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死战

  罗伯尔军团的惨状扑面而来,距离它不足一英里的佣兵团营地顿时炸开了锅!
  之前还保持中立的佣兵,在马蹄声响起的一刻全都拿着武器跑出,看着后方罗伯尔营地的惨状,有的人面目狰狞,想要殊死搏斗,但更多的,则已经开始收拾财产准备逃跑了...
  拜托,大陆这么大,佣兵团那么多,何必非要死在这里?
  尤其是一位已经失去贵族希望的团长?
  嘈杂混乱的人群里,尼泽泽尔在听出骑兵营啸的第一瞬间就一把拉起西蒙科等人,头也不回,飞也似的朝兰顿营帐跑去!
  “独眼这个杂种,居然真的勾结玫瑰王国了!!”
  尼泽泽尔边跑边破口大骂,尽管西蒙科提醒过他,但在他的调查中,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迹象,可谁想到西蒙科所怀疑的事实居然是真相!
  而且,最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群骑兵是从哪来的?周围是哨兵死了吗?
  西蒙科拽紧小克瀚,温妮与弗朗杰一直在后方,此刻也跟上脚步,死命的奔跑。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是当初攻下黑斯廷斯的佣兵团,挡住几十个骑兵不是问题,可已经失去秩序的佣兵团,就是一堆臭鱼烂虾,现在能做的只有逃命!
  “大人大人,那三个畜牲怎么办?我还没有亲手杀掉他们啊!!”
  小克瀚贴近西蒙科,表情焦急,现在他仍在念着这件事。
  “小克瀚,你脑子坏掉了吗?先把自己的命保下再说报仇啊!”
  温妮斜挎着一件包裹,这是西蒙科为了便于携带,转托渠道广泛的尼泽泽尔,将两大口箱子的银币换成的金币!西蒙科在佣兵团一个多月的工资自然而然成为了尼泽泽尔的报酬。
  当然,金币不多,满满两大口箱子的数百枚银币换来的只有区区二十枚。
  玫瑰王国的金鸢尾与银玫瑰的比例同样达到惊人的一比二十四。据说当年比例只有一比十,但由于金银比例太少,导致金币几乎被所有贵族垄断,根本不在市面流通,于是王国又紧急修改了法案。
  除此之外,温妮包裹里还有众人简单的衣物,和一些零碎铜币。
  弗朗杰更是简单,只有一个药箱。
  而无论是西蒙科还是小克瀚,此刻以西蒙科为首的小团队身上只有一件皮甲,那么多缴获赏赐的装备通通还在营帐内。
  西蒙科没有回答尼泽泽尔的话,他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兰顿到底在干什么?
  自从兰顿找了西蒙科谈话,西蒙科就隐约感觉兰顿有些不对劲,此时此刻玫瑰王国的骑兵都杀到了,兰顿的营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西蒙科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他早就已经跑了?!
  尼泽泽尔反应不可谓不快,西蒙科等人的步伐也不可谓不迅猛,但罗伯尔军团的败落仍然快到超出想象。
  尼泽泽尔刚吹口哨召唤到他那匹古怪的白马,泰勒夫率领的骑兵方队已经眨眼而至!
  这群高鼻梁、白皮肤的骑兵笼罩在罩面铁盔之下,一手持剑,一手举盾,不再选择匍匐马背,而是略微低身,像一只巨锤砸进混乱的营帐!
  佣兵们远比罗伯尔军团的士兵更加精锐,可面对连人带马数千磅的骑士冲锋,仍然无力抵挡,或被剑锋割开喉咙与腹部,或被沉重的马蹄踏碎胸膛与脊椎。
  本也失去斗志的佣兵与罗伯尔军团相比唯一的区别只是他们死的要晚上几秒而已。
  所幸的是,这支骑兵方队并不恋战,将佣兵团撕开一道缺口后就直奔中部大帐而去,撇下死里逃生的众佣兵连滚带爬逃出这片布满残肢断臂的魔鬼区域。
  “换阵!”
  望着前方飘扬着两条长三角构成的白色旗帜,泰勒夫瞳孔内仿佛隐约看见在纯白色中潜藏的雄鹰,他眸子白仁变多,显得清冷残酷——白鹰家族,今天就是彻底结束你的日子了!
  每一個骑兵都是精通战阵的高手,听到泰勒夫的命令,又看见前方营帐外只有寥寥数个身影,立马将锲形阵换为方阵。
  泰勒夫目光冰冷看着不远处的几个男女,能在这个时候还不逃跑反而聚拢在那个人身边的家伙,绝对都是他的死忠,必须全部杀绝!
  “碾碎他们!!”泰勒夫嘶声怒吼!
  “他妈的,走不掉了!”
  尼泽泽尔急转头,眼睁睁看着骑兵越来越近,他一掌拍出白马对西蒙科叫道:“上马,你快走!!”
  西蒙科同样目呲欲裂,没有亲身感受,永远不会知道一位轻步兵面对骑兵方队的冲锋时是什么感觉
  ——奔腾的马蹄像死神的号角,骑士狰狞的面孔与寒光闪闪的刀剑摄人心魄,如果是胆小的人面对这般情景,光是战马呼出的腥气就能让他喘不过气来!
  骑兵方队的身影像魔鬼的分身,哪怕是和伯特交战都没有这种心里胆颤的西蒙科,一把拽起温妮,将她推上马,然后狠狠一拳击在马屁股,让白马带着这位先是一愣,随后泪流满面不停呐喊着不要的少女向前方奔去...
  只是顺手拽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的西蒙科咬紧牙关,望着越老越近的骑兵方队,对望着自己一脸钦佩的尼泽泽尔喊道:“走个屁,迎战!!”
  当深陷死地退无可退,一个人最终只会走向两个结局——要么崩溃疲软倒地不起,要么心里有一股戾气冲天而起,退无可退,那就死战到底!
  西蒙科撇掉没有弓箭的长弓,举起伯特那把至今没有名讳的十字长剑,与尼泽泽尔还有同样没有惧怕神色的小克瀚并肩而立,面向骑兵方队!
  没有战斗技巧的弗朗杰也只是平静的站下,这位渊博的医生只是攥紧了胸前十字架——他仍然是十字教虔诚的教徒。
  “不自量力!”
  泰勒夫嘴角冷笑,面对前方几人的好笑模样,他加快马速,拎好那面筝形盾,又举起玫瑰长剑,带头冲锋。
  他要先斩落那个高喊迎战字眼的金发男人头颅,为自己今天的斩杀添上下一个数字!
  泰勒夫双腿夹紧马腹,他已经能看见那位金发男人坚定的目光,没有从中看出胆怯是他唯一的遗憾事,他横剑在手,略微右倾,剑锋随着战马的惯性挥舞而出,甚至发出了劈开空气的声音。
  西蒙科同样举起自己的盾牌,那是一面扇形盾,他用尽全力挡住那道锋利的剑身,只听咔嚓一声,盾牌瞬间四分五裂!
  西蒙科只感觉自己持盾的手臂似乎断掉了!
  锥心的疼痛传入西蒙科大脑,西蒙科怒吼一声,一剑斜砍。
  黎明慢慢取代夜幕,山谷的血液逐渐被晨曦缀点。
  西蒙科右臂挥剑,似乎有风缠绕。
  西蒙科挥出一剑不知结果就被后面接踵而至战马重重撞中躯干,西蒙科遥遥而飞,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汹涌喷出!
  随着西蒙科的血液挥洒,泰勒夫胯下最优秀的战马却发出一个极其惨烈的凄鸣!
  几乎同一时间,泰勒夫整个人也从马上高高坠下,掉落雪地!
  被鲜血洒满的兰顿营帐前,一匹战马向前翻倒
  ——那是战马的前蹄,被一道剑锋齐齐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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