到清末民国时候的枪炮正骨,蒲老等人已经开始吹胡子瞪眼睛了。
  再有一条,李胜利一贯的表现,也是一副投机者的样子,这也是领导办公室那边不待见他的原因所在。
  中医是个没法讲道理的领域,涉及到了五运六气更是如此,大疫之说,倒是一多半人都赞成。
  之前董师离京南下之初,就遍访过京中名家,五运六气之说,虽然玄奇,但总归是有迹可循的。
  当然,除此之外的,李胜利手里掌握的人员,也是能让人忌惮原因之一,别说什么清剿之类的话,大面铺开,一帮子人几乎大半都是穷小子。
  献方献药,也是一直在整理的,只是这玩意儿对人员的要求比较高,分析献方献药,没个医家的称呼,还真做不了这事儿。
  敲打毛楞了,还有一个能掀桌子的李胜利,杜老爹这边是带着任务出去的,也瞒不住人。
  蒲老跟史老,两人虽说都是医界泰斗,但走的路却大不相同,史老走的算是权贵,蒲老之前走的就是市井了。
  确认有疫情,自然要讨论辨证施治的,与李胜利的直接用重药阻断不同,多数医家还是认同辨症之后,再立方开药的说辞。
  将药剂配伍跟地气、疫气相连,即便是蒲老这位善于治疫的,也紧紧抓住了手中胡须,开始了沉吟长考。
  董师等人走后,京中名家也各有荟聚,就五运六气昭示近些年西南有大疫说辞,辩了一辩。
  再顺手拿起这两天整理出来的几十个献方之中,相类似的方子,直接按药材种类,归为三五个方子。
  医家们验证医术,自然是以闲聊为主,用不着摆出什么医案,拿出什么实验来。
  蒲老一群人,也是服了这位年轻人的张扬,论本事真是好本事,论眼界也是好眼界,只是这为人么,就不足道了。
  被一堆老头围着的李胜利,也是起了玩闹的心思,借着蒲老的话茬,将话题硬往众人不熟悉的割治一派上引。
  这茬在场有知道药剂为李胜利所出的,也有不知就里的,但李胜利这边五运六气的神异说辞出来,又把北方的流感支到西南等地。
  这次来的医家不多,只有十几个,但听了蒲老介绍之后,李胜利知道,这就是京中医界真正的精华所在了。
  现在粮食是个难题,但王前进另外给他拉回来一批东西,这都是各处仓库最近积存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蒲老等人的试探,也是对邢州之事做一个验证,如果李胜利真是一个这么年轻的伤科大拿,那许多事,就要另说另讲了,针对会有,但不会很过分。
  至于蒲老等人的试探,上面的说法可就多了,随便一句‘看一看真假’也就够了。
  有些事,李胜利没打算瞒着,其实也瞒不住,灯下黑只是一时的,各地的名老中医进京之后,就没了音信。
  这样一来就有个迟滞性的说法了,若是大疫,稍微迟滞,就是蔓延之状,李胜利的重药阻断一说,虽说涉及到了滥用药物,但于大疫而言,也是最正经的嘴上术法。
  李胜利这边也点了点头,这玩意儿是能当钱花的,不尽不实的上报,稀里糊涂的送交,这些物资即便是清理,也很难弄出清单的。
  关键是屋内的十好几个老头,都是内科、妇科、儿科的大医家,不怎么玩的转中医伤科,虽说有心抖抖手艺,让小年轻识得厉害,可于伤科一道,这十几老汉,还真没什么话语权。
  许多东西,都是他经手送交的,让他去库里挑东西,也算是领着老鼠进粮库了。
  在中医割治一派的手艺上,说句难听点的,除了西医之外,国内还真没多少人能跟李胜利叫板。
  让他去针对谁,那还是免了吧,麻烦已经够多了,老话不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但人家也不是真害怕什么,这段时间,李胜利跳到明面,左弄一下、右弄一下,对面的申斥、警告、圈套也就随之而来了。
  如今王前进也学会了许多灯下黑的手段,当他神神秘秘的带着李胜利到了自训班的仓库,掀开一个箱子,揭开书籍、画作下面盖着的国库券。
  只是在地点上,有人说东南、有人认西南,有人则是看正南有疫气,这也是没法论的道理,归结到一点就是未来几年南方可能会有大疫。
  现在入局、出局的人,一多半都是身体不怎么好的,有李胜利这么个棘手的玩意儿看护,各地名老中医抱了团,就不怎么好敲打了。
  入住之后,蒲老带人开了一场算是针对李胜利的碰头会,旨在验证他的医术如何。
  一番辨证施治说完,再将话题引到整理献方献药之上,以白芷为导引药,顺嘴就说出了十几个可以用于颅脑损伤、脑溢血、半身不遂的化瘀方剂。
  东西到位之后,王前进又从总后那边拉了一批献方献药的资料,看到摞满两处营房的资料,李胜利是一阵头大,这只是总后那边没有整理的一部分。
  对有些人而言,无论是山上、洼里还是马店集,都清清楚楚的摆在京郊这边。
  即便是沪上来的名家成九如成老,在这坐着,也要拘谨一些的,这些人里面就没一个差的。
  就比如说李胜利前些日子救的那位颅脑损伤的患者,蒲老就开始当实例拿着说话了。
  从大疫之初如何以救命之药稳定病患、查探疫情;到借用火神派的超量用药之说,用重药压断疫情的传播;再到伤寒、温病的方剂防治疫情,李胜利这边也是说了一个通透。
  有些事普通百姓自然无权得知,但有些秘密对有些人而言,也是清清楚楚摆在哪。
  李胜利的竹杠敲下去,回报也是实打实的,要求,除了粮食之外的供给,基本都得到了满足。
  但各地名老中医这茬,就跟拿着街面规矩混城里的李胜利,差不多的道理,都是棘手的玩意儿。
  中医伤科,归到本源还是要跟内科挂钩的,即便是正骨,也要有草药辅助的,外病内治,可缺不了医理的支撑。
  对此,李胜利也没什么所谓,玩的就是灯下黑、走偏门,至于说对上谁,那就看是怎么对上的,故意针对他想要弄死他的,他自然不会退让。
  一边沉吟长考,一边被李胜利‘吱吱哇哇’的乱着心绪,他的话导引性也是极强,往往抛出一个方子,外加几句加重某剂药量的话,就能带偏一众老汉的心绪。
  资料到了蒲老一行人也就到了,李胜利对蒲老感兴趣,蒲老一样对李胜利感兴趣。
  清剿的时候不反抗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李胜利领衔,不反抗也是不可能的,一旦事情闹大,也跟掀桌子是一样的道理,投鼠忌器而已。
  等李胜利说的累了,点烟喝水的空挡,一众老汉拍了拍乱糟糟的脑子,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着明显是在炫技的年轻小伙,蒲老等人气结的同时,也真的佩服他在中医外伤,或是中医割治一派上的造诣。
  别说割治一派了,仅是骨伤一科拿出来,屋内也没一个是李胜利的对手。
  年纪轻轻的虽说有伤科大家的本领,但面对一帮子医界耆老,直接玩以技压人,怎能不让一群老汉气结。
  一半老汉陷入沉吟长考之中,李胜利这边也不闲着,从伤寒到温病,从局方到寒凉,又从攻邪到火神。
  试探,结果试探出这么一个物件来,众老汉惆怅的同时也在心惊,刚刚李胜利说的西南疫情,也并非空穴来风。
  许多时候,正路真是此路不通,许多事只能过偏门才能转圜一下的。
  见蒲老等人捋胡须的频率越来越高,李胜利也让一帮子老汉得偿所愿,话锋又是一转,说起了治疫的路数。
  正当蒲老等人以为李胜利说到清末民国就要结尾的时候,李胜利话锋一转,又把白芷为导引药,破血逐瘀汤化瘀的用药拿了出来。
  史老之下,董师、老白、郭士槐之上的那批人,基本都到齐了,几乎个个都可以称之为大医家,一个蒲老、一个能去国外治病的岳老,几乎可以代表这批人的水平。
  许多献方献药的整理,都是放在医院的,只能用业余时间整理,速度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江湖之外,李胜利的一些抓手也是令人忌惮的原因,这就不能提了,比如王前进这边的关系,比如领导办公室那边的。
  京中的名老中医一个避暑会之后,也没了音信,加上之前弄的人尽皆知的全城义诊。
  李胜利嘴上的外伤案例,虽说大多玄奇,但诉说的内科医理,也是精湛高深的,内行看门道,虽说明知他是在炫技压人,但也无可奈何。
  粮食只拨了一点,但物资、库存给拨了一批,算账头的话,李胜利这边还是占了大便宜,当然这事也是拿不上桌面的。
  或许是投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也或许是王前进干娘的一些原因,洼里、山上、马店集、自训班,还有各地名老中医的事,众人也就当做眼不见为净了。
  因为疫情绵延则生变,辨症之后立方用药,差就差在了一个‘慢’字上,所谓一步慢步步慢,立方追不上疫情蔓延的速度,那可就要造孽了。
  重用药,尤其是治疫用药过重,于体虚之人有大害,重药虽有压断疫情传播之功用,但正经医家也不会这么用药。
  明知重药害人,还用,那就是医德有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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