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西蒙科的打算

  古斯特衰老的速度非常快，花白的胡须极速脱落、皱褶的纹路越来越深、老人斑开始布满脸孔、眼窝向内凹陷...
  西蒙拉起右拳，无视古斯特牙齿纷纷掉落后干瘪的嘴唇，一拳砸在他犹在喋喋不休的嘴巴上，一股鲜血顿时涌出，让他对上帝的呼唤戛然而止。
  “还真个狂热的教徒！”
  西蒙科露出狞笑，一把拽过地上的十字吊坠，在古斯特眼前晃了晃：
  “可惜你的上帝没有保佑住你！”
  “....不是上帝没有保佑我...是你....你被撒旦引诱，获得了撒旦的力量.....”
  已经枯瘦如柴的古斯特，两只眼睛仍如黑夜中的灯火，幽明的亮着，语气却衰弱到极点。
  弗朗杰和温妮此刻也赶到身边。
  弗朗杰走到空地，捡起古斯特脱手而出的银剑，见剑柄上刻着一串文字，不自觉出声念道：
  “铸于——圣安斯休修会。“
  “生于，宗教骑士古斯特...”
  “他叫古斯特？”弗朗杰旋即惊讶开口，“天啊，他居然已经一百岁了！”
  一百岁...
  西蒙科看着古斯特的面孔，他现在确实像一百岁的老人....可刚刚的状态，分明只像六十岁！
  西蒙科将吊坠凑近眼前，难道是它的力量吗？...
  西蒙科将吊坠握在手中，闭紧眼，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一股特别的滋味。
  ...难道是自己体内已经有了伯特的十字内核？还是小克瀚因为砍到了它？
  “没用的，这是上帝赐给我的圣物，别人是用不了的！”
  见西蒙科尝试使用吊坠，古斯特苍老的嗓音响起，带着蔑视与得意。
  西蒙科无视他的话，悬起吊坠，“告诉我你从哪里找到的它，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古斯特苍老如树皮般的面孔扯出一个笑容：“死法？呵呵，我已无惧任何死亡...”
  “你靠侥幸打败了我，但你迟早也会被上帝其他的使者击败....”
  “我将自己的全部交给上帝，无论是严寒还是烈焰，都无法改变我的灵魂。”
  “如果你想知道在哪找的这个吊坠.....”古斯特伸长脖颈，用最后一丝力气沉声道：
  “先信仰上帝再说！”
  西蒙科看着目光坚定的古斯特，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
  “好，那我就让你去见的上帝”
  “小克瀚！”
  没有帮上忙，却不小心砍中项链的小克瀚以为自己闯了祸，在一旁呆呆的站着，听见西蒙科的招呼才急忙拎起短剑，跑到被西蒙科按住的古斯特眼前。
  “大人，您叫我？”
  “杀掉他！”西蒙科指了指胸膛逐渐低伏的古斯特。
  不需要别人动手，失去了十字吊坠的庇护，古斯特本身就已经快要死去了。
  但西蒙科还是对小克瀚凝声道：“杀掉他！”
  “我？”
  小克瀚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指向自己。
  让我杀掉他一位修士？！
  看着西蒙科不容拒绝地眼神，小克瀚深呼一口气，走到古斯特喉咙前，将剑举起。
  古斯特看着剑尖，眼神浑浊却坚定，小克瀚握剑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见小克瀚迟迟不动手，西蒙科也不催促，勉强站起身，握住项链走向自从知道古斯特一百岁后，就一直紧盯着对方，眼神比古斯特还要炽热的弗朗杰...
  对于小克瀚的犹豫，西蒙科没有强逼，如果对方过不了这个坎，那他会让小克瀚从哪来就回哪去！
  自从明白兰顿团长对于爵位的渴望，以及独眼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恶意，西蒙科已经暗下决心，会在合适的机会离开佣兵团...
  西蒙科不是独行侠，经历了如今这些事情的他知道，这個世界远比它表面看上去更加凶险诡谲，尽管它表面上已经战争四起...这样的世界，自己一个人再厉害也抵不过一群人。
  所以他需要同伴！
  需要强大，或有潜力的同伴！
  这也是西蒙科毫不犹豫收下小克瀚的一个原因...
  可如果，对方仅仅会因为一个修士身份就不敢动手，那么对不起，西蒙科不会继续留他！
  他需要的同伴，实力如何先放一边，无畏王权、教会与贵族的同伴才是首位！
  他需要一群陈胜吴广！
  比如，站在他面前，一样留着地中海发型的年轻修士。
  西蒙科揉了揉大腿，温妮上前扶着自己，西蒙科对她笑了笑，然后犹豫一下，将自己对项链的猜测告诉了渊博的弗朗杰。
  小克瀚还在挣扎地做着心理斗争，而弗朗杰听完西蒙科隐去了自己吸收了伯特吊坠的经过后，沉默许久，才思考着开口道：
  “所以你怀疑，它是来自远古帝国吗？”
  “古斯特能活一百岁，也不是他本身的原因，而是它的缘故？”
  “谁知道呢，但我想，它对你揭开远古帝国的面纱会更进一步。”
  弗朗杰端详着吊坠，听到西蒙科的话，笑了一下：
  “西蒙科，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伱，我想要揭开远古帝国的面纱了？”
  “我是对远古帝国疑似丢失的科技与和平感兴趣，但不代表我向往它。”
  “过去再辉煌也只是过去，我更愿意以后的整片大陆上，能出现超越远古帝国的存在！”
  “唉....其实我不在乎谁能结束战乱，他们所有人都像一群豺狼，只在乎自己的权利和领土，没人真正在意死于战争的平民，哪怕更加慈悲的教会，也有像古斯特这种只凭自己的感觉，而不是用合理的判断做出惩罚奖赏的家伙...你知道吗，我在玫瑰王国的首都，甚至听见当地的领民唱着‘即使雪山变成酥油，也是被领主占有；就是河水变成牛奶，我们也喝不上一口’....
  所以北境也好，自由城邦也好，甚至罗斯格兰也好，只要能结束这片大陆的纷争，就胜过不断讨伐与混乱！”
  弗朗杰忽然叹了口气，
  “就是不知我能不能见到那一天了....”
  西蒙科没有说话，身后则传来古斯特痛呼的声音。
  小克瀚拎着滴血的剑，像一头受伤的野狼慢慢走来。
  西蒙科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在黑斯廷斯城门口已经杀过人的少年，此时身上才真正流露出凶悍气息...
  西蒙科再次回首，对弗朗杰道：
  “弗朗杰，古斯特死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杀掉了宗教裁判所的修士，我是个居无定所的佣兵，而你则有着住所和故乡，但我想，格鲁村你应该待不下去了...哪怕没有古斯特的事...”
  “既然如此，弗朗杰，”西蒙科表情郑重道：“我希望你能跟我走，我需要你的医术！”